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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认真的。有时她看到众多无业的女孩那不顾一切的潇洒,同时她也看到她们的
背后是血的代价,自己的处境是决不允许自己想入非非的。她开始寻找自己做不出
梦的原因,可不管她怎么思考也难以说出个所以然来。
陈雪这样想着的时候梦还是做不出来,而且开始失眠,晚上睡不着,白天到了
红楼的办公室里也睡不着。睡不着怎么能做出梦来,她就服用安眠药,起初一粒安
眠药就足以让她睡上一夜,过了两天就需要二粒,可服到三粒也做不出梦来的时候
她感到惶恐不安。她想不能再服用下去了,这样会毁了自己。她了解一个人对药物
的依赖会产生什么后果,于是她一下子把安眠药断了。断了药后,她一直处于一种
极为恐惧的状态之中。在这种状态下,梦来了!
在她的梦里,有一个人一闪而过。
仅仅就这么一个稍纵即逝的梦让陈雪重新燃起希望。尽管她给许总讲完这个梦
就用了一两句话,但她的心情却难以言表,好像自己跌落在大海中突然遇到了一截
漂到自己面前的木头,又好像自己在漆黑的深井里突然从井口落下了一根绳子,她
抱住了,也抓住了,抱得死紧,抓得死紧。她要按许总的吩咐弄清这个一闪而过的
人到底是男是女,在什么地方,又往哪个方向跑的。她坚定信心决不能让许总听到
半拉截子梦。
10
两天过去了,这个梦没有出现,第三天上午陈雪从许总办公室里回到红楼自己
的办公室后,感到有些疲倦,就到橱后的床上躺下了。在她入睡后不久,梦出现了。
那个人身影一闪,快要消失的时候陈雪跟了上去。那人走路无一点声息,像飘
着一般。很快一堵红墙挡在了那人的面前,那人回头朝陈雪瞅了一眼,一脸诡谲的
笑容,而后竟直朝墙走去,到了墙跟也没停步,身子竟遁入墙中消失了。陈雪走到
墙跟前停下,发现绛红色的墙上生着霉斑,沿着墙面往上看,墙的最上端被大团大
团的阴云锁住了。很快,那大团大团的阴云化作了黑石块儿纷纷地落了下来,她一
惊,从梦中逃了出来。
从梦中逃出来的陈雪由于紧张而气喘吁吁,身上全是虚汗。她认真地把梦中的
一切作了回忆,每一个细节都是那样清晰。她算计了一下时间,从开始入睡到从梦
中醒来大约不到一个半小时。平静下来以后,遗憾也来了,她没有弄清这个人到底
是男人还是女人,更不知道绛红色的墙里到底是什么。她恨自己不该停下来,但她
又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像那人一样遁入大墙内。这点遗憾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兴奋,她
抓起内部电话要通了许总的办公室。这是她一个多月来第一次用电话和许总说话。
陈雪说,许总,来了。那人——
许总说,你慢一点,慢一点,那人怎么了?
陈雪说,就是那个一闪的人。
许总说,一闪的人,我,噢,我知道了,一闪的人怎么了?
陈雪说,刚才在我梦里又,又遇见他了。
许总问,男的女的?
陈雪说,我没看见。
许总重复道,没看见?
陈雪说,我看见他从一面红墙上穿了过去。
许总说,好!
陈雪接着说,红墙高得和云连接着,云,云是阴云。云变成了黑石头。
许总说,黑石头?
陈雪证实说,是黑石头。黑石头就像雨一样落了下来。
许总问,落了下来?落在什么地方?
陈雪说,黑石头落下来我就醒了。
许总说,嘿!你——
陈雪说,许总——
陈雪喊过许总又不知下面该说什么,就握着听筒呆呆地等待着。
僵持了好一会儿,许总说,你怕什么?啊!你说你怕什么?不就是个,不就是
个梦吗?你怕什么啊!
陈雪说,对不起,我不跑了。下石头雨我也不跑了。
陈雪听到对方把电话叭地挂断了。她的心随着叭的一声也在加速跳动不止。她
在心里说,这依然是一段半拉截子梦!
在以后的几天里,这个梦又来临几次,每一次都是在大墙下停住了。只不过有
时能看到有黑石头落下,有时没有。就在陈雪对这个梦感到绝望要放弃的时候,她
终于把自己的身子遁入了大墙内。她看到大墙内一片废墟,没有任何生命出现。可
搜寻了一切可以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再见到那个人。等她想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大墙
圈着的是一个圆井,墙已经变得坚硬无比,她往墙上撞了一次又一次,撞得自己头
破血流了才从梦中惊醒。
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是许总叫她。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出了红楼往许总的办公室
走去,在通过厂里的空地时,她用余光看了看周围,车间里的工人依然用神秘的眼
睛看着她耳语。
陈雪给许总说,我进去了,进去就再也没出来。里面是一片废墟。
许总问,那人呢?
陈雪说,总也看不到他,他可能藏得很隐秘。
许总问,是男的还是女的?
陈雪说,是男的。
许总问,你看见他了?
陈雪说,没有。
许总说,没有你怎么知道他是个男的,假想的吧?
陈雪说,不!我肯定他是个男的。
许总说,他在引诱你?
陈雪摇摇头,又点点头。
作者简介:郭宝光,江苏省甚具实力的作家。在各类文学刊物上发表作品上百
万字,并有多篇作品获奖。
遭遇办公室
你眼中的我,我眼中的他,都成了装饰办公室的一道道风景。
A
我的办公室里除了我,还有两个同事,一男一女。我是这间办公室的负责人。
这座大楼里,像这样的办公室有100 多间。所以,像我这样的负责人也有100 多个。
出了办公室,在走廊或是院子里的时候,我总是低垂着头。回到办公室里,我便要
高昂起脑袋,让他们看到我生动的喉结。
在办公室里,我是老大。我说过,我有两个同事,一男一女。男同事是个总是
衣冠不整的胖子,他总是迟到。据收发室的老大爷说,他总有汇款,从五块十块到
一百二百不等。听说是稿费,不过他的公文写得实在是糟糕。也许时代真的是变了,
只有语无伦次的人才能靠码字骗来钱。女同事是个业余歌手,别的办公室的人都传
说她晚上在酒吧唱歌,“很干净的酒吧”。说实话,这种解释实在多余,只能让人
就“酒吧”这个场所生出许多微妙的遐想。我对我的部下并不满意;也许他们认为
自己是艺术家,去他奶奶的艺术吧,就跟谁上学的时候没乱搞过男女关系似的。
我的生活很有规律,出了大楼,我便坐108 路公共汽车回家;偶尔累了,便叫
一辆出租车。第二天早上我再返回来。周六周日我在家里消闲。我的男同事每天早
上都迟到,他给我的解释每次都不相同。有一次他说地铁脱轨了,我还没说什么,
我的女同事便立刻尖叫起来:“死了多少人啊?”
我的女同事总是尖叫,她的嗓音真的不错,在办公室里也让人感觉到那声音能
直上云霄。单位聚餐的时候,她的歌声总能为办公室争来些许荣耀;每个大楼里的
领导都愿意找她合唱情意绵绵的歌曲。领导们爱唱《迟来的爱》,还爱唱《心雨》,
矜持点的就唱《敖包相会》。领导们纵声高歌时,我的男同事总是坐在一旁,脸上
的不屑神情过于明显,很让人担心。
我很想关心他们两个。因为在这间办公室里我是负责人,还要年长几岁,在我
看来他们很多时候都很让人担心。女同事和领导唱歌有时显得过于积极,抱着话筒
像啃猪蹄子一样死活不撒手,这很让人担心;男同事对领导视若无物,偶尔清高地
拿起话筒也唱《流浪歌手的情人》之类没有领导会唱的歌曲,这更让人担心。我常
在外人面前说他俩是我的左右手,这句话的意思是,当女同事歌唱得太多的时候,
我的左手会出汗;在男同事作阳春白雪状的时候,我的右手会出汗。最可恨的是我
在听音乐时还有不断用两手在大腿上打拍子的习惯,所以每次聚餐结束,我的裤子
总是湿漉漉的。回家老婆总会因裤子而揣测我在外的行径,我说是因为对同志的关
心,最后导致了裤子的湿润——老婆虽然是大学的中文专业毕业的,但对于她来说,
这中间的因果关系还是太复杂了一点。于是最后她就对我怒目而视,说:“到底谁
坐你腿上了?”
B
今天一早,我乘地铁上班。半路上地铁脱轨了。这听起来很像谎言;事实上,
这就是谎言。因为我迟到了,所以地铁就必须脱轨。
我的办公室里除了我,还有两个同事,一男一女。说实话,我很热切地盼望他
们俩之间能发生一点龌龊的事,比如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什么的。这样的话,大家就
都会去关注他们了,没人在乎我是否迟到了。此外,我业余时间喜欢给杂志写点东
西,套取三头五百的银两,这让我在大楼里的同事面前,特别是在收发室大爷面前
总是很有面子。如果我的两个同事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完全可以把它写进小说,
现在大家都爱看这个。
我的男同事是我们办公室的负责人,一个谨小慎微的好人。虽然我经常恶毒地
在脑海里为他设计一些险恶的境遇,但我还是要说,他是个好人。我好几次差点就
把他写进小说了,但总在最后一刻良心发现。我为我的妇人之仁而痛心疾首,偶尔
也为自己仅存的良心而沾沾自喜。
我的女同事是个没长脑子的白痴,大楼里总有人当面夸她长得很漂亮,每逢此
时她就会像只母鸭子一样嘎嘎地叫唤起来,同时慷慨地传授给对方一些养颜护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