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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喝够了抬起头来,一合身瘫到在地上,听见肚子里咣咣铛铛一片水响,不由自摸着肚子,傻傻笑出了声。
手腕上的珊瑚珠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风儿细细吹过面颊,龙广海啊,我赫舍里芳芳还好端端的活着呢,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回到你的身边……
就在神游物外之时,我开始觉得脸上隐隐作痒,起先还当是草屑,便随手挠了几下,哪知道那痒痒就像是只小虫,不但挠不着,反而越挠越痒,又痒又麻,到后来竟是痒成一片,整张脸上好象聚集了无数的小虫子,伸着须角满处乱爬,直叫人大不耐烦。
赶忙捧起水来激在脸上,连洗了好几下,面上却还是痒的难受,忍不住伸出手来,肆意连挠了几挠。
为了尽快止痒,手下不由用了点儿力,谁知这一挠不要紧,我只觉脸上有什么东西“扑”一声碎开,紧跟着竟是大片大片的脱落了下来!
心口吓的一缩,赶忙伸手一看,只见手心里接住的,原来是一大片褪落的痘痂!
这一看不打紧,我几乎欢喜的直要嚷出声来,赶忙伸手又往脸上抹去,果然见痘痂越落越多,手指所及之处,痘儿痂竟是片片脱落,竟如同一口气剥开桔皮一般利索。
天,可好了,太好了,我可是终于挺过来了……
手下沿着面颊一路飞快的搓摩下去,只觉一层脱落去痘痂的皮肤分外光滑,摸上去好像是迎风吹凉了的蒸酪,又像是拨去外壳的熟鸡子,说不出的细腻水润,那里还有半点毛糙疤瘌可言!
就在我抚着面颊,迫不急待想要借溪水照一照容貌的时候,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扭头一瞧,那皂衣人已无声无息的站在了面前。
我一时没有防备,竟被他吓得朝后一缩,不自觉手拍着心口脱口而出:“走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可是想从背后取了我性命去?”
皂衣人背光站着,一时也瞧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他仿佛是愣在了当场,一时身形僵硬,不见回答。
见他这样,我也不敢乱动,虽然有之前那一段协力脱困,可是我和他之间,毕竟还是绑架者与人质的关系。
大约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那皂衣人才微微挪开了步子,转身背对着我,声音干燥的仿佛鞣皮一般:“我若想取你的性命,方才在你昏睡之时就已动手了,何须等到此时。”说完之后随手丢了个东西过来,说道:“你仔细瞧瞧这东西可曾见过。”
我伸手接住,定睛一瞧,只见手中握着的乃是四四方方一块楠木腰牌,红底蓝字,正面用国语写着“神武门职守”,背面写着“黑面重须”。
见我翻来翻去看的诧异,那皂衣人微微侧过身来,眼也不看我,接着往下说道:“这是从那为首的大胡子身上搜检出来的,正面是驻守岗位,背面是体貌特征,想来应该是这大胡子用以出入紫禁城的通行腰牌。”
淡淡的一句话说得我如五雷轰顶,几乎失手摔了那块腰牌,可不是吗,先前也曾在玉淇身上见过的,这就是大内侍卫用以出入禁城的通行凭证。
既然这是那大胡子的腰牌,那么也就是说,这带着人马来取我性命的大胡子,乃是个禁城内畅行无阻,直可轻易欺近天子的大内侍卫了!
越想越怕,脊背也跟着森凉起来,老天爷,这起子胆大包天的乱臣贼子,他们的触手此刻怕是早已布满大内了,也许此时龙广海身边的侍卫之中,就已经混进乱党的爪牙了!
怪不得,白天那支搜山的队伍马马虎虎,那么轻易的就过去了,却原来其中早有贼子的手下发现了我们藏身的洞穴,就等着晚上带人马过来,好将我抓回去向他们的主子讨赏呢!
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气又恨,“呼”的一声打地上站起来,一把扯住皂衣人的膀子,失声逼问道:“那个大胡子呢!”
皂衣人纹丝未动,我却感觉出了手下的异常,手掌里好像握住了什么热乎乎粘腻腻的东西,待到松手时方才发现,原来自己满手掌里,历历尽是鲜血!
我吃了一惊,赶忙缩回手去,只见他手臂上有一道赫然醒目的伤口,仿佛是被利箭所伤,虽然箭棱已被拔除,但被我方才无意一握,登时绽破红肉,往外汩汩涌出血流来!
不自觉的掀起裙角“嘶啦”一声彻下长长的一条布带来,上前小心抬起皂衣人的胳膊,刚想替他包扎,却被他发力一把推开:“我还死不了,用不着你如此好心。”
我被他无端推了个趔趄,心头只觉又气又急,又见他明显唇色泛白脚步虚浮,不由分说上前将皂衣人一把扯住,逼在他眼前大声说道:“平时就算家里的阿狗阿猫伤了病了我也会替它们包扎疗伤,更不要说你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了!眼下你已经失血过多,危及性命,却还要争个什么意气,别忘了是你将我劫持到这荒郊野外的,你我之间可还有一笔官司没有打清,你就算是要死,也要等到官司打完了,再死不迟!”
一面说着话,一面扯过他的手臂狠狠捆扎起来,见他先时还别扭了一下,奈何被我紧紧攥住,又实在因为失血过多无力挣扎,只能以一双牛眼狠狠瞪着我,却也不再妄作挣扎了。
等我这边包裹完毕,心里依旧觉着有气,冲着他恨声问道:“刚才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呢!”
皂衣人仿佛是气,又像是吃惊,更像是不知如何是好,两只眼睛依旧瞪着我,伸手朝远处的树林一指:“在那里”,见我爬起来要走,接着又说了一句“不过已经断气了。”
我急急收住脚步,扭头冲皂衣人大喊:“他死前可有交待是何人指使他们前来捉我,又是从何得知我被掳走的,他还有没有说现在热河有他们的多少人马,皇帝身边又安插了多少他们的人?”
我问的气急败坏,皂衣人却丝毫不为所动,转眼便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傲慢,别过头去望着溪水,冷冷的说了一句:“与其担心你那远在热河的小皇帝,倒不如替你自己这条小命多上点儿心吧。”
芳芳11
我被他说的胸口一窒,刚要张口细问,却见皂衣人面色苍白嘴唇泛青,倾身靠在溪水边儿的大石上,闭目养神,不肯再作言语了。
我知道他这是失血过多引发体力不支,最是不能耗神的辰光,而且从如今的形势看来,我的处境也的确堪忧,无奈也只能压下满心的话语,转身来到那匹贼子的马旁边,探手往马鞍下细细摸索而去。
但凡是京城贵胄专用的马匹,除了四蹄配有各府特制的马掌之外,更会用烙铁在肚皮下面烫一个不起眼的标记,一来方便管理,二来也不会影响马匹的外观,我若能从这匹畜牲身上寻见类似的标志,倒也不啻为又一件打击乱臣朋党的佐证。
那马儿倒也乖巧,被我一个陌生人肆意乱摸也不着恼,反而又是仰头又是打鼻喷气,一副甚为享受的模样。
摸了好半晌,终于在马前腿的侧里位置,给我摸见了一个凸出来的印记,大约巴掌大小的方形火烫印,用满蒙两种文字写道:“靖西将军”。
心中不觉分外欢喜,一把凑在马儿耳旁,小声说道:“马儿乖,咱们这下可有了主心骨儿了……”
乍得惊慌转为欢喜,方才感觉到腹中饥火中烧,可是眼前身在野外,满眼尽是卵石草滩,要往哪里去找充饥的食物呢?
一转眼瞧见马鞍上吊着一只箭筒,横七竖八插着好些长箭,拔出来一瞧,钢制的棱骨箭头在阳光下熠熠生光,瞧上去分外锋利。
拿在手里心生主意,一面朝河滩边儿走去,一面暗笑道,可惜你这一件杀人的利器,如今落在我手里,只好委屈一下了。
这条溪水清澈见底,有许多鱼儿穿梭游历其中,看上去多是一尺余长胖头草鱼,偶尔还有鲤鱼鲫鱼之类小鱼,约计也有半尺来长,泳姿憨傻见人不惊,许是从未被人捕过的样子。此时我挽裙束腰手拿长箭,站在齐膝深的水里,看着一条条鱼儿自脚边游过,瞅准了一条肥硕的,以手中长箭做鱼叉一把扎下去,不中,转身再扎,又不中,如此反复尝试多次,从发觉自己全身的衣裳,尽都被自己大力溅起的水花打湿了。
心中苦笑,这世上的事儿本来都是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平日读书时还以为古时的野人渔趣必是件极惬意的事情,如今身临其境了才发现,原来我这久居俗世之人,恐怕早已失去了先辈户外生存的本能了。
心中虽有些丧气,却仍不灰心,依旧拿着长箭专心扎鱼,眼见一条一尺有余的老乌鱼正慢悠悠的往脚边游来,不由振奋起精神,一面紧紧盯住了老鱼,一面在心中反复估量着下插的时间,一个不当心,再清醒时猛地发现那条老鱼已经逼在了眼前,脑子里登时全没了主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能双手持箭发力朝下一插,只听见“扑”的一声,心中大呼一声侥幸,终于给我扎上来了!
急忙忙一把举起长箭查检战果,只见箭头一端正扎着一条肥美老鱼,圆头乌口,兀自不停的扭动挣扎,压在手里约有五六斤的分量,我不由一把拔了箭头攥在手里,站在水里一边费力的制住猎物,一边欢喜的呵呵笑出了声。
岸上的皂衣人不知是被我的笑声惊醒,又或者早已醒来,等我察觉的时候,只见他正背手站在水边,一双冰冷的眼里情绪纷杂阴晴不定,仿佛时喜时怒,又仿佛隐藏着什么困惑和怀疑,明明站在一片明媚的阳光底下,却如一潭幽黑的深水似的,叫人一时瞧不清楚。
然而我毕竟还是沉浸在捕鱼的欢乐之中,丝毫没有在意他的异样,只是笑着把鱼往岸上一抛,朗声说道:“你先接着这条,看我再来捉一条……”
这边话还未说完,只觉眼前人影一花,那皂衣人竟“嗖”一声不见了,还没等我来得及扭头四处观瞧,却听得又是“嗖”的一声,再转身时,只见那皂衣人手提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面不改色气不长出的重新站在了我的面前。
这一瞧不打紧,几乎憋得我一口气喘不上来,只见他手上的那一条是尾金灿灿的红鲤鱼,身长足够三四尺,全身的颜色绚烂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