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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下说书-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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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动乱中间广为传播、并为“四人帮”所严密追查的小道新闻。有些确是
经过辗转流传,渲染夸张,言人人殊的。不过后来事实证明,尽管传说的种
种细节都经不起细密的考证,但那重要事实却大抵是“基本属实”的。我们
也绝不会因一些细节的出入从而否定“四人帮”人神共愤的如山罪案。在判
断300 年前的吴陈事件时,我觉得也理应使用此法。
人们认为吴梅村的《圆圆曲》是最可信据的诗史,自然也有他们的理由。
梅村此诗和《杂感》诗第十八首、《鹿樵纪闻》中的有关记载,基本上是一
致的。可以证明诗歌的创作有一定的史实根据,自然是得之传闻。以吴梅村
当日的身份,没有可能自由运用国家的档案。他只能像谈迁那样在民间作些
调查研究。何况像这样牵涉到有名歌妓的政治“丑闻”,正史是不记的。正
统派的史家也不屑记,吴三桂的同伙就更不肯记,畏惧吴的权势者也必然要
多方回避。清初有关记载的稀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不过,有清一代,我
们也不曾看见有谁站出来否认过这个传说。
吴梅村一生写了许多以明清易代之际史事人物为题材的长诗,他写了许
多重大的历史事件、战役,写了杨机部、吴昌时、陈之遴? 。;出现在他的
诗中的还有公主、老妓、歌憧? 。各色人物,很久以来就有不少人对吴诗作
过笺注,证明诗篇都有史实依据,颇少捕风捉影的悠谬之说,因此称之为诗
史,梅村也以此自许。不能想象,他在吴三桂身上会栽赃诬陷,他是想敲“平
西王”一笔竹杠么?却又坚决拒绝了吴三桂的“厚赂”。如果陈圆圆果然早
已死于宁远,声势炙手可热的吴平西是不会听任吴梅村“诬蔑”,而甘于缄
默的。
吴梅村的诗只写到“斜谷”、“散关”为止,没有涉及圆圆在云南的故
事。不过陈其年《妇人集》说,“李自成之乱,(圆圆)为贼帅刘宗敏所掠,
我兵入燕京,圆圆归某王(按指吴平西)为次妃。”陈圆圆的同乡、曾经亲
自看见她演剧的邹枢(贯衡)也说,“陈圆,女优也。少聪慧,色娟秀,? 。
后为田皇亲以二千金酬其母,挈去京师。闻又属之某王,宠冠后宫,入滇南
终焉”。清代前期昆明著名诗人王思训(康熙四十二年,吴次尾的孙子吴铭
道游云南,曾与思训过从。思训为吴的《滇海集》、《京雒尘集》撰序。)
有《野园歌》,原诗注云,“吴三桂筑野园滇城北,以处陈圆圆。穷极土木,
毁滇人庐墓无算,以拓其地。缙绅家有名花奇石,必穿屋破壁致之,虽数百
里外不恤也”。《野园歌》中就有“浮云渺忽春城喂,乐游谁拟姑苏台。夷
光未去走糜鹿,红墙碧树鸟栖哀。(原注:滇城破,圆圆犹在。)? 。亡魂
徒结分香恨(原注:吴死衡阳,念圆圆不置),月冷荒台觅燕钗”这样的句
子。
王恩训还写过一首《圆圆歌》:
东海真珠溷泥滓,多情宜为将军死。
将军留剑不轻施,怒惜红颜投袂起。
燕山定后丽人归,千队万骑西南飞。
玉女城连巫峡水,迷离妖梦春风围。
春风正奏霓裳曲,锦洞天荒新草绿。
风高南渡雁无声,望断香魂悲小玉。
出于清代前期昆明诗人之手的这些诗篇至少可以说明一个事实,陈圆圆
后来是随吴三桂到了云南的。如果她早已死于宁远,吴三桂为什么还要为她
起造庭园宫馆呢?乾隆刻仪封张裕毅《滇中消日集》有《滇中秋兴》诗,作
于乾隆四十三年,诗注说,“(昆明)悯忠寺侧尚存圆圆妆楼,半就倾敬。”
道光刻乌程范锴《苕溪渔隐诗稿》卷一有《安阜园杂事诗》,也有同样的记
事。凡此,都可以说明,清代前期中期,许多人都知道,圆圆曾经到过云南。
姚文用了很大力量辩驳存在于许多纪事中的矛盾、错误。其中一些重要
的问题,是前人已经发现并作过分析判断的。《事辑》收有被大顺农民军俘
虏的明朝内监王永章的《甲申日记》,保存了吴三桂给吴襄的五封家书,又
记:“四月初九日,闯下伪诏亲征三桂。十二日起程。太子定王、代王、秦
王、汉王、吴陈氏、吴氏、吴氏、吴李氏、伪后嫔妃皆从行。吴陈氏即圆圆,
两吴氏皆三桂妹也。念五日战于一片石,闯大败,退入关。太子与圆圆遂皆
至三桂军中。”下面的分析大概是况周颐所作:
按延陵复得圆圆,钮云,驻师绛州,将渡河时,陆云得之京师。据
王氏日记,闯败于一片石,圆圆遂至三桂军中,其说独异。吴梅村《圆
圆曲》云,“若非壮士全师胜,争得蛾眉匹马还。”又云,“蜡炬迎来
在战场”,由钮之说,驻师绛州,追闯未及,无所为战胜;由陆之说,
京师觅得,非战场迎来。延陵之师,唯一片石一战,可云全胜,永章身
陷贼中,见闻较确,其说固有可信之道。“若非壮士”二句,勃勃有英
气,似乎乃公马上得之。梅村诗工于体物,傥由寻觅而得,词意必不如
是。其“遍索绿珠”二句,言圆圆被掠,下即紧接“若非壮士”二句,
可见当日珠还,未尝甚费周折。其言“萧鼓秦川”在“蜡炬迎来”后,
可见迎圆圆一时一事,向秦川又一时一事。再下“画楼”“妆镜”云云,
则是延陵追闯,圆圆随军,道途供张之盛也。昔贤长篇名作,通篇有层
次,即救句亦有层次。虽极抑扬跌宕之致,而条理不紊,事迹可寻,所
以为诗史也。
况周颐是站在地主阶级的立场上的,问题讲得也不免有些琐细,但他的
分析是清晰的,对吴梅村诗的解剖也是细致的,对读者颇有帮助。如果不能
证明王永章的日记是伪作,那么这里的分析将难以推翻。
姚文也对《圆圆曲》作过一些分析。“按照这一节诗(指“前身合是采
莲人”以下30 句)看,陈圆圆的出身并非妓女,而是良家少女。诗中先说她
‘前身合是采莲人,门前一片横塘水’,后边又说‘教就新声倾座客’这是
说陈圆圆原是良家少女,被买到田府以后才教会歌唱。后边又有‘教曲妓师
怜尚在,浣纱女伴忆同行’。前一句的‘教曲妓师’是指在北京‘教就新声’
的师傅,后一句的‘浣纱女伴’是指苏州家乡的女伴,不是妓女? 。”下面
还有许多引证,主要是说,吴诗说“陈圆圆是良家姑娘,完全与事实不符。”
这逻辑是非常奇怪的。世界上恐怕没有天生的妓女(除了明朝某些生下就被
指定是“淫贱材儿”的政治敌手的后裔),只有卖入娼门的良家少女。为什
么指出陈沅在堕落风尘之前的民间少女身份,就完全与事实不符了呢?“传
来消息满江乡,乌桕红经十度霜。教曲妓师怜尚在,浣纱女伴忆同行。旧巢
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长向尊前悲老大,有人夫婿擅侯王。”这一
节诗是一个小的完整段落,是描写经过十年左右的岁月之后,圆圆家乡姑苏
的女伴(女妓)和妓师得知圆圆在这段日子中的经历、后来终于成为平西王
次妃的消息以后的反应。女伴、妓师,都是姑苏的旧侣。羡慕圆圆的“好运”
而在“尊前”悲叹自己年长色衰的凄凉身世的更绝不是良家;幸存的也只能
是当年教过圆圆习曲的姑苏妓师。这是明明白白的。中国传统的古诗写法,
绝不可能在整个抒写江乡的章节里突然插入一个在北京“教就新声”的师傅。
这种不谐和的跳跃手法,是不可能在中国古代诗人笔下出现的。
姚文在很多地方,援引明代的法令、规制以及宫庭制度等等,给予非常
的信赖;同时对野史则并不尊重,采取了任意取舍的态度。两者之间,对照
是鲜明的。野史固然有许多异说、破绽,但经过正确的分析辩证(不是任意
草率的处理),其可信据的程度,恐怕要远远超过封建统治阶级的高文典册。
这是不待说的。崇祯是著名的“励精图治”的皇帝,17 年中发了无数宣言,
颁布了如毛的法令,有多少是兑现了的呢?更何况明代列祖列宗制定的那些
规章制度?不知道曾经有过这样的文件、规制? 。是不行的;完全接受它的
制约,捆住了自己的头脑、手脚就更危险。
姚文说,“不但甲申春天吴三桂没有到过北京,而且在甲申前几年内也
没有进京机会”。理由是明朝的总兵官不奉召不能进京,和“我们从文献上
找不到这几年中,吴三桂曾经奉召进京的任何资料”。吴三桂本来只不过是
八总兵之一,直到甲申二月间才被封为平西伯,成为崇祯心目中的救命稻草。
在这以前皇帝召见轮不到他,史官也没有为一个小小的总兵作起居注的责
任。虽然甲申前数年中东线军事紧张,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间歇。吴三桂因
公因私回到北京的机会是不能完全排除的。像吴三桂这样的小军阀,不能相
信他竟能恪守法制,甘居艰苦的军中,长期不到首都来“度假”。吴诗“白
晰通侯最少年”一句的“通侯”二字,姚文说是隐喻平西伯,是不错的,下
面又进而指实吴诗所写三桂赴田府家宴的时间必在三桂始封平西伯的甲申
春。(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前提,许多结论性的判断都是从此开始的。因此
姚文不能不进行这一考证。)用这样的方法论诗,恐怕最谨严的史诗也将招
架不住。诗人到底还剩下了多少自由,用一个“通侯”的泛指瘦词,还要查
年表、排时辰,诗人的工作也未免太枯燥也太苦了。
“尝闻倾国与倾城,翻使周郎受重名。”一节诗,姚文的解释是,“诗
中的周郎指吴三桂,是说他在田宏遇宅中听陈圆圆歌唱而爱上了她,使她后
来出了大名。”实在不大好懂。我看《圆圆曲》中这六句诗,确是说出了吴
梅村自己的意见,这意见是不错的。也就是“兴亡的责任,都应该男的负”
的意思。“重名”是反话,指的当然是吴三桂背在身上、一直背进棺材、千
秋万世永远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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