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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乘风的身后,此刻也响起了几声猛然吸气的声响。
不用回头,便知道那一定是达多和庄周两个家伙。
“这个地点,我叫它“睡乡梦土”,”后土微笑说道:“是所有死灵依归之处,也算是个幸福的所在。”
“睡乡梦土?”王乘风奇道:“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死亡并不是可怕的,人在生的时候怕死,对死亡有著非常明显的恐惧,其实那只是由于对死亡未知而已,死亡无非就是像睡眠一样的东西,如果真正知道了死亡的真相,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说得倒是容易,”王乘风打了个哈哈,一转头却看见庄周的神情严肃,彷佛对后土说的话极为折服。“我还是那句老话,因为你不用死,所以你当然不怕死嘛!你只害惨了我们小周,以为你说的话是真的。”
“我说的话当然是真的,”后土若有深意地笑道:“只看你愿不愿意去接受罢了。”
“如果死亡真的只是像睡觉一样,睡觉总有醒来的时候吧?”王乘风冷笑道:“可是人一死就不会再醒过来了,你怎么能说死亡就像睡觉呢?”
后上转头俯看王乘风,此时的光度已经比起幽冥世界亮上一些,因此,王乘风也能够比较清晰地看见后土的容貌,只见他的形容黝黑,面目却还算清朗,长眉深目,嘴唇细长,严格说起来,倒有点像是庙里的佛像。
只是很吊诡的是,身旁的达多却是如假包换,货真价实的“佛祖”。
达多长得并不像一般“大雄宝殿”中的佛祖神像。
真的不像假的,假的又像是别的。
这笔糊涂帐若要认真算起来,也是很诡异的一件事。
正当王乘风又在胡思乱想之际,只见后土的脸色严肃,眼中又是精光大盛,缓缓地说道:“你又没有死过,怎知道死后不会再醒过来呢?”
“我当然知道啊!”王乘风嘻皮笑脸地说道:“我们那儿又不是没有死人,一到荒郊野岭,满山遍野埋的都是死掉的人,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什么人醒过来。”说著说著,他又脑中灵光一闪,贼兮兮地说道:“而且,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有没有死过呢?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死后不会再醒过来呢?””
“肉体不醒,其实心神岂会不醒呢?”面对著这赖皮少年的缠夹言语,后土仍然不以为忤,只是轻声叹道:“只是你还没有见过那样的境界,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误会。”
说著说著,几个人已经走到了一处透明卵形物事之前,只见那巨大的蛋形物也有楼房大小,而在透明的表层内,却可以看见正中央处有一个人,在身后不停转换的景物间或悲或喜,或大笑或发怒地不断变幻神情。
仔细一看,那人连形貌也不停地变幻,有时是一个干瘦的老头,有时却是一个精壮活力的少年,有时是个略见发福的中年人,有时却是悬浮在羊水中的未出世婴孩。
看著这人在透明蛋中随著景物变幻而变化,王乘风睁大了眼睛,像是看著一幅最复杂的电脑动画,看得有些出神起来。
“这便是这个锾魂在居息之处的情景,”后土悠然道:“在凡间的定义之中,他已经死了,但是在这个“灵魂汇集器”里,你可以说他正在做一场梦,却也可以说那场凡间的生命历程是另外一场梦。”
王乘风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见身旁的庄周像是岔了气一般,“哼”的一声,似乎听见了什么令他震惊非常的话。
幽冥之主后土赞许地点点头,彷佛知道他的心中想到了什么。
“死与生,人间与阴界,本来就没有什么是绝对的,生的人畏死,可是也许死的人也畏生呢?
像这个身处“睡乡梦土”的人,此刻他在这个地方活得快快乐乐,随著他的记忆变化情绪。
如果有一天你们告诉他,要把他带到你们的人间去,说不定他会吓得肝胆俱裂呢!是不是?”
此刻后土彷佛是嫌王乘风冥顽不灵,说话的对象已经转成了庄周和达多二人。
“其实,人总是有怠惰和安于现状的毛病,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便会对那个地方产生依赖,久而久之,便对其它的地方排斥恐惧。凡人大多畏惧死亡,只是死亡不就是像睡一场觉吗?
你害怕死亡,其实说穿了,是不是就像一个小孩子,从小被带离家乡,在别的地方成长,等到小孩子老了之后,有一天,却有人要带他回去故乡,这下子他却吓得生病,因为他害怕自己已经对故乡不再熟悉。
死亡,是不是就像是要这个小孩回去故乡呢?”
庄周屏气凝神地听著后土的说话,彷佛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
“我开创了这个“幽冥之都”以来,已经收纳过无数的灵魂,几乎部是带著悲哀后悔的负面情绪来的。
只是来了一些时日之后,久而久之,也就忘了先前的生活岁月,忘了从前发生过什么事。
有的人问他:“从前为什么你会那么怕死,那么不想离开人间?”
而被这样问的人大部分会说回答这样的话:“我已经忘记了。”只有少数几个特别聪明的,会回答这样的话:“我从前怕死,是因为不知道死后是什么滋味,后来真正死了,一开始也非常害怕,但习惯之后,想想前尘既往,才知道从前的恐惧又可怜又可笑。
现在在死的世界习惯了,想起从前的“生”,又开始害怕起来了。
真的很害怕,生怕有一天要离开这里,重新回到“生”的世界……”
在“睡乡梦土”的前方,庄周和达多像是最虔敬的弟子聆听圣人讲道一般,和后土细细讨论生死,而不管问题如何难以解释,后土也总是沉静地一一细说,务求让两人了解为止。
在言谈中,庄周也提及了在“学院”中,“鬼谷子”王力教授给他的“梦蝶”术法。
后土看了在庄周身后出现的巨大蝴蝶幻影,略一指点,便让庄周的身影变得模糊,与蝴蝶的光影交互呈现,一时之间,庄周的神情像是喝醉酒一般,随著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的身影如痴如醉,彷佛沉浸在天下最美的幻境之中。
翩翩蝶影,似梦似真。
不知周之梦为蝶,抑或蝶之梦为周……
至于在一旁的达多,也有著无穷的疑问要向后土寻求解答。
“我是悉达多,迦毗罗卫国净饭王之子,母亲摩耶夫人经蓝毗尼园产下我,后来经菩提伽耶毕钵罗树来到“学院”,”达多热切地说道:“截至此时,却仍是心中无数迷惘……”
在后土的温言轻笑中,达多进入的境界却是一场极悠久长远的时光之旅,涵盖的年代无法计算,长的计数单位数量极大,但是短暂的时刻里,却也能够暗藏许多的悠长岁月。
“一弹指顷有六十刹那,刹那间即有三世,”在这场时空之旅中,达多轻轻地自言自语说道:“人一生为一世,三世乃为过去之世,现在之世,以及未来之世,但三世只在一刹那间,一弹指却有六十刹那……
世上须历众多劫世,一劫世有四十三亿二十万年,劫世之末有劫火,一切均付尘灰,历劫而后重生……
九十一劫前,我与燃灯之佛相谈,燃灯为过去之佛,生于过去世庄严劫,九十一劫后,释迦代之而后成佛……”
宽广巨大的平野上,像是容纳了无数世界的蛋型物事满满陈列,沉静的哲理气息中,达多和庄周沉醉地悠游在精神最深层的哲理思考时空之中,身形忽隐忽现,整个空间登时充满了最神秘且最耐人寻味的气氛。
彷佛连空气中最小的粒子,也出现了深邃的哲理之美。
不过万事总有个例外,在这幅最富哲理之美的图画之中,总免不了要出现某个焚琴煮鹤、大煞风景之辈。
那便是一位即将……不,应该说“已经”成就史上前所未有功业的不世出奇人、旷世伟人,让孔子、庄子、老子、列子诚心诚意,在口中尊称一声“王老师”的痞子王乘风是也!
“呵……”
在“睡乡梦土”的深邃哲理天空中,听著庄周的“梦蝶”,达多的“历劫”,看著两人沉醉参悟的身影表情,王乘风终于再也忍受不住,打了个重重的大呵欠。
也许因为脑部过度缺氧,打了一个不够,还要再打一个。
“呵……啊……”
也许是在这种这么有气质的地方打呵欠实在太引人注目了吧!王乘风一个呵欠打得太过瘾,居然还打出了眼泪,在泪光中,却看见幽冥之主后土已经转过头来俯看著他,眼神中闪烁著奇异的光芒。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可以说那是被一座活生生的大佛盯著看的感觉。
一般来说,王乘风是个极度不识相的家伙,但是此刻的气氛实在诡异,在后土奇异的眼光注视之下,王乘风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他抓抓头,傻傻地一笑。
“嗨!”
这样一个充满新世代气息的招呼,后土却恍若未觉,只是静静地继续打量王乘风,过了良久,才缓缓地说道:“你很特别。”
王乘风有点忐忑地又抓抓头,先是左手抓,后来又换成了右手,脸上却是一副茫然的神情。
“啊?”
后土黑黝黝的大脸微微一笑,却很微妙地出现了人性的感觉。
先前他虽然始终温和文雅,但总觉得有些距离,现在这样的微笑,却让人陡生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特不特别我是不知道啦!”王乘风由衷地傻笑道:“我被人骂过笨蛋、欠扁、低能,“连书都念不好,你敢叫我让你买摩托车?”……
可是说真的,还真没有人说过我特别。”
后土回头看了看仍在痴迷神游状态的达多、庄周,微笑说道:“他们领悟到的境界,难道你一点也不动心吗?
他们两人都是非常出色的人物,能够在这儿得到领悟,那可是千古难逢的机缘。你真的一点也没有动心,没有想要和他们一样参悟的念头吗?”
“不是不想,”王乘风诚实地说道:“只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