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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这么胆小怕死好不好?”尤立明叱牛凯,他心里虽也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表面却仍装得平静、自信,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昨晚我问你怕不怕,你说不怕,还说语气挺友好的,怕什么!这会儿怎么又打退堂鼓了?”
牛凯争辩说:“她语气是挺友好的,谁想到她走起来没个完,都不知到了哪省哪县了。”
“这倒不怕,总没走出中国。”尤立明说,“既是友好的,那还担心什么,怕什么。”正说着,他忽然从后光镜里看到了一辆越野车,紧紧跟在他的车后。天呀!这辆车什么时候跟上来的?跟了多远的路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他惊慌地往后瞅了瞅,心立刻紧缩,头皮都有些发奓了——那车里分明坐了几个男子。
牛凯几乎要哭起来,一个劲地念叨:“完了完了,这回定死无疑。我的大学白上了,还没给父母一点回报,没对社会作一点贡献。”
尤立明重拍一下方向盘:“你少废话好不好?这么怕死,烦死人!”
“这死得冤枉,没有价值,不值得。”
“我看你最不值得是还没跟女人睡过觉,没尝到女人味,对不?”
“什么时候,你还开这种玩笑。”
“人生不就这么回事,死在牡丹下,做鬼也风流。只要前面那女子愿跟我乐一乐,死就死,是她算计我死的,那就做个风流鬼……”
牛凯叹一口气,不知说什么好。
“不要怕。”尤立明考虑了一下,说,“我琢磨她不会杀我们,无冤无仇的,为什么杀我们,非要铤而走险地杀人不可。她要杀我们,无非是抢走我的小车。我把小车给她就是。我考虑她恐怕还不是这个目的,要是真抢车,哪儿抢不到,何必还跑到博川,还冒险偷猴,费这么大的周折?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他一边分析一边说,没有说服牛凯,倒让他自己信服,壮大了胆子。
牛凯有他的想法:“她抢走你的桑塔纳,不也值二十多万元!杀我们,是灭口。”
“二十万就杀人,她不怕犯法、枪毙!”
“有的为了几千块钱杀人,这说得准?”
牛凯的话,又勾起他的惊扰。社会上是有那么一些亡命之徒,穷凶极恶,为了几个小钱都敢伤天害命,别说有一辆值二十万元的新桑塔纳小轿车了。然而事已至此,没有退路。他不敢停车,装做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紧跟在奥迪车的后面,一个劲地往前开。他打算只要前面出现岔道,便分道扬镳,摆脱这伙人的挟持。可恨的是,这条路竟没有岔道!有几个分道口,都是土路,是机耕道,不便行车。看来这伙人都作了周密的调查部署,让你无法半道逃脱。
山势渐渐平坦,前面已是汝山市。他原定去九女山买猴,正要经过这里。随着城市楼宇的越来越显露,他们的心情也渐渐好起来。车已进入市区,他们几乎有些高兴了。现在可以断定:这伙人不是要他们的命,可要的是什么,他们却想不出来。
“那骚娘们是不是瞅上了我,引诱我到这儿跟她睡觉?”尤立明心情一放松,就想入非非,说起俏皮话来,“牛凯,我这回一定给你弄一个,让你开开荤,别死了后悔,不值。”
“你别高兴得太早,这是他们的地盘,不是在博川。总会有事,不会凭白无故引我们跑这么远。”牛凯提醒着警告。
车已到了闹市区。尤立明想,还跟不跟着奥迪车跑呢?现在他停车,谁敢把他怎么样。看来他们不要他的命,也不要他的车。他们要什么?一种强烈的好奇,一种要探出个究竟的意识促使他继续前进。都走了几个小时,走了这么远的路,再不跟她去弄个底细,太亏。他决定,如果在汝山市内的什么地方,他跟她去。如果再出汝山市,他就不走了,到此打住。
那奥迪车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似的,不再出城。在一座大红铁门前摁了响亮的喇叭,红门洞开,车轻快地溜了进去。他的车也到门前,却不进去。一位约二十岁的女子笑容可掬地走到他车前,客气地说:“先生请进。”
“这是什么地方?”
“席总裁的别墅。”
“哪个席总裁?”
“上海鼎鼎大名的企业家。先生不知道?”
“刚才那个女的?”
“她是我家小姐。”
尤立明给牛凯飞去一个兴奋奇特、内容复杂丰富的眼神,毫不犹豫地一脚踩下油门,将车开进院内。
“哇!哇!哇!”
这孩子的哭声多么高亢响亮。旺盛的生命力。毫无顾忌的呐喊。
肚腹毫无感觉。孩子的胎衣还没下来。脐带像一条蠕动的蛇,绕在孩子的脖颈上。哎哟,头怎么像要炸裂似的疼痛。不好,真的炸裂了,炸开成一瓣一瓣。
一双污浊的手野蛮地抱走孩子。
“你不能,不能!我的孩子!”
“哇哇哇……”这哭声在撕扯她的心,在鞭打她每一根神经。“孩子,我的孩子。天呀,我的孩子!”头又是一阵炸裂似的疼痛,好像有一根铁器追着她打,又像一个个的砖头向头部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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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孽障路窄(4)
她逃跑、躲避,一脚踩空,掉下无底的洞穴。“啊,救命……”
“妈!妈!”爬在床边的王子白急切地叫起来,她多么希望妈妈睁开眼睛看看她啊!王国生也叫着“玉娥”,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痛苦的脸。王子青站在妈妈的脚边,脸色极为难看。
今天早晨,他想接妈妈早些回来,好去表舅家。走到十字街口,妈妈已被摔伤在地,人事不知。胡爱弟急得哭叽叽地喊叫:“丁师傅,丁师傅,这可怎么办呀?”他二话没说,抱起妈妈就往医院跑。
“丁师傅,你醒醒,醒醒。”胡爱弟也在紧急地呼喊。
丁玉娥艰难地想睁开眼睛。头在丝丝地抽痛。脸好像麻木,嘴唇不能翕动。她听见胡爱弟在叫她。
“爱……弟。”她伸手摸索着抓住胡爱弟,“你……伤得怎么样?没跌坏哪里?胯骨、腰怎么样?痛吗?能活动吗?”
胡爱弟难过地使劲点着头,“我还可以,痛,还是痛,哪能不痛。不过……”
“快找医生检查,看伤着骨头没有,都不年轻了,下半辈子还长着哪,身体是个宝。”
“我检查了。”
“怎么说?”
“腰有些扭伤,胯骨也有些伤,不过骨头没有断。”
“要紧吗?”
“医生说,要休息一些日子。”
“那就好好休息。工作问题你别管了,我替你……”
胡爱弟见她满头是血,眼睛都不能睁开,还在想着工作,想着帮她,不禁哭了起来:“丁师傅,快别说了,千万别再为我操心。你不是为我,哪会伤到你。我心里愧死了,悔死了,难过死了……”
“不要紧,爱弟,会好起来的,我身子骨皮实,你注意养好身体,家里还有老人,孩子还小,都靠你照顾,没有好身体怎么行?听我的话,啊!”她声音忽然低沉下去,嘴唇嗫嚅了两下,神智又不清了。
胡爱弟哭得说不出话,趴在她身边,不肯离去。
“妈,妈!”王子白见她又昏了过去,急得直哭。她的哭喊仿佛鞭打着丁玉娥那微弱的神经,使她悠悠地醒转过来。
“哪……个?”她费力地动着眼皮,想看清面前的人,“子白,你怎么没去公司打听一下,尽量找个活干,别耽搁……”
王子白哭不成声,心说,你都伤成这个样子,我还走得开,还找什么活!
她问道:“妈,那个伤你的人,你可认得出来?”
“认得出来。只要我能再见到他,我就认得,他那两只眼睛……”
王子白见娘说不上两句话就昏迷,非常害怕。以为她快要不行,疯了似的又喊又哭。医生、护士把她拉到一边,警告她说:“你妈妈头部受了重伤,你让她好好休息,别惊扰她,否则会危险的。”
王子白被吓住了,大张着嘴,强压的呜咽,不敢再哭叫。那两颗圆圆的美丽眼睛却像两池泉水,哗哗地向外奔泻着泪流。
医生把一沓处方交给王国生,催他快去收款处交钱。他急忙跑到收款处的窗口,递过处方。一会儿里面传出声音:“丁玉娥,两千元。”
“多少钱?”
“两千元。”
他以为收费员弄错了,“她是刚来的……”
“知道。这是住院押金,只怕还不够呢!”
王国生为难了。身上二十块钱都没有,到哪里去拿出两千元!他呆站了一会儿,说:“她是上班受的伤,有单位,环管站。”
“你要她单位领导来,我们这是制度,得先交费。”
单位领导,电话早打过去了,说是就来,可还没人来到。肇事人开车走了,不知去向。他小心求着收费员:“同志,不,师傅,请你帮忙先让医生治伤,钱待会儿交。不会不交的,只是待会儿,等他们领导……”
“这我做不了主,你找院长。”随着话声,那沓处方也扔出窗口。他怔怔地望着,仿佛处方纸都带电,一触就会电着。可他只有去找院长,希望得到同情、恩准。他上了楼,挂着“院长”牌子的房间门关着。他敲了几下没有反应。院长哪去了呢?问了好几个人才得知,院长到卫生局开会了,找不到院长,他只好捏着这把处方回观察室,求医生发善心先给治伤,别把病人给耽误了。
朱奇是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医生,刚从地区医专毕业,脸蛋红红的,充满热情好奇。听了王国生那哀哀无奈的述说,站着想了一会儿,面颊还抽动两下,转身跑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手里托着药盘,一边给丁玉娥作着简单的检查,洗伤口,上药包扎,一边说话,当然都是说给王国生听的。但眼睛一下也没有看他,都在看病人的伤处。
“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