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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劝都劝不住,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抬手给了她两记耳光。
这下她清醒了,开始抱着我痛哭:〃他没了,他走了,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她的面容是那样憔悴,原来晶莹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脸上全是泪水,旧的没拭去,新的又涌出,一层压一层,她哭得一塌糊涂。
我叹口气,告诉她:〃他走了,还有我……〃
她猛地止住了哭声,冲我吼了一声:〃你做梦!〃
顿了一会儿,她又冲我吼了一声:〃去你妈的!〃
然后,她扭头而去。
我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那剧烈抖动的身躯慢慢离去,然后慢慢地思索我全面接手黑路易的角色是不是一种好的选择。
交通部门对这场事故的认定是黑路易在左拐弯时严重违章,拐了小弯,结果与一辆正在行驶中的大货车迎面相撞,其中桑塔纳车连一点儿刹车的痕迹都没有。
交通部门在对肇事车辆检查后认定,车辆本身没有任何问题,没有刹车痕迹是肇事者缺乏对突发事件的处理能力,肇事者并未取得驾驶执照,这是事故出现的先决条件。
总而言之一句话,肇事者承担事故的全部责任。
现场很惨,桑塔纳车头整个被挤平,死者被撞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用句港台电影里的话说就是:连死者他妈都认不出他是谁来。
晚上做了个噩梦,黑路易一脸愤怒地问我,知道车的刹车不好用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说没有,刹车一直是好的,交警都这么认定了。
他开始狂笑,说你胡扯。你明明知道刹车出了问题,你前两天还出过事,你是不是想害我?是不是因为我睡了你的女人你想报复我?是不是因为你睡了我老婆怕事情暴露想害我?
我就醒了,一脸的冷汗。喘息半天,心还慌得直跳。
是这样吗?我心底有过这样的企图吗?这问题不想还成,越想冷汗冒得越凶,而且浑身发冷,感到周围的一切都是阴森森的。
无话可说,我自己没有任何把握回答自己。我甚至不知道我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痛。
我只知道,我心里很痛。
黑路易的葬礼在火葬场举行,没多少人来,他生前交了一堆以吃喝为主的狐朋狗友,死后这些朋友都和他一样,烟消云散。
我和冬瓜忙前忙后,处理完了所有的事,就像黑路易的亲人。
冬瓜神情很麻木,话语中透着对生命的感伤。他说这一天谁都会有的,或者迟一些,或者早一些,大家都是平等的。
我问他期货的行情怎么样?现在还做吗?
他说还做,但现在是从头开始,
〃可是你哪儿还有钱?〃
〃只要想办法,哪儿都能弄来钱。以前那个心不狠的冬瓜已经牺牲了。〃
他的话说得没头没脑的,显得很深沉,完全不是以前的样子。我吃惊地看着他,觉得和他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
我把家里的节能灯换成了100瓦的白炽灯,整夜的开着,让它牢牢地逼视着我的眼睛。
如果我不睡黑路易的老婆,那他就不会撬我的女朋友。如果他不撬我的女朋友,那我就不会整天胡思乱想。如果我不整天胡思乱想,那我对刹车不灵的敏感度就会提高。
如果我对刹车不灵的敏感度提高,那我就会把这事告诉黑路易。如果我把这事告诉黑路易,那他就不会借我的车开。如果他不借我的车开,那他就不会出事。如果他不出事,那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害怕黑暗……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那个夜晚,所有的一切,都缘于女人的身体。
女人是祸水呀。
尽管这样,命中还是注定,大多数男人的生命都是在为女人而奔波。男人注定是要和女人扯上关系的。
在一个夜里,子纤很正式地跟我谈了一晚上。
我的意见是把孩子打掉。子纤死不同意。她说她必须把孩子生下来,否则她无法心安。谁有错孩子也没有错,那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她下不了狠心,她没有勇气。
还有,即使打掉也来不及了,现在早已超过了59天,不能做流产,只能做引产,而引产是会有生命危险的。对此,我没有任何医学常识,她说什么我都胡乱点头。在我看来,她没有任何欺骗我的必要。
子纤和黑路易虽然领了结婚证,但始终没能举行婚礼。在子纤的父母眼里,他们仍是未婚。而未婚先孕,这是老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所以,子纤说她要结婚。
第四部分第30节 冷静
我吓了一跳,说:〃你要跟谁结婚?〃
她冷冷的白我一眼:〃你管我跟谁结,谁要我我就跟谁结。我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你冷静点。真的,你冷静点。你一不冷静就老干傻事。〃
〃我倒是想冷静,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冷静?〃她把脸转了过去,〃你会娶我吗?〃
〃我会。〃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实在不知道是为什么说的。
爱她吗?
我不爱。
喜欢她吗?
我不喜欢。
欠她的吗?
是,欠她的。我欠她一个丈夫,欠她一生幸福。
她静静地转过头来,说:〃你再说一遍,后悔的话你就改口,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明知道那并不是我的本意,可还是无力抗拒。说不上什么原因,只觉得黑路易的离去是我造成的。
子纤并不领我的情。她忽地伸出手来,揪着我的衣领,冲我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嫁给你的,我也不要你的施舍,你永远是我的仇人。〃
〃你根本没必要这样。你坦白地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错。但我就是仇恨你,我鄙视你,我瞧不起你。〃
〃你仇恨我是因为你怀了我的孩子,你仇恨我是因为我那天晚上没有抵御住你的诱惑。你自己照照镜子,就你这身材,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能够抵挡住?〃
她真的去照镜子,然后不再说话,拉开门,走下楼去。
很多时候,女人所扮演的都是一种集矛与盾于一体的奇怪角色,也就是嘴上说不要,可心里却急切的盼望着。
子纤是一个敢于面对现实的女人,她只会主动的去争取她的幸福,而不去为毫无必要的烦恼而烦躁。
我问她:〃你觉得我哪一点配不上你?〃
她回答:〃这不是配上配不上的问题,无论怎样我都不可能和你结婚你在国外的女朋友怎么办?〃
我问:〃把哪套房子作为咱们的新房?你这套,还是我那套?〃
她答:〃我不可能嫁给你的我喜欢这套房子,有亲切感。〃
我又问:〃你准备这个月做新娘还是下个月做新娘?〃
她又答:〃我是绝不可能嫁给你的下个月吧,很多东西还没准备好呢。〃
我再问……
她再答……
之后,我们就结了婚。光明正大地结了婚,领了证。她是再婚,我是初婚,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公平,她也没觉得捡了什么便宜。
我估计很多婚姻都是无可奈何的。
闲着也是闲着,跟这么一个漂亮姑娘在一起,我没吃什么亏。或者说,我还大有便宜可赚。连老婆带孩子都一次到位,这种好事不是每个人都能碰到的。
我一再提醒自己,上面这些想法绝不是我自欺欺人的伎俩。但在实际操作中我却发现,这种提醒就是自欺欺人的实际表现。
房子是黑路易留下的,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黑路易的眼光实在是俗得不能再俗,所有的布置都朝着大红大绿来,什么材料颜色刺激他就用什么。我实在是受不了。对此,子纤也有同感,但重新返工的话,除了浪费一笔钱之外,还要浪费不少时间。
而对于是我们,时间是万万拖不起的。再拖的话,我们的儿子就可以给他妈扯婚纱了。
从房子的装修开始,我们的婚姻就注定是敷衍的。敷衍的装修,敷衍的婚期,敷衍的婚礼,甚至连妻子和丈夫都是敷衍的。
一切都是错位的。我们本身就存在于一个错位的环境中,我们的呼吸都带着一股子错位的味道。
婚礼安排得周全而平静,没什么人起哄,没什么人捣乱,也没什么人闹洞房,更没什么人来折腾新娘。夸张点儿说,整个婚礼从头到尾都充满了一种悲壮。
我给萤虹下了请帖,是用特快专递寄过去的。她收到了,但她没来,也没有送红包来。
我也给菲纱打了电话,她也没有来。
在很多人眼里,我简直就是舍身炸碉堡的英雄。为了朋友的友谊,我太舍得自己了,我简直就是拿自己不当人。
在所有的客人都离去之后,我和子纤安静地躺到宽大的双人床上,然后我们一人说了一句话。
她说:〃这就算结婚了?咱们这就算夫妻了?〃
我说:〃关灯,睡觉,我喝多了。〃
子纤并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但我一次次的强迫自己对她好一点,温柔一点,热情一点。她有值得我这么做的地方,至少,她是我孩子的母亲。
我就这么做了。
恐怕子纤也是这么强迫自己的,她对我一天比一天热情,一天比一天温柔。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她太委屈自己了。
爱情,婚姻,生活,是一种最最需要忍耐的游戏。只要有一方委屈自己,那日子就会过得很幸福,起码看起来幸福。
我们两个都在委屈自己,我们小两口的日子过得幸福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