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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群说:“奉曹丞相之命,有要事与董侯相商。只是不知,董侯何事能够回来?”
在入城地时候,典韦就已经告诉了陈群,董不在偃师。
陈群身负曹操的重托,不免有些心中焦虑。
典韦说:“大都督如今正巡视北邙,不日当攻克雒阳,故而需几日才能回转。先生若有急事,不妨告知与典某人。大都督在临行之前,曾托付我有便宜行事之权。”
“啊……”
陈群心道:就算你有便宜行事的权利,这种事也不能和你说啊,而且你也做不了主。
“漆侯情意,群心领之。只是这件事情,还是和董侯当面说比较好。”
“唔!”
典韦憨憨一笑,“既然如此,那某也不勉强先生。大都督巡视北邙,需三四天的时间。先生若不嫌弃,不妨在此住下。我那兄弟在平时,也常对我说先生大名。”
“那群就打搅了!”
当晚,典韦在偃师府衙中,设宴款待陈群。
酒席宴中,典韦开怀畅饮,那一觞又一觞的烈酒入口,只看得陈群是目瞪口呆。
“漆侯何故,如此开心?”
典韦道:“无他,只需再过些日子,这雒阳就可拿下,某是为我那兄弟而开心。”
“啊?”
陈群心里不免一咯噔,“雒阳尚有大军十数万,想要在数日间拿下,怕也不是易事。”
“哈哈哈,区区十数万大军,与我兄弟而言,不过是乌合之众……”
“典侯,还请慎言!”
一旁徐庶连忙开口,打断了典韦的话语。
可这句话,却在陈群的心中,掀起了滔天的骇浪。难道说,董已经找到了方法?
典韦嘀咕道:“怕个甚,就算告诉他,他还能扑腾出什么水花?”
不过,经徐庶这么一打岔,典韦后面地话就再也没有说出来。酒过三巡,典韦兴致大发。拉着陈群就出了大厅,笑指着庭院左右军士,“此乃我兄弟麾下屯田之卒,可雄壮否?”
所谓屯田之卒,就是种田的兵。
陈群见这些屯田之卒,一个个虎背熊腰,膀阔腰圆,顶盔贯甲,持戈执戟,端地是杀气腾腾,威武不凡。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轻声说:“此乃熊虎之士也!”
有拉着陈群出府衙,至仓廪处,只见粮草堆积如山。
“此乃我兄弟自西域调拨而来的粮草,先生以为足备否?”
陈群也听说了,长安自西域调拨粮草,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偃师城中确认。
“真兵精粮足,名不虚传!”
“哈哈哈,我军中有熊虎之士,又有足备粮草。只待来年春……”
紧随而来的徐庶怒声喝道:“漆侯,你过量了!莫要忘记,大都督走之前如何吩咐。”
说心里话,陈群现在快要腻歪死徐庶了!
但是很明显,徐庶在军中颇有地位,一声厉喝之后,令典韦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和陈群回到府衙中,又开怀畅饮,直至酩酊大醉。
这一夜,陈群与厢房里,是辗转难寐。典君明说,待到来年春……春什么?
他苦思冥想,终于在天亮时想出了答案:春汛……典君明一定说的是春汛。想当年黄巾之乱,太平贼张燕曾借春汛水淹宛城。难道说,董准备要水淹雒阳吗?
越想,就越有可能!
雒阳外有雒水、伊水、涧水等三条河流,一俟春汛到来,水势必然会格外可怖。到时候三河决堤,水淹雒阳……纵有十万大军,又能有什么用处?莫忘记,夏侯兰的兵马,可就是在汛期一下子被摧毁。若如此地话,周瑜夏侯渊危矣。
不行,我定要设法说服董议和,不论是付出什么代价。
第一部 少年游
第四一九章 煮酒(一)
一天,两天,三天……
陈群在偃师简直是度日如年。典韦徐庶对他不可谓不周到,一日两宴,恭敬的很。
也难怪,陈群出身于大族,而且祖上也颇有名望,换做什么人,都会很客气。
可越是这样,陈群这心里就越是没底儿,越发的觉着董其实是和他拖延时间。出发之前,曹操鲁肃,还有荀荀攸都交代过他,这一次议和,拖不起的是董,无需太过担心。没想到,董根本就不见他这个故人,更让陈群感到惶恐。
一连三天,陈群只看见粮车进进出出。
趁着某天徐庶不在的时候,陈群偷偷的询问典韦:“关中如何来这许多的粮草?”
典韦喝得有点高了,含含糊糊的说:“大都督在西域搞出了一个什么法子,使得西域年年粮草颇丰。加之地域广袤,土地肥沃,从西域以西掳掠来了许多异族人,在西域耕种……这些年来,只大西州一地,就足以供五十万精兵消耗三年。”
陈群又问:“那关中究竟有多少兵马?”
典韦含含糊糊的,也没有说的太清楚。不过陈群听他的意思,估计在百万之众。
真的要打吗?
陈群是越想越害怕,同时也越发的肯定,董不是去巡视,而是在故意躲避。等到了第四天,就在陈群快要耐不住的时候,徐庶笑呵呵的说:“大都督有请。”
“董侯回来了吗?”
陈群惊喜异常,站起来急切的追问徐庶。
徐庶却是淡淡一笑,“大都督如今忙于军务,还没有回来。不过他听说先生抵达,就命我等护送先生前相谈……大都督如今在五社津,正恭候先生的大驾呢。”
五社津……
说起来距离偃师不算远。和偃师虎牢关,正好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只是,董为何会出现在五社津?那里紧邻河水,莫非董西平不是要决堤雒水吗?
这念头一起来。让陈群再一次打了个寒蝉。
难道说。董是要决堤河水,水淹京兆不成……
决堤河水。与决堤雒水伊水的性质,可以说是完全不一样。雒阳处于大河中下游,于北邙近处的河道狭窄。在太平年纪,河水每逢汛期,总会制造出不少险情。
不过历代汉帝对大河都颇有顾虑,所以专门设有官吏负责视察河水,解决险情。
可是,自董卓死后。河水十年未有过修缮……
如果董决堤河水,那雒阳的十余万大军。就基本上没有希望。
有时候,人往往是这样。什么事情钻进了牛角尖,就很难再拔出来。越聪明地人,反而越难以释怀。陈群现在就是这情况,还未见董。这底气却已经没有了。
五社津渡口。旌旗招展,遮天蔽日。
正是孟春的第一天。河水结冻,巨大的冰块在河面上撞击,发出轰隆声响。滚滚河水,东逝去……咆哮着,翻涌着,打着旋儿,那景色看上去,格外的壮观。
董地中军大营,就设在五社津旁边地高地之上。
有许多身着联军号衣的俘虏,在刀枪地逼迫下,沿着河岸忙碌至极,似乎在加固河堤。
陈群冷笑:董西平也学会用计了吗?区区瞒天过海之计,焉能瞒我?
远远的,他就看见了董雄壮魁梧的身影。虽然只是背影,但陈群还是一眼认出。
董身高过丈,使得体型并不是非常的臃肿。一年征战,他非但没有瘦下来,相反越发的魁梧和健壮,体重已经在三百斤上下。也许是常年联系五禽戏的缘故,如此身高体重,却不笨拙。站在人群之中,宛如一头被群狮簇拥的狮王一般。
身披黑色战袍,内罩皮甲。
也没有佩戴偷窥,长发非常简单的打了一个髻。手里拄着一柄九尺长刀,沉甸甸,格外地有质感。用董自己的话说:我越来越重,阿丑地负担,怕也越来越大。
以至于这一两年,除非有大战出现,董一般是不会使用双锤。
擂鼓瓮金锤自有一匹马拖着,并且有专人看管……此刻,那匹马和狮鬃兽,正立在董身后。
裴元绍轻声道:“主公,陈群来了!”
董正看着那滔滔的河水出神,猛然惊醒过来,而后长出一口气,肃容转身。
“陈群拜见大都督!”
“长文兄,你我曾在颍川并肩作战,何必做这许多的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说着话,董快步走到了陈群跟前,将他搀扶起来。
细目半眯,脸上带着笑容。可那可怖的面庞,却让陈群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惶恐。
如今地董西平,已经不是十七年前那个听到他名字就会露出吃惊模样地小子了。相反,陈群从董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莫名地威压,令他无法保持冷静头脑。
二人寒暄了两句,董拉着陈群往营帐里走。
似是有意无意,陈群问了一句:“大都督,这么多人在河畔,不知是在做什么事?”
“啊,这个嘛……”
董笑了笑,“前些日子,我听说五社津渡口河水暴涨,故而命人在这里修缮河堤。你也知道,这里的河道很窄,一俟汛期到来,我担心河水会突然间的决堤。”
决堤!
陈群非常敏感的听到了这两个字,并且直接把董其他的话语,给掩饰了过去。
“长文兄,此次前来我这里,不知有何指教?”
董带陈群入了大帐,开门见山的询问。
而此事,陈群的目光正盯在挂在大帐一侧的牛皮地图。说实话,陈群并不是一个优秀的军事人才。但是普通地地图,他还是能看明白。董见他盯着地图,脸色微微一变,起身挡在了那地图前面。怒道:“伯侯。为何这副地图还未收拾走呢?”
“啊……末将疏忽了!”
裴元绍连忙走进来,把那牛皮地图收走。
时间不算是很长。可就是在这断断的时间里,陈群已经认出,那是河水地形图。
心里一咯噔,看样子我没有猜错啊。
陈群起身拱手道:“大都督,群今日前来,却是奉丞相之命,前来与大都督下书。”
“下书?”
陈群把曹操的信呈给了董,然后简单明了的把曹操地意思说了出来。
当然。他不可能把曹操地底牌给亮出来,而是说旷日持久的交兵。大家都很累了。你面子也保住了,便宜也占了,是不是应该停手了?如果愿意,咱们就谈谈。
书信里面,则是用华美地文辞。诉说了曹操和董自荥阳一别之后的思念。
董把书信放下来。细目微闭,好像是在沉思。又好像是睡着了一样,一言不发。
陈群急了,“大都督,群的来意已经说明,不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