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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准备拉门出去,但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了。正努力的时候,她冲我说:〃甭费劲了,你打不开的。〃
我仔细检查门,发现她把钥匙折断在了里面。
我退了回来,问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很冷静地告诉我:〃我要你履行做丈夫的义务。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你是不是香港枪战片看多了?这不是丈夫的义务,这是拜把兄弟的义务。〃
〃你怕死吗?〃
〃你想干什么?〃
〃你别怕。我会陪你一起的。〃
很明显的,我闻到了煤气的味道。我赶紧冲到厨房。果然,煤气已经被她打开,屋内充满了刺鼻的气味。
关掉煤气,打开窗。然后问她:〃你是不是疯了?〃
她呵呵地笑,说:〃你着急的样子真可爱。〃
我打掉她手里拿着的薯片袋子,她依然在笑,我却笑不出来。在她手里牢牢地捏着一张照片,是黑路易的。黑路易在照片里傻傻地笑着,一脸的单纯。
印象中,黑路易只留下这一张有着笑容的照片。
第五部分第36节 爱出怪样
照相时,黑路易总爱出怪样,他不说茄子也不说美元,不是歪着眼就是歪着头,反正他要歪一样。合影时,别人做出幸福状时,他总要伸手在人身后制造骚乱,很多照片都是他的双手丛生在别人头顶。
他以死亡为理由让我承担他的苦痛与寒冷,我扛不起,我身心疲惫。
我把薯片袋子捡起来,还给她。
她的笑声变了调。她哭了起来,泪流不止。
这是个凌晨,天快亮了,已经隐隐的有了些光明,四周雾气迷离,像蒙上了一张巨大的白纱。酒吧里的最后一个客人已经离去,正要关门的时候,她走了进来。服务员刚冲她说我们已经不营业了,我就认出了她,她是子纤。她面色苍白,一脸的倦容。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我是顾客,我是上帝。〃
我冲服务员摆摆手,让她坐下,然后自己到吧台里倒了一杯可乐拿给她。可乐里我加了很多冰,这种搭配法会让人很快清醒过来的。
但她不领情,她把可乐推给我,让我换一杯酒,越烈越好。
我倒了一杯龙舌兰酒,她一饮而尽,说:〃不够烈,是不是兑水了?〃
我再倒一杯二锅头。她又一饮而尽。还说不够烈。
我只好倒一杯俄罗斯的威士忌,她再一饮而尽,说:〃这还差不多,像酒。〃
我说:〃废话,这酒已经超过90°了,比医用酒精的度数都高,扔肚子里一根火柴,整个人就能点燃。〃
她点头,说:〃知道了。〃
然后她就醉倒在我杯里,像小猫一样温顺地蜷缩在我怀里,安静、温暖。
〃你胖了,身上的肉多了。〃她在梦中喃喃自语。
开始时我怀疑她是在考验我的忍耐力,后来发现即使这是考验,她也没能力再给我打分了。她已经醉得一塌糊涂,连我是谁都记不得了。
每个女人都有醉的权力,这不是快乐,也不是哀伤,这是孤独的证据。
音响开着,放的是忧伤的萨克斯,像天空中的浮云,静静地飘过这城市的上空。我让服务员下班,自己一个人留在酒吧里陪她。
我去拿酒,酒瓶空了。另开了一瓶,心里很酸,很想喝醉。
抱起她,把她放进休息室。里面有张钢丝床,我脱下上衣,铺在床上,把她放进衣服里。我想起了袋鼠,想起了小袋鼠缩在母亲口袋里的情景。一脸倦容的她不再像我的爱人,她像我的女儿。
我的心真感到痛了。
风里面,有个声音在哭泣,隐隐的能分辨出是我的声音。我的声音变了调,像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全部的光辉。所有的空间里都是我的声音,伸手去触摸,是那么有质感。声音在传递中变得枯萎,一如落日下的秋海棠。
海水在远处深沉地呼吸。没人往海里跳,这不是一个自杀的好季节。
梦境中,子纤从黑暗里走出,她的眼睛微睁,真真切切地说:〃你是个不值得爱的男人。〃
我想反驳,但考虑再三之后,还是冲她点了头,以示同意。除了同意我别无他法,她说的话实在是证据确凿,让我无力反击。
我的身上从此就有了伤口。但我讨厌身上有伤口,身体一有征兆我就会把它消灭在萌芽中,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实现。这种习惯在年轻时还行得通。那时候人单纯,没有太多受伤的可能。
后来长大了,各种情绪也多了,受伤的机会也大大增加了。于是,身上的伤口就越来越多。再后来,索性就不再去管它。
萤虹就出现了。在隔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之后,她又出现了。
她说过,她不会再见我。她说过,我们之间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她说过,过去的都过去了。她还说过……
萤虹坐在吧台上,手里把着大杯的可乐。短衫长裙,脖子上挂着粗大的项链,是珍珠的,上面还有一颗晶莹无比的钻石。
身边有个哥儿们告诉我,那颗钻石是真的,很值钱。这哥儿们是做钻石生意的,他的眼光具有职业的特性。
她像一个贵妇人。
她也像贵妇人那样不快乐。
她的到来让我所控制的时间出现了倒转。一切都在恍惚中回到了从前,我们的熟悉感开始蜕变,从上到下,从衣服到身体,我们很快成了两个陌生人。
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不先说话,就像两个准备决一死战的武林高手。后发制人,先发受制于人。
我输了。我是酒吧的主人,我先说了话。我说:〃还好吗?〃
她赢了。但丝毫看不出她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她说:〃我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还在那家商场吗?〃
〃换地方了。〃她报了一个机构的名字,好像是家挺有名的饭店。我正奇怪的时候,她又补了一句。她说:〃这家饭店是我开的,我再也不用给别人打工了。〃
〃你买彩票中奖了?还是去搞传销害人了?〃对她身份的如此变动,我思前想后,觉得只有这一种方案可以让她毫无损失的变化。
〃没有。我不过是离婚了。〃她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离了?〃
〃离了。然后又结了,托你的福。〃
〃托我的福?〃
〃没错,托你的福。你是混蛋,你是王八蛋。你他妈的简直不是人。〃她转过头,语气暧昧地冲吧台里的菲纱说,〃再给我一杯可乐,多加冰块。〃
菲纱给她倒了满满一杯可乐,上面加了不少冰块。但她没喝,她把整杯的可乐都浇在我身上,几块碎冰粘在我脸上,冰冰的,很刺激。
用手擦了一把,擦下来一手的冰冷,连心都跟着冷了起来。
第五部分第37节 这是你应得的
〃你甭谢我,这是你应得的。〃她拿着杯子,冷冷地看着我。
男人和女人之间是没什么理可讲的。这一点我明白,她也明白。所以我始终保持着冷静。
我从吧台里拿了几张餐巾纸,一通擦,然后朝她笑:〃给我个理由好吗?〃
酒吧里在放路易丝·阿姆斯特朗的《完美的世界》,歌声低沉而空洞,像一把没有开刃的刀,钝钝地锯着我的耳朵。
她也侧耳听,就像沉浸在其中一样。半天之后,她忽然冲我说:〃你他妈的是什么血型?你害人就害人吧,为什么要来害我?〃
我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歌声中,我的脸变得惨白,所有的血色都在瞬间消失。我几乎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去迎接明天的太阳。
相同的语气,相同的问题,还有相同的表情,就在不久前,我刚从子纤那里见到过相同的一幕。
好在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没再哆嗦,只是心慌得厉害,手发抖,两脚酸软。
〃你……〃我费劲地吞了口唾沫,然后问,〃没事吧?〃
〃你什么你,有事也和你没关系。〃她又找菲纱要可乐。这次菲纱学乖了,知道她要可乐的目的不是往嘴里倒,而是要往我身上倒,就没给。
她瞪了菲纱一眼,拍到桌子上一张100美金的钞票。菲纱冲她一乐,二话不说迅速给她装了一杯最大的可乐。
对此,我的理解是:对她来说,什么都没那玩意儿亲。
可她这次要了可乐并没往我身上倒。她喝了一口,然后推给我。跟子纤一样,碰到不爱吃的东西,她总是先尝一口,然后统统推给我。
我当然不能把这理解为爱我。
事实也是如此。
她只是不想让属于自己的东西浪费了而已。以前是,现在也是。
萤虹怀上了一个孩子。孩子在母亲的身体里弯腰、伸腿。母亲感觉到他的运动,感觉到他的呼吸,非常快乐。阳光真灿烂,世间真美好。
终于,孩子来到了人间,他是哭着来到人世间的。他的哭声是不幸的开始,也是哭声的终结,他是无辜的牺牲品。
黄昏一闪之后,夜晚来临了。黑暗中,所有的残忍都被消灭了痕迹。
孩子死了。因为血型的关系,孩子只有48小时的生命。她开始恨孩子的亲生父亲,他毁了她的一切。
萤虹的丈夫知道了真相,理所当然的选择了放弃,他们离了婚。
再之后,感情已接近于麻木的萤虹很幸运的嫁给了一个印尼商人。这印尼色鬼在自己国内有家也有老婆,他每年只能来国内做她一个月丈夫。对于其他的11个月,这印尼色鬼选择用钞票作为补偿,他有的是钱。
牺牲一段爱情,埋葬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