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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芬芳?”双樱险些掉了筷子,李芬芳是她们一个车间的女工,几年前离了婚,一直独身,“独”得无风无浪。周囡向这样的女人问这样的事,也太不着调了。
“李芬芳一点不避讳,对我说了。”周囡说。
“真说了?”双樱惊奇。
“说了。”
双樱心想:五百里地放两屁,两个二百五。
“李芬芳说没男人,照样过日子。还说她从不想那事,一躺下就着,一觉到大天亮。可她的话我不太敢信。”周囡说。
“咋?”双樱问。
“你想嘛,一个大活人能没七情六欲?没这个结婚做甚?我对她说不想是不可能的。她直朝我翻眼珠,问我啥意思,是不是怀疑她作风不正派?不等我解释,就朝我开骂。”
双樱心想这挨骂不冤。
“她骂我用婊子心理看待良家妇女。我真他妈的倒霉,一脚踏在蒺藜上。”周囡越说越冤,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你自找,干嘛胡问八问的。”双樱说。
“我寻思都是不错的姊妹,问问也没啥。”周囡说。
“怎么没啥?有男人的问没男人的,人家会怎么想?刚才你问我就有气嘛。”双樱说着竟又来了气,加上一句:“神经病!饱汉不知饿汉饥!”
“谁是饱汉?”周囡反问。
“你不是?”
“我不是。”
“你没男人?”
“对,我就没男人!”周囡刹那间眼圈红了,脸窝窝着一副冤得要哭的样子,弄得双樱慌张起来,不晓出了什么事让周囡这样。
“我他妈活守寡,等于没男人。”周囡的眼泪流了下来。
双樱赶紧向四周瞅瞅,见没人注意她们,赶紧向周囡递去一张餐纸,周囡擦了她再递,直到周囡止住哭方罢手。这中间她已心有所悟:周囡委屈许是她男人不行。可不行也不至于这样呵。报上说现今的男人大多数不行,不行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她想劝劝周囡,又不知怎样开口,只是默默地望着周囡。
还是周囡自己向双樱“亮底”,大出双樱意外的不是周囡的老公不行,而是他听人说禁欲能长寿,因此便不肯和周囡同房。
“他从哪听说不那个就长寿了?”双樱开口问。
“他说报上登的。”周囡回答。
“你信么?”双樱问。
“我信不信有啥用?他认准那样我能咋样?能反对人家长寿?”周囡哭咧地说,“为了表示有决心,他还给自己起了个出家人法号叫明广。”
“有老婆的人,说要当和尚就当和尚,也太不负责任了。”双樱替周囡抱不平。
“开始我没当真,寻思是和我说着玩的,后来见他一上床就死人似的躺着一动不动,才知道他是真格的了。你刚一动动他,就像叫蝎子蜇着了似的大呼小叫。我也有气,想你他妈是什么玩意儿,你这样我也不掉这个价,就……可最后还是熬不过他,我就想是不是自己太没出息了?贱?所以我想知道别的女人……双樱,你和你老公分开多长时间了?”说来说去周囡又转到开始的话题上,而且转得很自然。双樱心想,人家小周什么都向你交底,无藏无掖,自己再拿捏就说不过去了。
她说:“两个月零五天了。”
“你到底想不想那事?”周囡眼直愣愣盯着双樱。
双樱避开周囡的目光,心想怎么说呢。自和丈夫分开脑子里可没少想事,可“那事”想的却不多。本来便不疯狂,加上工作和家务都累,身心疲惫也确如李芬芳所说“一躺下就着,一觉睡到大天亮”,就是想,也是最近的事,迷迷糊糊中身子里外翻浪似的那么一热,喝口凉水就压下去了。她想要不要把自己这个办法告诉周囡,叫她也试试。想想还是觉得难开口,便直接回答周囡的问题,说:“一点点地想。”
“咋叫一点点地想。”周囡又问。
“一冒头就没了。”双樱说,想想又说,“一会就过去了。”
“我咋就过不去呢?我咋就过不去呢?”周囡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双樱看看周囡又看看几盘没动的饭菜,想周囡真是让“那事”折磨得不轻。周囡是个贪吃的女人,为偷吃流水线上的点心没少挨班长的批,也没少扣奖金,可就是改不了,吃来吃去就吃得胖乎乎的。她想没准就是因为身体壮才要求强烈吧。又想自己不像周囡那么要死要活,大概是和身体瘦有关。
“周囡,你减减肥咋样呢?”双樱鼓足勇气说。
“减肥?我干嘛减肥?我现在是裁缝掉剪子——光剩下尺(吃)了,除了吃我还有什么乐趣?再说不吃活着干嘛?吃!”说罢赌气地从桌上拿起筷子往嘴里夹菜,一口接一口,不住气。
见周囡这副像表演又不像表演的吃相,双樱不由心生反感,自己本一番好意,她倒这般不懂事,像要害她似的。同时她也为周囡难过,不管不顾吃出一身肥肉,哪个男人不腻味?老公不积极就应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本来夫妻俩常年在一块就没个新鲜感,再不注意弄得邋邋遢遢的,人家还有心情?一个女人连这点破事都想不到做不好,也就不具备做女人的资格了。双樱是这么认为也这么身体力行,她没有时间锻炼,也没多余的钱做美容,可她知道什么是自己能做的,就是节食。她不多吃一口饭,也从不在班上偷吃点心,这样效果便出来了,快四十岁了身材还苗条如初。
周囡在狂吃一阵子之后终于停止下来,瞪眼看看双樱问:“你咋不吃
呀?”
“我饱了。”双樱说。
“没见吃咋就饱了?菜不合你口味?”周囡问。
“我真的吃饱了。”双樱说。
“我不信,要不你自己点个愿吃的……”周囡说着招手喊服务小姐。
双樱赶紧将她止住,她有所感动,想周囡头脑简单,对许多事想不开,作为朋友应该提醒她才是。
她说:“周囡,我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
“你了解你老公么?”
“咋不了解,十几年夫妻了。”
“夫妻也难能事事都了解。”
“你,你这话啥意思?”
“我问你,他对你专一么?”
“有没有外心?”
“嗯。”
“不会吧,都当和尚了,还会对别的女人有想法?”
“那可不一定。”
“咋哩?”
“他要是跟你打马虎眼呢?”
“打啥马虎眼?”
“你想想,他不和你睡觉的理由是为了长寿,你要是信了,自然就
不会怀疑他有外心,他就能……”
周囡神色骤变,嘴哆嗦起来:“他,他能这……这么阴险?”
见周囡这副样子,双樱后悔把话说得太明白,忙说:“小周,你别急,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你老公不一定是这种人呐。”
“要是呢?”周囡眼直直地盯着双樱。
双樱一时无语。
“我和他离婚。”周囡说。
双樱一听急了,她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引得周囡发毛,觉得干系重大,说:“小周,别胡来,没有真凭实据……”
周囡火辣辣打断说:“我用不着真凭实据,我觉得你说的就对。我想起来了,有一回他从外面应酬回来,身上的香水味顶鼻子,当时没多想,现在想想自己真是个傻×,他肯定在外面有人,哼,用当和尚来糊弄我,没门,我和他离定了。”
听着周囡的话双樱的心一揪一揪的,想自己是作孽了,要是周囡铁了心离婚,传出去是自己搬弄的是非,那还怎么有脸见人?无论怎么得劝住周囡,不让她胡来。她说:“小周,你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听见风就是雨,真要离,也得等把事调查清楚了。”
“我咋调查?”周囡气呼呼地问,“我能成天跟在他后头,当跟屁虫?”
双樱觉得周囡说的也有道理。不由想到自己,自上回在学校门口甩了老公她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就想调查一下在分居期间有没有背叛自己的行为,要是没有就和好算了。想是这么想,可调查一直没有进行,因为这很不容易。
“双樱你帮帮我的忙吧。”
双樱一怔,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望着周囡。
“你的事也是我帮的忙呵,这回你得帮帮我。”
双樱总算弄明白了,同时还明白自己有帮助周囡调查她男人的义务,正如周囡所说她帮过她(有意思的真正帮的人是她的老公),想到这一层心里泛起一阵苦涩。想自己本是为周囡着想,倒头来却引火烧身,该如何是好呵。
“小周,我,我咋能帮你呀,我……”双樱为难极了。
“你能帮,你认识我老公,他不认识你。”周囡说。
“你叫我跟踪?不行,不行,我从没干过这。”双樱极力为自己开脱。这时周囡倒平静下来,似乎已胸有成竹,她要求双樱只帮她一次忙,算是对她的回报。至于具体做法,她想好了再告诉她。
走出商场大门,双樱觉得天上的太阳都是黑的,不住在心里呼叫倒霉,自己的一腚屎还没擦干净,倒要帮周囡擦屁股。
第九章
开完改制领导小组会快到下班时间,吴桐往办公室回时感觉到王梅走在身后,以为王梅有话对他说,便缓下步子等着,不料王梅从他身旁走过时连脖子也没转上一下,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吴桐心里便嘀咕起来:是不是会上自己说的什么话不对她心思,惹她不高兴?想想也没想出什么,转而寻思许是她正憋着一泡尿急着去洗手间,顾不上他。事实证明他的猜想有误,王梅从洗手间经过并没有进去,仍朝办公室那边走,这一刹吴桐自己竟有了憋尿的感觉,加快步伐朝洗手间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