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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朝人顿了顿,问:“你读过他的书?”
“读过。”双樱说。
“你认识金主席?”尚朝人又问。
双樱点点头。
“噢,这太好了,哪天咱一块把金主席请出来和他谈谈改编事宜,请他自任编剧,他要没时间,我就找个企业家,投点资把他的作品买断,后面由我全面操作:编剧兼制片人。制片人权力最大,连导演都听制片人的。对了,我可以让你参加剧组工作,做我的助手。”尚朝人说。
双樱没应声,在想:原本一个不起眼的人,几天不见,说变就变了,还变成个作家,真是稀奇。
“双桃,我的意见你可以考虑么?”尚朝人追问。
“我想想。”双樱说。她觉得要想一想,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双桃。
“剧组的工作尽你挑,要嫌服(装)化(妆)道(具)没意思,就在剧组帮我管账,财务大权很重要,拍电视大进大出,财权必须掌握在自己人手中,你管我最放心。”
她想这个双桃可以干。
“不想干事务,就干场记,锻炼几年就能当导演。”
双樱想双桃从小爱好文艺她肯定有兴趣。
“以你的条件当演员也没问题,我向导演力荐,先当个配角,以后当主角,操作好了得金鸡奖、百花奖、金鹰奖都有可能。成了名,可以拍广告,拍一条就能拿几十、几百万……”尚朝人描绘“从影”前景。
双樱只是听。她不弱智,能听出尚朝人的话有忽悠的成分,但也不觉得太离谱,因为冲着的是双桃,不是她双樱。她知道自己不行,可双桃行。她一直很崇拜双桃,双桃无论做出什么成绩,哪怕惊天动地的事,她都不奇怪。尚朝人能当作家,双桃就能当演员、当明星。这是一说,另外,她看出尚非常喜欢双桃,这难得,不是每个女人都能让男人追赶着,双桃身在福中不知福,不加珍惜,抛下追她的人去追别人,真是吃错了药。
“这些事你咋就不早些说说呢?”双樱问,是怪他不早早告诉给双桃。
“我想说,可你不给我机会呀!”尚朝人诉苦道。
双樱在心里一笑,想若不是今天巧遇,恐怕真是没有机会了。当然她也知道,这个机会不仅属于尚朝人,也属于双桃。她想自己一定要劝说双桃回头,与尚朝人重归于好。这样想,便完全打消替双桃将此事了结的想法。
“今天我还有事,改日再……”双樱说着站起身来。
“好的好的。”尚朝人一副欢欣样子,跟着站起,盯着双樱问,“下回什么时候见?”
“等电话吧。”双樱说。
尚朝人赶紧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双樱,说是新印的。
双樱收了。
“对了,我忘了问,你女儿好吗?”尚朝人走出几步又回头问。
“挺好的。”双樱说,同时在心里一笑:还挺周到的,只是不对,我没有女儿,有女儿的是双桃。
让老婆孩子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使得吴桐的情绪低落,他站在马路边上,茫然望着下班时川流不息的车流,有一种心身被放逐的感觉,不晓归宿是何处。一度想直奔岳母家,在那里和双樱谈谈,哪怕谈崩了干一仗也比这般没着没落好。可在稍加冷静之后,他意识到这不可取,那样又要回到以往的老路上,旧愁不去添新愁,不解决问题倒陷入更深的苦恼。这样想了坏情绪倒有所缓解,就像街上亮起的璀璨路灯一扫心中的阴霾。他妈的,世界是美好的,自己的前途是美好的,还有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纯是庸人自扰哩,他想。
自我宽慰让他上来了精气神,他打意把这个晚上过得充实些,找个人聚聚,不挑不拣,逮谁算谁,放开喝几杯,喝倒了也无所谓。李白不是就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诗句么?那是大明白呵。不待感叹完兜里的手机响了,不由一阵心喜,想这个电话真是来得不迟不早,正是时候。他接了电话听出是毕可超,更是高兴,张口就嚷老毕你可真是我肚里的蛔虫呵,心领神会。毕可超说操。他说我请你喝酒,你在哪里?毕可超说。早不请晚不请,单等我拉不开栓的时候请,不行,今晚有事。吴桐满心不自在,说你这人可真别扭,平时老嘀咕请客,真要请了又说不行。那你打电话干嘛呢?毕可超说找你自然有事,你帮我打个马虎眼。吴桐问咋呢?毕可超说要是有人打电话问我的事,你就说昨晚和我在一起。吴桐一听就明白是哪档子事了,说又叫老婆抓了“现行”是不?不是说老婆不管你的事么?毕可超哭咧咧地说:谁说是老婆了?自作聪明。他有些意外,忙问:是谁?毕可超说丹丹。他唔了声。毕可超说的这个丹丹他见过,毕带她一起吃过饭。丹丹是个很出色的女孩,能看出毕可超很喜欢她。他不解地问:老毕怎么就弄到她干涉你的地步了呢?又不是你老婆。毕可超说:女人还不都是这样,你不知道她都吃我老婆的醋。吴桐心想这个家伙把事闹大了,不可收拾了。但他不能拒绝毕可超的要求,说我知道了,我会照你说的说,不过,我想你是多虑了,她不会给我打电话的。毕可超说她有你的电话,一旦发起小姐脾气来……我是无事防事呵。吴桐笑了下,说只要你不怀疑我第四者插足就行了。毕可超也笑,说操,你要现在能插进来,我千恩万谢哩。吴桐说好吧,有你这句话我就不顾忌什么啦。毕可超说:可以呵,我看她对你是蛮有好感的。你可以试乎试乎。吴桐说拉倒吧你,有你当镜子我就不会招惹这些乱事。行了。好自为之吧,我挂了。
收了机,吴桐突然心血来潮,给陶楚挂了电话,也没打算真能拨通。这些日子他拨过几回,都没回应。他甚至想是不是陶楚换了电话号码。自从在洗浴中心门外看见陶楚,陶楚便在他心里变得神祕起来,或许她已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这也是通常的做法。
这遭竟挂通了,听声音正是陶楚。一时间他有些慌乱,以至变声陶楚听不出是他,直到他报了姓名,陶楚才欢快地叫了一声,问他怎么才想起给她打电话。他告诉陶楚他打过好多回电话,要么关机,要么不接。陶楚含糊说是吗,我几次要给你打电话,又怕你忙。又问吴桐你现在怎么样?去了新单位一切顺利吗?吴桐刚要回答,又止住,他问陶楚你今晚有时间吗?陶楚顿了下,说有。接着又说吴桐你要有空我请你吃饭……吴桐打断说陶楚你的嘴真快,我还没说出口请你,你就抢先了,谁请谁都一样,想见见你是真。那边陶楚不吭声。
吃饭地点在陶楚家附近,吴桐打车赶到,陶楚已经在酒店门外等他。这里是老城区,原先的繁华不再,不过倒有一份清静。这家酒店吴桐来过,认为菜品不错才将陶楚约在这里。
“二位在大厅?还是单间?”进了酒店迎宾小姐询问。
“单间。”吴桐说。
刚在房间坐下,陶楚便向吴桐声明说:“吴桐,先讲好了,我请你呵。”
“又来了,这事重要吗?”吴桐问。
“重要。”陶楚说。
吴桐理解陶楚的心情,想就由她吧。
“好,就你请,不过菜由我点。”吴桐说。
“为什么呀?”
“你请我,不得照顾一下我的口味?”吴桐振振有词。
弄得陶楚无话可说。
吴桐朝陶楚笑了一下,便离座出去点菜了。
回到房间陶楚问:“吴桐你都点了些什么,是不是原汁蛤蜊、小豆腐、炒腰花什么的?”
吴桐说:“陶楚还真叫你猜对了,这几样是我最爱吃的。”
“行呵,反正吃不饱回家有你媳妇给你做。”陶楚打趣说。
吴桐张张口没吱声。
“怎么了吴桐?”陶楚似看出吴桐的神情有异,遂问。
吴桐迟疑了一下,说声:“没什么。”他本想把自己孤家寡人的现状对陶楚说说,后觉不妥,一见面就说这个会让陶楚产生误解,这就很没意思。尽管他很想对着陶楚倾诉一番,以缓解心中的郁闷。
“吴桐,很为你高兴呵,这第一杯酒,首先祝贺你。”陶楚笑眼闪闪地向吴桐举起杯。
“谢谢你陶楚。”吴桐举杯看着陶楚说。陶楚没说她为什么高兴和祝贺,可他体会得到,亦不客气地领受,这也是他期盼的,他有一种满足感,心里很熨帖。喝干了酒杯他再次把眼光聚集在陶楚脸上,这么长时间不见,他觉得陶楚有些憔悴,不过倒也更显清爽,他不由泛出笑来。
“笑什么呢吴桐?”陶楚疑疑地问。
“我想起那时我们男同学给你起的雅号。”吴桐说。
“什么雅号?”陶楚问。
“楚楚动人。”
陶楚笑笑。
“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
“这么叫你,高兴不高兴?”吴桐又问。
“美誉嘛,咋会不高兴?”陶楚说。
“你知道是谁起的吗?”吴桐问。
“是你?”陶楚看着吴桐。
“不是我,是仇坚。”吴桐说。
“仇坚?没想到是他,我觉得他对我没有好感,几乎不和我说话。”陶楚说。
“那是装相,咬人的狗不露齿。”吴桐说。
陶楚笑了。
“你别笑,我说的是事实……”
而“事实”不仅仅存在于仇坚那里,他也跑不脱。只是他不肯当陶楚的面承认罢了。他从认识陶楚时起便对她心存爱慕(如果不说暗恋的话),那时他刚从农村转到城里上高中(住在姑姑家),没见过世面,一身土布衣,一口庄户话,令他很自卑,不肯与同学接近。他很长时间不敢与女生说话,对长得漂亮的陶楚连看都不敢看。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学期,因为他学习成绩好,同学才开始接纳他,他亦开始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