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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终于还是离开了,在我上初二的那一年。我知道,其实母亲是想给他们之间的爱情留有一个反思的空间;
我还知道,她是多么爱父亲。为了帮父亲出书,母亲东奔西走,上下找关系,而父亲那纯学术性的东西已经不能适
应市场,出版杜也不愿意赔钱出书,母亲就毅然决定自己掏钱给他出书。她深知,这是父亲一直以来的梦想。后来
父亲知道他的书是母亲掏钱出的,而不是出版社看中的书时,他不能容忍,坚持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母亲到学
校接回了我,手中拿着蓝色封皮的离婚证书给我看时,已泣不成声,这是我看到母亲最软弱的一刻。她告诉我,签
证已办好,她就要走了。我想这样也好,他们在我耳边吵了多年,也该解脱了,这对于他俩和我们这个家都是一件
好事。那年,我13岁。
母亲到美国跟大舅一家住在一起,并很顺利地找到了一份工作。她很想我,也很想父亲,那时,网络还没有现
在这样方便,母亲只好打电话,叮嘱我照顾好父亲,再叮嘱父亲照顾好我。她的薪水也都消费在长长的电话上。父
亲也给母亲打电话,因为有好几个月我家的电话费都超过2000元,我知道他还深深地爱着母亲,母亲的大幅照片还
挂在父亲的书房里,父亲常常会望着照片发呆。
母亲在美国稳定下来后,想让父亲也过去。她想换一个环境,或许对父亲和我及我们的家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于是,她又像当年帮助父亲出书一样奔波着为父亲联系工作……然而,这次她又以自己的付出再次地伤害了父亲的
自尊。他俩在电话里大声争吵的时候,我流泪了。我很敬重我的父亲,但在这件事上,我从心底里不能原谅他的固
执。他不知道,我多么需要母亲的温存和抚摩。就这样,5 年过去了,母亲在等着父亲说一句“你回来吧,我和孩
子需要你”;而父亲也在等着母亲说一句“我想回家”,可是他们谁都不肯主动说。母亲不再幻想拯救爱情,她开
始计划着接我去美国读书。
母亲回来的那天,很不自在又拘束地坐在客厅里,可是她却不想想,这是她的家呀!她把随身携带的小包放在
沙发的一角,低头坐着,父亲坐在她的对面百无聊赖地玩着我的史努比。我在沉默中走向母亲,静静地坐在她的身
边,没有拥抱,也没有痛哭,就那样坐着。气氛沉闷得有点可怕,我哭了,泪水顺着脸颊奔涌而出,母亲哭了,父
亲也哭了。那一夜,我们就那样坐着,谁都没有提出国的事儿。
第二天,我们三人一起坐车去了父亲母亲插队的小村子。我们一同走向他们当年约会的小桥,桥身已经塌陷,
桥下也没有了流水。我们在桥上站了很久,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原野,母亲侧着身问父亲:“你在想什么?”“我就
像这片静静的土地,没有痛苦,也没有欢乐。”父亲说完大步走下小桥。
接下来的几天,母亲天天到学校接我,然后做好饭等着父亲回家。父亲却一天比一天沉默,整个人一下子苍老
了许多。母亲这次回来的目的很明确,我们三个人都很清楚。想到离别,我的心很痛。如果我走了,那么在这场爱
情战争中,父亲就是一个失败者,我们抛弃了他;如果我留下来,那母亲就要孤单地流浪天涯。
8 日下午,父亲带我去逛书店,我想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我们逛了很久,当我俩抱着书在夜色中回到家时,
房间的灯亮着,母亲不在。餐桌上的水果盘下压着一张纸条:“孩子,我走了。这两天我想了很多,你还是留下吧,
爸爸需要你。”
我拼命地跑到院子里抬头望去,满天的星星在夜空中闪烁,我仿佛看到了银色的飞机载着我的母亲从头顶上缓
缓滑过,又慢慢消失在天际。转过身,我看见父亲斜靠在门框上,眼里闪动着泪珠……
伟大的母亲,伟大的女性,为了父亲付出了一切,包括孤单地浪迹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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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真爱是佛奶奶的爱情:张秀超
踏着月色回家,刚走进屋,门忽然被推开了,奶奶走进来。奶奶的神情很古怪,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嗔似
怨,有几分威严,又有几分诙谐。特别是她的眼睛,一生暗淡无光,此刻却闪烁着明亮有神的光彩。
她走近我,当近到与我面对面站在—起的时候,她用那种目光望着我,她低低的声音说:“你又去了?他动你
了?”“你别害臊,我是问,他摸没摸你的头发。”奶奶说着,她的一只手插进我的头发,这是一种独特的动作,
她手张着,像一把大梳子,我的柔软的长发流水一样在她的指间奔涌成六道溪流。她的手掌紧紧贴着我的头皮,我
从没这样被人摸头皮的感觉,我的心底有一种痒痒的东西被触动,让我的脸一下红到耳根。我撒娇般亲昵地叫着
“奶奶”,我的手本能地抬起来去拿她的手,这时我发现奶奶的脸如我的脸一样涨红,她亮亮的目光浮着层晶莹的
光泽,这一刻奶奶好像年轻了十岁。
“奶奶你说什么呢……”
“你,甭害羞,我是过来人,我看得出。”
奶奶似乎有些语无伦次,似乎同我一样害羞,她很快走出我的屋。
我的心怦怦地跳着,半晌才平静下来。我惊讶,我悄悄地谈恋爱,父母丝毫没有察觉,可六十多岁的奶奶竟然
看得清清楚楚。他拥抱着我,亲吻得彼此喘不过气来,尔后他的下颏抵在我的头上,手温情四溢地抚摩我秀发的情
景似乎被奶奶看见了?可我敢说我们约会的那个秘密的地方,奶奶是绝不会找到的。
一段时间里,我躲避着奶奶。后来干脆找了个借口搬到单位宿舍去住了。回家拿行李那天,奶奶站在她的屋门
前望着我,我慌忙钻进出租车。
奶奶一直自己独住。尽管我们住在一个院里,尽管奶奶只有爸爸这一根独苗,但她除了年节同我们一起吃顿饭
外,平时都是独自一个人在她的房里静静地打发着时光。
爷爷没有死,爷爷同奶奶居住在一个小城里。奶奶20岁结婚,43岁离婚。奶奶虽43岁离婚,可在她25岁的时候,
他们已形同路人,缘由是那时风华正茂的爷爷热火朝天地爱上一个叫白满堂的戏子。奶奶生父亲的时候,大出血,
奄奄一息,别人紧跑着去了三次,才把爷爷从白满堂的屋里找回家。此后奶奶就很少再见到爷爷了。尔后奶奶打了
18年的持久战,终于在白满堂由青衣变成老旦的时候,也就是在我父亲娶我母亲的那年,奶奶才吐口同爷爷离婚。
此后奶奶再没嫁人,一直守着儿子过日子。
在外边度过一段潇洒浪漫的日子,到快结婚的时候,我又搬回家住。母亲给我做了四套行李,都是找左右邻居
婶子姨妈做的,奶奶的针线活儿是出了名的好,可奶奶这次没有摸过针,奶奶说她命相不好。
出嫁的头天夜晚,洗过热水澡,坐在浴室的壁镜前,抚摩着自己丰腴美妙的胴体,当想到这圣洁的玉体在明晚
的这个时候,会发生惊天动地的裂变,一段美妙的人生由此打上句号时,我的心怦怦乱跳,羞涩地低下头,不敢再
抬头看镜子。这时,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我慌忙去开门,是奶奶。奶奶手里捧着一件东西,用红布包着。
奶奶这晚的目光很慈善、温和。
我的头抵在奶奶的怀里,我哭了。奶奶一只手抚摩着我的头发,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如儿时哄我逗我
玩一样。“奶奶,他——爷爷爱过你吗?”这话是在无法自持的啜泣声中断断续续挤出来的。这时,我似乎明白了
我哭泣的缘由。
“爱过,他很会爱女人。要不,那个戏子不会等他等白了头发。”奶奶的情绪一下子被我的哭声渲染到极致,
她自语似的说,“他也爱过我,那时我也是你这样的岁数,那时这塞外小县城还没有多少人,没有多少房子,周围
是大片大片的荞麦地,一眼望不到边的荞麦。我们就在荞麦地里——你可别想我们在地里做了那事,不会,那时不
会。那个年月把那事看得比命还珍贵,只是在那里他第一次亲了我。他亲了我的头发,他说我的头发有股荞麦花的
香味,每回我们在一起,他都是这样亲我的头发。”
我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止住了,心底一股热流奔涌而出。我听得一脸潮红,我看奶奶,奶奶的脸如我—样红。
这时奶奶将红布包打开,里边是一个长方形的薄棉垫,雪白雪白的。我不解地望着,不知奶奶拿这个东西做什
么,奶奶笑笑,她说:“带着,明晚合房时用,记住。”奶奶说罢走了。
我抚摩着这白如云团样的东西,心里又不安起来。母亲在晨曦初露的时候,起来给我上妆,我把白垫子给母亲
看,母亲抚摩着微微叹了口气。她告诉我,奶奶进爷爷家的时候,奶奶的婆婆在她带过去的衣物中反复翻找,后来
没有找到她要的东西,于是,她给奶奶一块白绸子布,要她第二天早晨交给她。次日奶奶将溅满桃花红的白绸布给
婆婆,婆婆一脸喜气。后来爷爷死活要抛弃奶奶跟那个戏子结婚,他的父母也死活不认他了。婆婆临终把祖业留给
了奶奶,这也就是我们现在住的三亩半地的大四合院。
花车来了,我上车了,回望着家门,这时我看到门前老柳树后闪出一张苍老的面孔,那是奶奶。我大声哭起来,
我的哭与婚嫁礼节性的哭很不协调,但我无法控制,因为我的泪是从心底流出来的。
希望自己的后辈能够得到幸福的爱情,这是所有长辈们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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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真爱是佛天使的优雅:陈岚
在这个城市黄金地段里的最高档的写字楼里,幽静的长廊,晶亮的电梯,行走着一朵朵百合花似的女白领,纤
细的高跟鞋从身边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