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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有点疼……”
糖糖以为她胃疼,哦了一声,说:“那你快回家吧,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胃疼一定要吃东西的。”
她不是胃疼。
她只是胸口那里,疼。
她梦游一样出了大门,上了的士,出租车司机问:“,去哪儿?”
她听了两遍才听懂,又想了好一会儿才说:“电影院。”
司机把她私附近的电影院,她独自买票,随便看了一部电影。
上座率并不高,只有廖廖可数几个观众,有情侣在最后包座中旁若无人的接吻,而她坐在前排,一动不动,泪流满面。
是《公主日记》的续集,名字叫《皇室婚礼》,迪斯尼的片子,轻松明快的欧洲小国,精巧的园林,梦幻的城堡,浪漫的邂逅,那一瞬间,喷泉齐齐绽放,如同鲜缤纷盛开。
王子骑着马朝着教堂狂奔而去,米娅公主终于在三十天内找到了真爱,从此后,他们在城堡里过着幸福的生活。
明明是童话,她却独自坐在黑暗的影院流泪。
是真的没有出息,她却只会流眼泪。
因为除了流泪,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她没有回家去,也不想回宿舍,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胃里空空的,疼得难受。站在街边看到酒吧闪烁的霓虹,想起这酒吧的名字仿佛听谁说过,也许是叶慎宽。
以前她跟同学泡过吧,实习开始后偶尔同事请客,也去酒吧里见识过。但这间酒吧跟平常去的不太一样,不仅要买门票,而且气氛异常High,舞池里男男,摩肩接踵,灯光狂乱音乐震耳聋,连DJ都正疯狂到了极点,仿佛群魔乱舞,午狂欢。
Waiter问她要什么,她说长岛冰茶。
其实她酒量寻常,在国外的时候叶慎容教未成年的她喝TequilaBang,用杯垫盖着杯口,往桌子上使劲一墩,然后一口气吞下。结果只喝了两杯,她就身子一歪倒了,吓得叶四公子差点打999。
点长岛冰茶,不过是因为好入口,容易醉,醉了哭起来,总会有个理由。
喝了两杯,并没有醉,不过灯光越来越闪烁,音乐越来越飘忽,有陌生男人在她身边坐下来,跟她搭讪。
她不理会,只一杯接一杯喝着酒。那男人不屈不挠,她觉得烦了,把杯子一撂,走到舞池里去。
音乐正劲爆,所有的人都在扭曲着身体,她只觉得浑身发热,酒力上涌,不知不觉已经随着强劲的节拍开始舒展身体。
她跳得很High,十二岁前她一直学芭蕾,虽然自己不喜欢,但外婆微皱眉头:“不好好练琴倒也罢了,难道连Ballet都不肯好好学?”
外婆出身晚清世宦名门,家族显赫无比,直到民国仍保持了洋派开明的家风,外婆毕业于著名的七之一ithCollege。盛家所有的孩子都被她调教得优雅如公主,只有守守是异数,叫她头疼。
外婆去世后,父母工作忙又无法顾到她,守守终于趁机放弃芭蕾。但幼年时训练出的底子很好,她身体的柔韧比一般人要强许多,所以一旦舞动起来,年轻的身体如鲜般怒放绽烂。只两首曲子下来,渐渐有人觉得瞩目,有人吹口哨,有人鼓掌,将她围在中央。
守守跳出了一身汗,走回吧台去喝酒,第三杯长岛冰茶,她喝得很快,因为渴了。刚才跳得太忘我,一坐下琅觉得头有点发晕,原来真的很容易醉,她怕自己真的会哭,怔怔的咬着杯子。
身边又有人坐下来,拿腔拿调的问:“,能不能请你喝杯酒?”
真讨厌!
她转过脸问Waiter:“有没有包厢?”
一个人呆着清清静静喝点酒总行吧?
当然有包厢,Waiter引她上楼去,包厢有最低消费,守守索开了瓶红酒,叫了果盘来,自斟自饮。
墙上有硕大无比的液晶屏幕,她点了歌,然唱,一首首的接着往下听。
缠绵绯恻,爱恨离伤,字字句句都是荡气回肠。
渐渐喝得头晕目眩,知道自己是喝高了,于是按铃叫人结帐,反正是刷卡,叶慎宽的秘书每个月1号准时划帐给她零用,其他的哥哥们也都有给她附卡。
多好,什么都不缺,包括钱。
她顺着走廓往外走,步子渐渐踉跄,心里还在想,今天的事如果被父亲知道一定会挨打,虽然从小到大,爸爸都没动过她一指头。她是独生,又是叶家这代人里唯一的孩子,自幼不管是祖父还是堂兄们,人人视她如珠似玉。身边更无论是谁,看到她都是笑脸相迎。
全世界的人都给了你青眼,唯独那个人,却给你白眼。
人果然不能伤感,一伤感起来,连想到的话都是伤感的。她觉得腿脚发软,有点迈不出去,靠在墙上闭着眼养了会神,才接着往前走。
正好一间包厢门打开,有人走出来,她喝得高了反应有点迟钝,差点撞那人身上。
那人也喝得有点多,醉醺醺的问:“怎么走道呢?”
她抬头一看,咦!
原来是万总!
万宏达似乎比她更意外,守守顿时有种恶作剧的快感,她舌头打结,有点吐词不清:“是你?你还欠我一百零八万呢!”
灯光闪烁,照见她盈盈一双眼睛,眼波流,笑颜如,别有一种妩媚动人。万宏达顿时觉得口干舌燥,笑眯眯的说:“叶,真巧!来来,到我们包厢坐坐!”伸手就来拉守守的手。
守守想要闪避,可是胳膊腿都不太听使唤,竟然被他拉住了手,就往包厢里拉。
她虽然喝得有点多,可是心里还是十分清楚的,一手抱着走廓的立式灯柱,连连摇头,就是不肯跟他进去。
第八章(上)
正在拉拉扯扯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厉喝:“叶慎守!”
守守回头一看,竟然是纪南方。
她傻乎乎的笑:“纪南方!”
上次他去给她姥爷拜寿后,两个人尴尬一扫而光,说说笑笑,一如从前,总算恢复了革命的友谊。可是他现在的样子好奇怪,像条喷火的暴龙。
她觉得这比方很有趣,因为很少见到纪南方这个样子,他其实同叶慎宽有点像,总有一种漫不经心的玩世不恭,一旦遇上事情,反倒镇定自如。
所以她觉得他这种暴龙样子很好玩,于是呵呵笑,纪南方已经一把将她拽过去,拽得她一个踉跄,差点又撞在他身上。
万宏达本来也有分醉意,看看到手的人又飞了,顿时勃然大怒,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骂骂咧咧就伸手推攘纪南方:“你他妈多管什么闲事!”
纪南方大怒,不等他的手指沾到自己的衣服,出手极快,已经揪住万宏达的衣领就往外头一掼,他是自幼拜在名师门下学过近身擒拿的,手劲奇大,只听“砰”得一响,万宏达那个胖大身材已经飞出了老远,撞得灯柱“哗啦”一声碎成一地。
万宏达抹了一把脸,满手都是血,顿时叫喊起来,他身后包厢里的人一涌而出,看到这情形,有人忙着去扶他。还有人气急败坏开始打电话,余下的人一拥而上,就去围攻纪南方。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只听见乒乒乓乓,走廊里的镜框、瓶、灯柱不知道碎了多少,其他包厢里的人听到动静,早就开了门出来看。
一见是这种场面,有胆小把门关上的,有出来瞧热闹的,有打电话报警的,还有人扬声叫:“哟!纪三,是你啊!打架呢?”
纪南方已经撂倒了两个,他指东打西,拳打脚踹,百忙中还有功夫答:“哎!打架呢!”
“要不要帮忙啊?”那人也有趣,负手在一旁只管问。
“不用!”纪南方咬牙切齿的说:“你身娇肉贵的,万一磕着碰着点,老头知道了非收拾我不可。你就一边呆着吧!”
“兄弟一场,我袖手旁观有点不像话,要不我帮你料理两个?”
“用不着!”纪南方“咔咯”一声动作利落的脱掉对手的肘关节,对方顿时疼得哇哇叫,立刻倒地打滚去了。还有两个被纪南方眼神一扫,吓得连连倒退了几步,掉头就跑。
“回来!”先前跟纪南方说话的那人忽然将手一伸,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已经揪着两人的衣领,丝毫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两人扔在了地上,七八个人都倒在地上直叫“哎哟”,万总反而不敢叫唤了,睁大了眼睛瞧着纪南方,就像瞧着一个怪物。
酒吧的经理带着一群保安早已经赶上来,看着这场面,反倒也避在一牛
守守还是呵呵笑,酷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摇头晃脑的说:“纪南方,我要告诉纪伯伯,你又打架!”
纪南方慢条斯理说:“连打架都打不赢,那是孬种,不是我儿子——这是老头当年教训我的。今天这事就算让他知道了,也不能骂我。”
那人哧的笑起来,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更显得秀长明亮:“还记仇呢?不就是那次打架你输给我,你都记多少年了?”
纪南方狠狠瞪了他一眼:“阮正东!谁输了,当年那是你耍无赖!”
这人正是阮江西的哥哥阮正东,守守笑嘻嘻:“你们吵了这么多年,累不累?”
两个人同时“哼”了一声,掉转脸去不再看对方,几乎是同时又自顾自各掏出烟盒来,点上一支,吞云吐雾。
一根烟快抽完了,警察终于来了。
声势很浩大,110一路鸣着警笛由远及近,然后叫经理带路进来。万总看到警察,顿时连酒都醒了,捂着脸上的伤口迎上去:“警察同志,他们打架斗殴,出手伤人。”
为首的警察一看地上躺着七八个人,于是问:“打群架?哪几个是一伙的?”
万总一指纪南方与阮正东:“他们是一伙的!”
没等警察说话,纪南方与阮正东已经同时说:“谁跟他一伙的?!”齐齐又掉转脸去,瞥了对方一眼。
过了半晌,警察终于弄明白了:“他们这么多人,就打你们两个?”
“不是两个,”阮正东耐心的指了指纪南方,说:“我没出手,就帮忙拦回两个逃跑的,他们只打他一个。”
警察上上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