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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超轻轻一拍马头,“伙计,刚才对不住了……”
那白龙汗血宝马轻声嘶吟,摇头摆尾,似乎是再说:主人,没关系,没关系。
一咬牙,马超一声历啸,战马暴嘶一声,朝着董俷就冲了过来。只见马超微微佝偻身子,横刀低垂,在地面上划过,火星四溅,“董西平,吃我一刀!”
眼见着二马照面,马超突然直起身子,横刀顺势扬起,双手握住刀柄,高举过头。
薰俷只剩下一只锤,马超的枪早就不见了踪迹。
说起来,应该是半斤八两。横刀斩来,在阳光的照映下,寒光闪闪,带着撕裂空气地锐啸声,直向董俷砍下来。那横刀轻飘,看似没有半分力道,却又迅猛如雷。
这一刀,尽得举重若轻之妙,可说是马超毕生所学之精华。
就连董俷也不得不称赞,锦马超果然不同凡响。单锤抬起。迎着那横刀却刷了一个锤花,呼的一声,同样是轻飘而不着力,看似刚猛,却隐藏着无数道暗劲在其中。
刀锤相撞,发出刺耳地金铁摩擦声。
二马并未止步,顺势冲了过去,火星四溅。
一个回合。二人同时拨转马头。相视而立……
薰俷的右手上。却多了一柄金瓜锤,锤头握在手里,那柄鑚的倒钩上,滴着鲜血。
马超胸前的盔甲,被倒钩撕裂,从胸口一直到腹部。
鲜血汨汨流淌,肠子从伤口滑落出来。马超依旧挺直腰杆。玉面惨白,没有血色。
“虎狼之将,名不虚传!”
话音刚落,胯下马突然扑通跪倒,马超从马背上滚落下来,仰面朝天,横刀飞出老远。
目光向西北,身体抽搐两下。寂然不动。
那匹白龙汗血宝马的胸口在错蹬的一刹那间。被狮鬃兽用头部的锐刺撕扯开来。
挣扎着站起来,跑到了马超身旁。
宝马面朝西北,哀鸣一声之后。倒在了血泊中,和马超并排。
目光迷离,似乎带着无尽的悲伤。这匹马从小和马超长大,如今随着主人,倒在阳城下。
贾和地眼泪蒙住了双眼,城头上李傕郭等人在高兴之余,却生出一丝悲伤。
薰俷并没有感觉到那种胜利后地喜悦,相反却有一种很难过地情绪,说不出滋味。
马孟起,你未曾丢了武人的尊严!
猛然回头,遥望阳城头众人,目光落在了李傕郭的身上时,瞳孔猛然收缩。
接下来该怎么办?
攻城吗?
薰俷此时已经清醒过来,看看正聚拢过来的兵马,也知道攻打阳,绝无可能。
一没有攻城器具,二没有足够的人马。
“去把我的锤拿回来!”
谷城门没有吊桥,那擂鼓瓮金锤就在城根下面。
过去拿兵器,万一城头上李傕郭放箭,那和送死没有什么分别。
但即便是这样,孟坦和典满催马就往城根下跑去。城头上的李傕郭二人,眼睁睁地看着孟坦典满过来把大锤拿走,居然没有做出半点的反应,呆立与城头上。
把罩面盔交给徐荣,又小校将那把横刀拾过来,交到了董俷的手中。
横刀在手中一转,董俷一手抓住发髻,挥刀斩断。
“李傕郭,尔等听着,若不将尔等挫骨扬灰,董俷誓不为人……今日阳中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孔圣人曾说过一句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薰俷割发立誓,却是让李傕郭等人面无人色。这是以父母之名起誓,在众人眼中,可是非常重的誓言。
典满牵过一匹战马,把大锤挂在上面。
薰俷又默默的注视阳城半晌,一咬牙,“我们去谷城!”
薰卓死了,徐荣华雄已经把董俷视作了董卓的继承人,也就是他们新一任的主公。
也知道,现在说打阳,根本是不合实际。
只好把仇恨放在心中,一行人缓缓而退,渐渐的消失在众人地视线之中。
当董俷带着人马消失在地平线,李傕郭二人地心,呼的一下子就沉入了肚子里。
刚才董俷看他们的目光,森冷而不带半点情感,可真地吓人。
贾和突然说:“还请二位将军打开城门,我欲出城为我家少将军收敛尸骨,可否?”
语气很平静,脸上还带着泪痕。
李傕郭相视一眼,点点头,没有说话。
贾和头也不回的下城去了,和匆匆赶来的郑泰擦肩而过,却如陌路人一般,不理不睬。
薰卓一死,阳大乱。
郑泰需要安抚众人,还有各种琐事,需要一一处理。
拜见皇帝刘协,又处理完了各种事情。郑泰这才抽出时间来见李傕郭,对刚才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见贾和面容森冷,郑泰有点糊涂了。叫了两声之后,不见贾和答应,他满怀疑虑的登上了城头,在得知了事情的缘由后,顿时大惊失色。
没错。他地确是有借马超之手,分化凉州军的意思。
马超一死……
不过,最让他吃惊的,还是李傕郭谈到董俷时的表情,那就好像是见了鬼一样。
薰俷没死?
那不就是说,杨赐和司马防……
郑泰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叫苦:不晓得那杨彪知道这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呢?
他才不会相信。薰俷会放过杨赐和司马防。
“李将军。为何不追击?”
郑泰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们手里几万人马。为何要惧怕薰西平一人?不是说过了吗?就算他董西平厉害,万夫不挡之勇,难道他还真的可以抵挡住万人?
理论上而言,郑泰想的不错。
可是他没有经历过战场上的撕杀,没有看到过那绞肉机地模样,说起话来自然轻松。
李傕郭阴着脸,沉声说道:“非是我们不愿追击……你看看城外地样子。你再看看这满城士卒地状况。薰西平号称凉州军第一武将,如今又有华雄徐荣二人……你知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凉州军的威望?追击……哈,我担心追击不成,反被杀。”
郑泰走到垛口,向外看去。
这一看,却让他忍不住激灵灵一个哆嗦。
战场上的死人,和他平时看朝廷处决人的情况那是完全不一样。
这一看,郑泰也不禁心里发寒。结结巴巴的说:“这些人。都是薰西平一人所杀?”
李傕郭没有回答。
而郑泰看城头上士兵的表情,也知道李傕郭说的不差。
城门大开,有一个个士兵鱼贯出城。收拾战场上地残骸。贾和带着几个幸存下来的护卫,把马超和牛吉的尸体都收拢起来,默默的赶着牛车,回阳城内。他没有去找郑泰,而是直接回了他们在寿春门外的住所。至于心里是怎么想,无人知晓。
郑泰想起了一件事。
“二位将军,可曾见到传国玉玺?”
李傕郭一怔,摇摇头说:“未曾见到……传国玉玺,不是应该在皇上的手里吗?”
郑泰先一怔,大叫一声:“不好!”
“公业,什么不好?”
“那传国玉玺,传国玉玺一定是在董家子的手里。”
“那又如何?”
“二位将军难道不明白吗?没有传国玉玺,皇统就无法确立。就算是皇上下旨,没有玉玺,各地诸侯都可以拒不奉召,以为矫诏。不行,绝不可以让董家子带走玉玺。”
废了老半天的力气,不就是为了占据大义,为了皇室正统?
李傕郭面面相觑,突然间反应过来,厉声吼道:“来人,马上给我召集人马。”
没错,是不能放过董俷!
若是那家伙拿着玉玺,可别忘记了,那可是会酿成大祸。
不过,这时候郑泰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薰俷根本没有见过董卓,自然不可能拿到玉玺。唯一地可能就是,薰卓早已经把玉玺交给了董俷。那么薰俷从临泾来祝寿,自然也不可能随身带着那一方玉玺。
只希望,那些人可以成事。
不行,这样做却是不太安全……
郑泰眼珠子一转,低声和身边亲随说了两句。那亲随点点头,立刻急匆匆地离开。
李傕郭这时候已经点齐了兵马。
“公业,我们现在就去追击董家余孽,一切就拜托你了。”
李傕二人并不害怕郑泰会闹事,因为凉州兵马几乎被他二人全部带走,他郑泰就算是再有本事,也闹不出什么动静。最重要的是,这京兆之地,除了凉州军之外,就没有第二支兵马。
韩猛李通,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得到消息。
就算得到了消息,他郑泰还不是要靠他二人吗?至于关东诸侯,哈,曹操在河内和袁绍打得不亦乐乎,豫州如今乱成了一团麻。只要杀了薰俷,拿了
大事可成。
这二人现在也不觉得害怕了,安排了几个亲信之后,带着人就从阳开拔出去。
随着李傕郭的离去,阳十二城门缓缓地关闭起来。
郑泰长出一口气,嘴角流露出一抹诡异地笑容。他带着家将走下城楼。不过并没有去皇宫,而是直接回了家。郑泰住在永安门大街上,不算繁华,不过很安静。
回到家,直接就进了书房。
在书房里,坐着一人,年纪约二十三四,身高八尺。生的膀阔腰圆。一脸的忠厚。
种劭正和这人说话。见郑泰进来,两人同时起身。
种劭拱手,一揖到地,“若非郑公,家叔之仇不能得报……当日在南宫时,若非郑公,申甫已成死人。从今以后。申甫必将效死命与郑公,请受申甫一礼!”
写到这里,也许会有人觉得奇怪。
种劭当日火烧南宫门,怎么可能逃出生天?
其实很简单,郑泰早就看出,种拂等人的计策不能成。只是作为死间,却不好出面。
当种拂行动之后,郑泰手持袁隗的印信。找到了种劭。
他劝说种劭尽力忍耐。而后火烧南宫,造成了一个假象,那就是种劭葬身于火海。
种拂果然失败了……
种劭毁了自己的面容之后。就居住在金墉门外的一处宅子,深居简出。
在过去的一年中,种劭按照郑泰地指点,多次与关东诸侯联系。这也就是李儒始终不能找到郑泰蛛丝马迹地原因,这二人依照早先地商议,一年中根本没有碰头。
谁也不会去在意一个陌生人,而种劭,就成了那个陌生人。
种劭感谢完毕,那壮汉则双膝跪地,“多谢郑公,为我家公子报仇。”
郑泰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