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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冷翠问道:
“仇人可知道是谁?你哥哥年纪轻轻的,在江湖上不应该有仇家,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茹秀摇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爹说,杀我哥哥的人,是出自一种误会,算不得是仇人,真正说来,这人应该算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郑冷翠轻轻“哦”了一声,问道:
“这就怪了!说是仇人怎么又是恩人?而且还是大恩人,这话怎么说?”
茹秀摇着头说道:
“我不知道,只是听爹这么说,古三叔好像也这么说。”
她想着又笑道:
“阿姨!说来也巧,据说,这人也是姓郑。”
郑冷翠又轻轻“哦”了一声,随即转换话题说道:
“茹秀姑娘!这么冷天一大早你跑来做什么?有事吗?”
茹秀说道:
“真的!只顾跟你说话,把心事给忘了。爹早上吩咐,老太太受风寒,不能大意,上了年纪的人,要小心照护。并且已经请古三叔过河到白马潭抓药,回头煎服一剂,发发汗,再多休息,就会慢慢恢复的。”
郑冷翠一直静静的在听,等茹秀说完了,才郑重的说道:
“谢谢令尊钟老爷!”
茹秀翘着嘴说道:
“阿姨!我说过,我爹不是什么老爷。”
郑冷翠点点头说道:“谢谢钟大爷!”
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紧跟着问道:
“茹秀姑娘!令尊懂得医道吗?”
茹秀说道:
“我们中国人,儒医是相通的,读书渊博的人,大多懂得岐黄之术。”她又禁不住笑着说道:“我爹如果不从仕途,专事医疗诊断,说不定可以成为大国手,只可惜……”
她望着郑冷翠,笑笑说道:
“做女儿的替自己的爹说好话,不算吹牛吧!我走了!回头我送药过来。”
茹秀没走两步,又站住说道:
“阿姨!你瞧我这个人,看到你之后,把重要的事忘得丢三拉四的。”
她跑回来,拉住冷翠的手,很恳切的说道:
“阿姨!爹说请你安心的住着,老太太身体没有恢复,又是天寒地冻,不宜于路上奔波,只要你们不嫌弃,就多住一些日子。”
她放下手,亲切的望着冷翠。
“阿姨!你不会嫌这里吧!那就多住些时日,住到……春暖花开,或者更长些……”
说着话,她走了。
郑冷翠望着雪地里奔跑而去的钟茹秀,一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触,伫立在门前,突然不觉得寒冷。
终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给忍了回去。
快到晌午时分,茹秀和古三老爹走到这边来,带来一篓子木炭,一锅热腾腾的烫面,一罐已经煎好了的汤药。
郑冷翠接过这些东西,并没有道谢,她很认真的说道:
“古三老爹!茹秀姑娘!如果我要拿钱给你们,一定会让你们不安。同样的,如果让你们这样为我做事,我也会不安!”
茹秀抢着说道:
“阿姨!快不要这么说,今天我们能在此地相逢,是有缘,就凭一个‘缘’字,请你不要说见外的话。”
郑冷翠说道:
“不是见外,而是求心安。茹秀,你不是说希望我多住一些日子吗?那就让我先求心安,好不好!”
茹秀说道:
“阿姨!你的意思是要付钱吗?”
郑冷翠说道:
“不!那样也太辜负你们的一番情义了!我是说,从现在起,这日常过生活的一切所需,都由我自己来打点……”
古三连忙说道:
“郑姑娘!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而且,我住的地方又太过偏僻,日常生活所需要的东西,在我们是顺便随手,在你就是不便……”
郑冷翠说道:
“三老爹!谢谢你们的好意,还是让我自己来打点的为是。”
她的话不多,始终让人听起来冷冷的,而且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
茹秀想了一想说道:
“阿姨!只要你肯住下来,一切都听你的,但是,我只能说千万不要客气!”
郑冷翠点点头。
茹秀和古三多少有一点怏怏的回去了。
这天,阳光刚露了一下,又被彤云盖住了,天变得很低,不到黄昏又飘起雪花来。
雪下得很大,天地迷潆,四下里什么也看不见。
这样的雪,一连下了三天,地上的积雪少说也有一两尺厚。
有一首诗描写这种天气,倒是十分恰当,诗曰:“千山乌飞绝,万径人踪灭。”一眼望去,但见江山一色,是一个非常单调的世界。
这时候,从远远的地方,仿佛是从天的尽头,出现了三个移动的形影,慢慢来到近处时,才看出是三匹马,马背上骑着三个人。
连人带马,都堆满了雪,如果不是在移动,如果不是马在喷着热气,看上去倒像是三个用雪堆起来的雪人。
这样的天气,骑马在野地里奔走,无疑问的,马是好马,人是强悍。但是,三匹马出现在这孤僻的乡野,是不寻常的。他们应该前往白马潭,而不是来到这里,因为这里不是通衢要道。
三匹马来到钟正心草庐之前,迳自推开柴扉,把马系在避风的屋檐另一边,然后举手敲门,敲得很重,连同编竹为墙的两侧,都为之震撼摇动。
古三在里面正忙着生一个大火盆,那是小姐钟茹秀的意思,准备请郑姑娘过来围炉,大家吃一顿雪夜热餐。郑姑娘不要人送东西过去。请她过来吃一顿饭总不至于不安吧!
古三忙得很乐,说实话,住在这样偏僻的地方,难得有一位与小姐谈得来的人,为这个家增添了不少活泼生机。
门外这一阵捶打,古三连声应道:
“来了!来了!是郑姑娘有什么急事吗?”
他边说边拉开门栓,一阵风雪拥进来三个人。
进门一阵抖掸,拂去身上的积雪,古三这才看清楚是三个粗壮的陌生人,满脸胡渣子,上面还沾满了碎冰,个个都是一身皮袄,绑扎得很紧,背上斜插着一柄刀。
古三一怔,连忙问道:
“三位是……?”
其中一个说道:
“老头!你没有看到外面是这样大的风雪,咱们借这里避下风雪,难道不可以吗?”
这时候门外风雪,不断的卷进门里,刚刚生好的一盆火,被风雪浇得烟消火灭。
古三连忙说道:
“外面风雪是大,但是三位也不能就这样闯进来呀!”
另一个立即接口说道:
“怎么样?难道是要站在门外等你们请吗?”
另外一个早已蹲下来,在整理已经熄灭的火盆,口里并且说道:
“老头!有酒吗?这种天气只有酒才是最好的东西!”
古三过来将门关上,口中嘀咕着说道:
“做客人也要有做客人的样子,你看看!你们一进来就搞得什么样子?”
先前进来的那人忽然一拍桌子,喝道:
“老头!你在说什么?还不快点拿酒来!你想找苦头吃啊!”
古三倒是被这样一吼,愕住了!这是什么玩意儿?是强盗吗?
一想到强盗,古三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再看这三个人,个个浓眉凶眼,举止粗鲁,而且每个人都带着刀。
古三心里一打转:
“就算你们是强盗,我们这里不是有钱的大户,不值得你们抢,八成儿是风雪太大迷了路,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不过,咱们家可有年轻的姑娘啊!”
想到小姐,古三心里又发麻了。
来人又大声喝道:
“死老头!叫你拿酒来,你耳朵聋了!”
随手就是一掌,古三那里禁得这样的一推,脚下一个跄踉,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三个人一阵哈哈大笑。
这时候就听到有人斥责着说道:
“像你们这样在外面跑跑的人,难道没有一点敬重年长者的修养吗?”
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大概是义正词严的关系,自然有一种慑人的力量。
三个人意外的一顿,只见钟茹秀姑娘站在后面门口,满脸冰霜,神圣不可侵犯。
三个人之中有人嘻皮笑脸的说道:
“小妞儿!你是跟我们说话吗?”
古三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以身体掩护着茹秀,急切的说道:
“小姐!你走出来做什么?”
茹秀搀住古三,安慰着说道:
“古三叔!你别拦着我,这种事,你也挡不住,我也躲不过,让我来对付!”
古三急道:
“小姐!这三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
茹秀说道:
“正因为是这样,我们必须要面对他们。”
他们这里一说话,那三个人早已不耐烦的叫道:
“叫你快些拿酒来!”
茹秀姑娘扶开古三,她从身后抱着一坛酒向前走了两步,正色说道: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这样的天气在外面赶路是十分幸苦的,能找到我们这里来,我们自应尽一份地主之谊。”
她把酒坛放在地上。
“做主人有做主人的心怀,做客人也要有做客人的风度;就是做强盗也要有做强盗的道理。如果什么道理都不讲,那样连做人都有问题。酒在这里,你们可以拿去喝,我再去替你们煎几块油饼充饥。我尽了做主人的义务,至于你们要做什么样的客人?那就要看你们的了!”
茹秀说话声音不大,但是,语气铿锵有声,让人听起来有力。
连古三站在那里都没有想到,平日柔弱的小姐,面对突然而来的危难,却是如此的镇定坚强。
那三个人居然被茹秀这一番话说怔住了!
有人打着哈哈说道:
“好啦!好啦!油饼用不着煎啦!有酒就可以了!”
他们端着酒坛子,就在桌上拿起三只茶碗,倒满酒,咕噜噜就喝起来。
三个人从身上解下一只皮囊,里面有油纸包,包的是卤鹅酱肉,还过有几块大炊饼。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