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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如此昂头一说话,几十支火把一齐指向右边。
这时候右边屋脊上一声哈哈笑声,人影一闪,飘落下来一个人。
此人一身白色装束,锦袄劲装,身背宝剑,头上戴着一顶银狐皮做的帽子,火把照耀之下,见他脸上带着诡谲笑容,看上去年龄不出三十岁,正是精壮之年。
章老爷子怒斥道:
“原来是你!”
章婉若一拉郑冷翠的手低声说道:
“姐姐,是他,是那个弄瞎我眼睛的坏人!”
对方哈哈一笑说道:
“我说过,你不听我的话,会让你们父女不断承受痛苦。”
章老爷子怒极斥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百剑园跟你有什么仇恨?你为什么要一再前来捣乱?”
那人笑笑说道:
“我是什么人?到时候你自然知道,只要你把女儿嫁给我,带着杀手之剑的月剑,我还不告诉你是谁吗?”
章婉若此刻走出屋角,郑冷翠紧紧的跟在身旁。章婉若骂道:
“卑鄙的贼子,上次你使阴坏,毒瞎了我的眼睛,让你跑掉了,这次你还敢再来,这次绝不再让你跑掉!”
那人贼兮兮的笑道:
“章姑娘,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只要你答应嫁给我为妻,我立刻可以医好你的眼睛。如果你再执迷不悟,这次可不是瞎眼睛就可以了事的啰!”
章婉若恨声骂道:
“可恶的贼子,我宁可瞎一辈子,也不会嫁给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人!”
章老爷子说道:
“女儿你不要生这种狗一样的人的气,待爹拿住他,再慢慢跟他算账!”
这时候旁边有人递上来一柄宝剑,章老爷子拔剑出鞘,斜指胸前,脚下活开步眼,就要展开攻击。
那人笑道:
“五年前你伤不了我,今天你还想能怎样?你要让百剑园再多一个瞎子吗?”
章老爷子虽然自谦不是击剑高手,但是,从他拔剑出鞘那一霎起,行家可以立即看出,他是深领击剑三昧,沉敛、凝神、不急躁、不动气。他不再理会那人的言语,手中宝剑向前一指,正要展开他的剑法,忽然,郑冷翠叫道:
“章伯伯,请让我会会这位不肯说姓名的怪人。”
这一声“章伯伯”叫得章老爷子一怔,他脱口问道:
“郑姑娘,你……”
郑冷翠冷得若无其事,只是淡淡的说道:
“章伯伯,这种脚色本来就是你手下的败将,还值得你再跟他动手吗?让我来会会他吧!”
章婉若紧张的拉着郑冷翠低声说道:
“姐姐,这人很阴毒,你可要小心啊!”
章天佑老爷子望着郑冷翠说道:
“郑姑娘,这小贼是章家的仇人,不敢烦你动手。”
郑冷翠很平静的应道:
“章伯伯,百剑园的事就是郑家的事,我还能袖手旁观吗?最主要的,这种小脚角色实在用不着伯伯亲自动手。”
她说着话,转身轻轻捏了一下章婉若的手,低低的说了一句:
“婉若,你放心!”
说着话,她便迈步上前,经过章老爷子身旁,微笑说道:
“章伯伯,请你为我掠阵,如果我接不下来时,再请伯伯出手相助。”
章天佑老爷子岂有不识人之理,他看到郑冷翠朝当中一站,那神情跟她在房里喝茶时,完全不一样,那是高手出招之前的气定山岳,章老爷子点点头说道:
“姑娘,这小贼手脚不干净,你还是要留神才是。”
郑冷翠点点头,没有说话。
她走到那人对面不远站住,说道:
“你凭什么要强娶章姑娘为妻?你也不瞧瞧自己那副德性!人家不允婚姻,你就弄瞎章姑娘的眼睛,有道是:杀人可恕,情理难容,你有什么说的?”
那人一直很注意郑冷翠的举动,他也觉察得出郑姑娘自有一种令人心慑的气势,他不敢造次,倒是很认真的说道:
“你懂得什么?杀手之剑本是一对雌雄,现在雄剑在我手里,而雌剑在章姑娘那边,天订良缘,她本来就是我的妻子。”
郑冷翠笑笑说道:
“天下那有这等奇巧之事?这样吧!你拿杀手之剑出来让我瞧瞧,看看你是什么样的星剑,因为我这里也有一柄杀手之剑。”
她说着话,便从背上取下宝剑,双手托住,摆在眼前。
那人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当时着实一楞。但是,他反应很快,立即打了个哈哈说道:
“你要冒充先得弄清楚行情。杀手之剑除了剑柄上用金丝缠出星月交辉的图形之外,剑鞘上有北斗七星的标志,你没有。”
郑冷翠说道:
“你的剑拿出来看看,让我长长见识。”
那人果然拿出宝剑,只见剑鞘古意斑斓,果然嵌有北斗七星的标志。
郑冷翠笑笑说道:
“据我所知,杀手之剑的北斗七星,是嵌在剑身,不是在剑鞘。”
那人又是一愕,立即说道:
“你胡说,你有,请拔出剑来看看!”
郑冷翠突然一变脸色说道:
“我的剑一出鞘,见血始归,你就没命了!现在我还不想杀你。你赶快拿出药来,为章姑娘治好眼睛,可以饶你一命!”
那人顿时哈哈大笑,指着郑冷翠说道:
“这是这一辈子听到最大的笑话,你这样说话不怕被风吹闪了舌头吗?”
说着话,只见他随手一挥,顿时飞出一股白雾般的粉末,朝着郑冷翠满头满脸盖将下来,由于双方相距很近,这一股如烟似雾的粉末,又来得如此凶猛,急得章天佑老爷子叫道:
“郑姑娘,小心!……”
言犹未了,只见那一股白雾突然间倒卷而回,反倒扑向对方去了。
这种情况是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外。
那人连话都没有来得及说,一矮身,就地一滚,随手又挥出一股烟雾,两股烟雾在空中相遇,化作一阵青烟,消失在夜空中。
那人从雪地里爬起身来,显得有些狼狈,掸一掸身上的雪迹水痕,望着郑冷翠问道:
“你是什么人?”
郑冷翠冷峻的说道:
“你休想拖延时间,我知道你是想拖到你的同伴来,告诉你,没有用的,快点拿出解药,才是你活命的正途。”
那人缓缓的拔出宝剑,正待要说话,突然百剑库的屋顶冲天拔起一个人影,在半空中一闪一掠,直扑而下,落到那人的身旁。
来的是一位年逾半百的老人,身上背着一个长长的包袱。
这位老人一出现,原先那人顿时精神百倍,笑道:
“这位姑娘,你说得不错,我是在等人。不过我等的不是同伴,而是我……”
那老人拦住他说下去:
“阿苏,跟她哕嗦什么?我们走吧!”
那人问道:
“阿叔,得手了吗?”
那老人笑道:
“老将出马,还有不到手的吗?走吧!上次那个丫头已经瞎了五年,复明无望,你难道要个瞎子在身边吗?至于……”
他一看郑冷翠:
“我看算了吧!冷艳有余,杀气太重,惹她作什么?”
那人还没有答话,郑冷翠已经怒不可遏,厉声叱道:
“原来你们是两个贼!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她快速移步上前,直奔那老人而来。
那老人呵呵笑道:
“我老人家原以为不要开杀戒,饶你们一干人等性命算了!你却要自己送命,怨不得我老人家了!”
他左手挟着包袱,右手一撒,腰间宝剑出鞘,轻轻松松挽一个剑花,直取郑冷翠的面门而来。
郑冷翠叱喝一声,看不清楚她是用的什么身法,人影一闪,剑光一掠,只听得呛啷啷一阵金铁交鸣,郑冷翠退回到原处,地上倒了一个人,那老人躺在雪地上,从他的身上汨汨流出鲜红的血,染红了雪地。
身旁撒了两截断剑,包袱也散开了,里面是五柄长短不同的宝剑,分明是盗自百剑库的收藏。
这个情况的变化,让现场的人都惊怔住了,尤其是对面那人,望着地上已经气绝的“阿叔”,半晌说不出话来。
郑冷翠站在那里气定神闲,她的宝剑是如何出鞘杀人,又,如何收剑入鞘,没有一个人看得清楚。
那人有些低沉的问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凭空来这里横插一脚,管一件与你无关的事?”
郑冷翠冷冷的说道:
“你冒充了杀手之剑为非作歹,饶你不得,你无故伤了一位姑娘的眼睛,更是饶你不得!拿出解药来,可以饶你不死。”
那人说道:
“你方才没有听见我阿叔说吗?五年时间,没有解药。”
郑冷翠冷峻的说道:
“你这种行为,越发的饶你不得,我不杀你,你自己作个了断吧!”
那人又说道:
“你只是打抱不平而已,天下不平的事多的是,你能都管吗?”
郑冷翠说道:
“对于坏人,能除掉一个少一个。”
那人突然大叫:
“你去死吧!”
只见他腾身而起,连人带剑,扑向郑冷翠,这种打法有两个名称,一是孤注一掷,一是同归于尽。
在江湖上拼斗时,最怕的是这种忘命的打法,以死相拼。
郑冷翠站在那里没有移动。右手拔剑,向上一掠,左手力演一招“天王托塔”,半蹲着身体向上送出一掌。
就在这样一瞬间,只听得“咔嚓”一声,接着“噗通”重物落地,溅得积雪四飞。
那人跌落在地上,宝剑断落在一旁。
他的口中喷着鲜红的血,染红一大片雪地,人躺在那里气息奄奄。
郑冷翠上前几步,用脚点住那人的心窝,厉声问道:
“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坦白相告,我可以饶你不死。”
那人躺在雪地上,因为他是凌空挨了郑冷翠由下而上的一记重掌,五腑六脏都震移了位,鲜血不断从口中流出来,只有翻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