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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下说书-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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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声望,是为马士英所深知、重视,也必然要加以利用的。不过在政治斗
争中,起决定作用的并不是个人之间的交游、情愫。杨龙友生活在夹缝中间,
心情的矛盾、痛苦,可想而知。他虽然努力作一点调和补救工作,又能有什
么作用呢?事实上从迎立福王开始,甚至从更早的《南都防乱公揭》开始,
他就已从清流中分化出去了。《桃花扇》中有些复社的集体活动,都不让他
参加,是符合历史真实的,但因此也失去了更深刻地刻画这个充满了矛盾的
人物的机会。全部《桃花扇》中的人物,论性格的复杂恐怕没有谁超过杨龙
友。他既非正生也不是净,“脸谱决定论”者在他面前是会踌躇无策的,只
要一看面色就能决定人物好坏,这样“岂不快哉!”的便宜事,可惜这里并
没有。
我想杨龙友不可能是个两面派,这从杨补父子的悼念诗篇中可以推知。
杨补和龙友是老朋友,但在去南京营救徐汧时曾对龙友产生过疑虑,这也是
完全真实的。说了要说的话以后就立即告辞回家。这以后杨补(包括更多的
人)必然会密切注视龙友此后的言行。直到得知他殉难的确讯后写了沉痛的
悼诗。这说明,即使杨龙友是那样一个复杂的人物,他的一些老朋友最后还
是拥抱了他。像杨补那样的人,是不可能热情拥抱一个两面派的。
龙友的死难,自然会给他带来好名誉,不过这也不像是杨补判断事理的
惟一根据。应该指出,这一条确曾为某些人奉为检验人物的重要标准。如卓
尔堪在选《明遗民诗》的“凡例”中就说,“遗民惟重末路,苛求其他,吾
则何敢!”这就是把死难或隐遁作为首要标准的意见。还有一位在弘光小朝
廷作礼部主事的黄端伯,不肯迎降清军,后来被豫王捉去,两人之间有一段
对话,是很有趣的。“王问,‘弘光何君?’曰,‘圣君。’问,‘何以指
昏为圣?’曰,‘子不言父过。’问,‘马士英何相?’曰:‘贤相。’问,
‘何指奸为贤?’曰:‘不降即贤。’遂下狱。”(《小腆纪年》卷十六)
这个黄端伯是不怕死的,他也是主张只要不怕死、不投降就是好人的。不过
他在大是大非的政治问题上死抱着“子为父隐”那样古老的封建教条,就不
能不闹出绝大的笑话。人一旦死掉,就会变成一个毫无缺点的完人,何况还
是光荣地死于“国事”,这种评价人物的习惯,也确实有了长久的历史。只
是到了最近,我们才发现这方法不够妥当。杨补、方文等自然十分着重“死
难”,但我相信,这也不会是他们所持的惟一标准。
毛氏汲古阁刊《八唐人集》,前面有文骢一篇序,手书上版,作于崇祯
己卯。这是今天所能见到的他仅有的一篇论文。他提出声情、风味之说,补
充前人“气格、神韵”论之不足。他认为这是唐诗宋诗之间、唐诗初盛中晚
之间,“密移潜换,关纽甚细”,“界画分明”的重要原因。
龙友的主要成就是绘画。但作品传世甚少,研究者也几乎没有。只能举
出周亮工《读画录》中的一节:
杨龙友文骢,一字山子。贵州孝廉,家秣陵。工画,善用墨。初为
华亭学博,从董文敏精画理。然负质颇异,不规规云间蹊径也。后贵阳
(指马士英)之势渐张,急于功名,不复唱渭城。人有求者,率皆盛伯
含、林玉兄弟及施雨咸捉刀。董文敏题册中一幅云:“意欲一洗时习,
无心赞毁间作生活者。”? 。
周亮工指出,龙友从董玄宰学习,但并不墨守家法,又引释无可的评论
说,“同辈墨妙,推龙友、超宗、子一,皆以苍秀出入古法,非复仿云间毗
陵,以濡弱为文澹也。”也指出了他努力打破云间派的樊篱,跳出濡弱一路。
我没有看过他的山水画,只在多年前见过一帧墨兰,真是笔墨纵横,似乎早
在百来年前早已开辟了杨州画派的道路。在画苑中他也应该是一位豪杰之
士。吴梅村《画中九友歌》中写他“酒酣洒墨”于北固山前、横江楼上的姿
态,很能传出画家的风貌。
过去曾写过一篇《贵阳杂记》,根据手头的几本旧书,粗粗勾勒了杨文
骢的始末。以后随时注意有关的新史料,荏苒30 年,今天才能写出这一点,
算是前文的一个补充。这是不能不使我感到惭愧的。同时回想当年对南明史
事人物的热衷,真的也好像是很难追寻的旧梦了。
1980 年8 月5 日
插 图
人人都从儿童时代经历过,也都有一些直到老年也不易忘却的记忆。好
吃的东西,好玩的事物,可爱的人,有趣的游戏? 。都会留下这样的记忆。
这中间,最早接触到的美术作品留下来的印象,也是极重要的,往往还能准
确地透露出一个人毕生生活情趣的趋向。从前小孩生下满了周岁,要举行一
种“抓周”的仪式,用意也大抵在此。据说贾宝玉在抓周时一下手就抓住了
胭脂不放,引起贾政老大的不高兴,认为这是没有出息的预兆。贾政不能理
解“抓周”,不足深责。曹雪芹指出了这是一种“爱红的毛病”,很有些哲
理性了,但这是后来才作出的“总结”。在只不过刚满岁的宝玉看来,胭脂
只是红得可爱而已,至于这是女儿的专用品这一节,恐怕当时还是莫名其妙
的。
近三年来,为儿童所编写的出版物,确是有了很大的成绩。非常惭愧,
不但没有很好地留心,也不曾买过一本半本,我的印象只是从新华书店门市
部里得来的。每次走过儿童读物的柜台,总会面对琳琅满目、色彩缤纷的书
本画册而吃惊。觉得今天的儿童,比起自己的童年时代,实在是阔气多了。
这时我就想,当年自己曾经有过怎样的喜欢的事物呢?除了过年时新贴上的
一两张花纸,几件粗拙的耍货,大约最有趣味的就是香烟画片了。父亲那时
吸的是一种“大联珠”牌号的纸烟,每包中间藏着一张彩印的《封神榜》人
物画片,在我看来,确是了不起的杰作。什么哪吒太子、申公豹、土行孙,
都是首先从这画片上认得的。年纪稍大一些,又冒险取来父亲藏着的《红楼
梦》、《聊斋志异》偷看前面的插图。这都是老同文的石印本,绘图印刷都
相当精工。故事看不懂,但宝哥哥、林妹妹却立即从这些“绣像”上认识了。
至于对“熊夫人的幼稚园”发生兴趣,那是更后来进了小学后的事了。
这些从人生中最初得到的经验,使我明白,文学作品中间的插图,是很
重要的一种美术形式。它并非只是专家学者眼里的“小人书”,或正经人心
目中的“玩物丧志”、有害无益的东西。这种今天看来不免古怪的看法,在
过去却正是正统的社会舆论。
直到今天,我觉得国家出版社的文学出版物,对插图还是不够重视,不
能令人满意的。绝大部分是根本就没有插图;即使偶有一些,用心设计绘制
的也不多。
鲁迅先生是非常重视书籍插图的,他的有关议论,搜集起来,恐怕数量
不少,并具有颇完整的系统性。他一生中在这方面付出的精力也是惊人的。
鲁迅先生重视外来的经验,也不忘记、可能还更看重民族的、传统的经验。
他指出过在我们的出版史上,在插图的制作上,曾经有过辉煌的时期,他不
懈地进行着保存、介绍、继承、创造的工作。今天,我们实在应该郑重接过
先生未竟的遗愿努力工作下去。
在过去中国,书籍的插图基本上是木刻版画。最早、也是迄今最重要的
研究著作是郑振铎的《中国版画史图录》,事实上也就是中国古代书籍的插
图史,而且是以小说戏曲的插图为主干的。除了年画和以图为主的一些画谱、
笺谱以外,中国古版画也确实以小说戏曲的绣像、插图内容最为丰富。它的
黄金时代是在明代后期万历以后的短短70 年中间。
由于种种偏见,过去的藏书家没有人肯收藏这种带有插图的书,似乎只
在缪荃荪的书目上见到过一两种,这是很大胆也很了不起的破格作法。这种
局面得以开始扭转好像也是蒙受了五四运动的余荫。从那时起,旧小说开始
公然走入文学的殿堂,紧跟着以戏曲为首的俗文学也得到了重视。学者在努
力搜求旧本小说戏曲的同时,又发现并爱上了它的插图。在短短的时间内,
这一类书变成了“奇货”,价钱也飞涨起来。经济规律在起着作用,奇书、
异本不断地涌现了,使长久沉湮的珍贵文献得以重见天日,打开了人们的眼
界;更重要的还有,在那个时代里,要求发布保护文物的全面政策是不可思
议的;即使有,也不过一纸空文,不会发生怎样实际的作用。但书市上价值
的涨落却是非常有效的一种宣传,使人们有可能最大限度地避免随意毁弃这
些带有图画的破旧书。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那一阵子的小说戏曲热
和版画热,郑西谛就不可能编成他的《版画史图录》和《古本戏曲丛刊》。
谈到古版画的搜集,我们不应该忘记吴瞿安、王孝慈、马隅卿、郑西谛、
傅惜华等先生。在抢救、保存这一笔珍贵遗产的工作中,他们都投入了毕生
的精力。如果没有他们的努力,只靠一两家图书馆,就不可能有这样的成绩,
也许今天研究中国版画史的学者,就非得远渡重洋去寻找资料不可了。他们
都是私人藏书家,有两位还一直生活、工作到五六十年代。最近曾与几位同
志谈起,虽然条件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但个人收藏的风气还是应该鼓励的。
只有在人民中间普遍存在着收藏文物的爱好与习惯的基础上,国家的收藏事
业才有更广阔、美好的远景。我们必须少做以至杜绝一些杀鸡取卵式的蠢事。
最近报纸上报导的某些“文物仓库”里收藏的大量古书画霉坏报废的新闻是
触目惊心的,同时也并不是个别的。事实上人民可从来没有放弃过这种良好
的习惯。他们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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