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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对姑姑也有了看法,觉得姑姑做事情太过分。何苦呢,既然已经答应给我们房子,何必又生出这么多事端,难道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难道亲情就必须用钱来衡量吗?
明丽坚持不签,姑姑最后也就算了,姑姑自己去办理了过户手续。房本给我和明丽看了一眼,姑姑就收起来了。
明丽的母亲后来又纠缠过这个事情,摆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说要找我姑姑好好理论理论,满市打听打听去,有这样当姑姑的吗?不过说归说,但她没真的去找我姑姑,把难听说都说给我听了,令我也非常的不愉快。
但不愉快归不愉快,登记结婚前的准备工作还是在进行着。
房子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我依然正常在九喜浴室做我的卧底。一切都是明丽在操持,置办家具、生活用品,我去过几趟新房,明丽是个很有情调和艺术审美的人,把家里布置的让我很意外,处处充满着一个音乐工作者的情趣。
“十一”长假前,我和明丽带着所有的手续去了民政局办理结婚登记手续。那个有点斜眼的中年男子坐在一个有点像吧台的桌子后面,阅读了我和明丽的提交的所有手续,然后看了我们一眼,从下面摸出一个指甲盖那样大的章,打开我们俩的户口本,在户口本上分别盖了章。
我一看,那是一个半个指甲盖那样大的红章——“已婚”。
我和明丽捧着大红的结婚证和已经盖了“已婚”章的户口本从民政局出来,彼此幸福地对视一下,然后各自去奋斗去了。
我去九喜浴室,明丽去参加一个歌手大奖赛,为了这个大奖赛,明丽已经做了很多准备。她希望这次能够获得好的成绩,而且在背后已经做了很多的努力和工作。虽然花了一些钱,但是前景非常乐观。
我想,生活真的是非常非常的美好,我是如此地幸运,幸福就这样到手了。
我甚至憧憬,要是“十一”长假期间,这个王二毛要是能有消息,然后我体面地结束卧底生活,然后明丽在歌唱比赛中获得好成绩,我们再选一个吉日举办一个婚礼,那真的就是太完美了。
可惜啊,生活就是生活,她可不会因为一个年轻人的无知憧憬而动容,生活常常会用迎头一棒的方式狠狠地教训每一个缺乏生活经验的年轻人。
62
王大毛和王梅很长一段时间光吵架,但不再怎么提回家的事情了。因为接近“十一”这个被商家称为金九银十的商业旺季,这一段时间,各种生意都非常好做,商场的人也多起来,带动的各行各业的收入增加。尤其是洗浴业,天一凉,洗浴桑拿就逐渐火爆起来,大大小小的都开始忙碌着赚钱。
北方的冬天比较长,洗浴业几乎是从秋季开始的,直到转年的四五月份天气热起来才逐渐淡下去。
在阿珠的精心打理下,九喜浴室扛过了漫长的夏季,这个夏季不仅还清了拖欠大家的薪资,更重要的是为大家建立了巨大的信心,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如果这样干下去的话,进入旺季每个人都会赚很多钱。尤其是阿珠开出的提成条件在任何一个洗浴场所都是找不到的。
由于我和明丽的婚事,使得我已经不太在意王大毛什么时候回家的决定,他和王梅最终的选择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对他们来说,多赚钱是惟一的选择,也是必然的选择,否则他们无法解决他们面对的问题,况且,他们赚的钱本质上也是不够用的。从他们争吵的内容上我听出来,王大毛的父亲身体不好,需要长期吃药,妹妹王四毛如果也考上大学,所需要的费用也是他们难以承担的。
所以,拼命赚钱是他们最后的选择。
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九喜浴室进进出出的客人们身上了。
我的心态也平和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孤独和仓皇,整天无所事事在浴室里呆坐着,盯着王大毛的一举一动,然后胡思乱想。我现在找到了一个乐趣,就是通过电视和报纸寻找关于明丽参加的歌手大奖赛的所有信息,这个比赛还在报名阶段,承办商,赞助商,主办方,协办方等等的一切信息都被我一一掌握,而且通过阅读这些信息学会了不少以前从未了解到的信息,几乎成了半个歌手大奖赛的专家。以至于后来我去报社参与组织一次类似的活动,同事们都夸我聪明,以为我悟性好,一点就通,其实都是那段时间通过阅读而琢磨出来的。
我的变化被娜姐发现了,说刘冬你现在怎么爱看报纸了,而且还爱看电视了。
一楼大厅里有好几台电视,长期都是播放各种大片,供客人在休息的时候欣赏,很少播放电视节目。自从我关心上明丽参加的歌手大奖赛的消息以后就经常地看电视新闻,还每天买报纸,引起了大家的猜疑。
但我不介意大家的猜疑。反正王大毛看起来也不想回家了,我也就只能继续卧底,盯着他。直到等待专案组放弃这个渠道,或者别的地方出现了什么转机,而我得以全身而退。
王大毛也跟着我看报纸,他很抠门,从来不买报纸,都是我买。五毛钱一份,我们俩在没有客人少的时候,就安静地翻着看,看娱乐新闻,那个大奖赛并不是什么大的比赛,隔几天有一条豆腐块的新闻,会说又有多少多少人报名了什么的,还有就是赞助商的消息。
这些我感兴趣的新闻看完了,就看别的,百无聊赖中把报纸的每一个字都会读一遍。没事了就再读一遍,看看文章是谁写的,从哪里转载的,等等。
我和王大毛两个人一边看报纸还一边交流,说闲话,议论我们所能想到的所有话题。
说老实话,王大毛真的是个很厚道的人,如果不是我的工作缘故的话,我真的很想帮助他,觉得他挺可惜的,没有生在城市里。而且,如果不是工作缘故,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人们都会有一种经验,就是两个人长期处在一个孤独的环境中,就会互相交流,直至成为好朋友。像监狱里的狱友,军队里的战友,大学校园里的同窗,还有特殊工作环境下的工友等等,产生强烈友谊、情感的原因除了是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长,最根本的还是那个环境特殊,枯燥、艰难、或者孤独。
除了我的工作,我们之间什么都谈,女人,工作,情感,以及对报纸上所报道的社会事件的认识,等等。
王大毛和我之间就产生了这样一种有点患难与共的特殊情感。至少他已经把我当成了好朋友,而我,对他已经没有敌意和戒心了。他给我做饭,王梅也给我做饭,他们俩每次买吃的都是三份,有我一份,王大毛的说法是冬子一个人在外地,一个亲人也没有,怪不容易的。
在九喜浴室里,大家把王大毛当我的师傅,而王大毛也以此自居,经常教我搓澡和修脚的一些技能。反正也没什么事,我也掌握了他的那些谋生技能。他忙不过来的时候我就上手搓两个,当锻炼身体,主要是锻炼臂力。长期在浴室待着,尤其是前一阵子思念明丽的那些日子,整个人不仅精神颓废,身体也严重缺乏锻炼了。
我对王大毛有了新的认识,从内心深处已经把他当成一个好朋友,一个好人,我断定他跟王二毛没有案件上的联系。而且我对王二毛的出现已经不报希望,我判断王二毛要么潜逃到外地隐匿起来,要么就是已经死了。整个“十一”黄金周,他也没有出现。
我问过王大毛,什么情况下,王二毛这么长时间都不和你联系,王大毛想了很长时间才开口说话,他告诉我他从小和二毛关系最好。他疼二毛,二毛也疼他,无论出现什么情况王二毛都不可能不和自己联系。他说着说着就开始哭泣,哭的非常伤心,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地都下来了。
他说:“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兄弟,怎么进了城,说没有就没有了呢?以后回家怎么跟爹娘和爷爷奶奶交代呢?”
一切线索都没有了。我想,王二毛出现意外的可能性很大。
我把我的判断告诉了我的头儿,我的头儿还是老语气,沉默了半天,说:“我们都有过这样的判断,可是案情重大啊,压力大啊。”
就在日子向元旦新年迈进的时候,专案组那边传来了新的消息,一名惯犯在另一起案件中落网,供认了他曾与王二毛一起共同实施了一起入室抢劫案。
63
这个惯犯是个几进几出的老油条,长期以盗窃为生,流窜做案,交代罪行时,交代出了王二毛,他和王二毛一起入室盗窃时,被人发现,动刀捅了事主,令事主重伤。据惯犯交代,两人逃跑脱身后,王二毛非常害怕,多次向这名惯犯请教如何才能不被抓住。这个惯犯就向王二毛传授了逃亡经验。
他的经验是,如果不想被警察抓住就得让警察失去线索,失去线索就是不能再犯罪,而且不能和任何亲人、朋友联系,就当自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还有,在中国,所有的车站码头都有通缉犯的照片,也不要去这些地方,不要坐火车也不要坐汽车。
话是这么说,但是,真正能做到的就太少了。如果这名惯犯能做到的话,那他就不至于落网。所以他传授给的王二毛的逃亡心得纯粹就是个套。一般情况下,逃亡的罪犯不犯罪就没有生活来源,犯罪就有线索,即便不再犯罪,找个地方打工隐匿起来,通常人的心理素质也难以承受那种孤独,难以承受害怕被抓的心理压力,听到警车叫就心跳,见到警察就害怕,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况且不坐火车、汽车、不去车站码头等地,你怎么逃亡啊,所以,一般人到这个程度要不了多久就崩溃了,普遍就会悔悟到,不该犯罪,如果犯了罪逃亡还不如就认罪伏法,该坐牢坐牢。至少心里是踏实的,也能见亲人了,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专案组对王二毛的犯罪行为和心理进行了重新分析。王二毛进城打工前没有任何犯罪前科,也没有犯罪经验,参与打闷棍抢劫并一下就打死了一个市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