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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肖洛霍夫:静静的顿河-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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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驶员选择好着陆地点,急速降了下来。葛利高里从板门里冲出去,往镇上的公用马厩驰去,飞机就落在马厩后面。
  原来镇上的公用种马马厩里——建筑在市镇边沿的一排长长的石头房子——挤满了八百多名被俘的红军战士。看守马厩的哥萨克不放他们出来大小便,里面又没有便桶、弄得马厩附近臭气熏天。从门缝下面流出一道道的恶臭刺鼻的尿水;绿豆蝇像一片黑云似的在上面营营飞鸣……
  在这座关了这么多等死的犯人的监狱里,呻吟声日夜不断。俘虏死于精力衰竭和在他们中间肆虐的伤寒病与赤痢。死尸有时候在那里放上一昼夜还不抬走。
  葛利高里绕过马厩,刚刚要下马,顿河对岸的大炮又低沉地响起来。炮弹的呼啸声越来越大,跟沉闷的轰隆的爆炸声混在一起。
  驾驶员和跟他一同来的一位军官刚要从驾驶舱里出来,哥萨克们立刻围住了他们。山上几个炮兵连的全部大炮立刻都响了起来。炮弹开始准确地打在马厩四周。
  驾驶员急忙爬进驾驶舱,但是发动机不转了。
  “用手推吧!”从顿涅茨河对岸飞来的军官对哥萨克们大声命令说。自己第一个扶住了机翼。
  飞机摇晃着,轻捷地往松树林子那里滚去。炮兵连用猛烈的炮火追击着它打。一颗炮弹打中了塞满俘虏的马厩。一面的墙角在浓烟中,在一团团升起的石灰尘雾中塌了下来。马厩被惊骇的红军战士们野兽般的惨叫声震得直颤动。有三个俘虏从缺口地方跑了出来,从四下赶来的哥萨克们对准他们开枪,打得浑身是窟窿。
  葛利高里跑到一旁。
  “他们会杀死你!快骑马到松树林子里去吧!”一个从他身边跑过去的哥萨克惊慌失措、瞪大白眼珠高声喊道。
  “他们真的会炸死我。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葛利高里心里想,便不慌不忙地骑马回家去了。
  这一天,库季诺夫没有邀请麦列霍夫,在司令部里召集了一次非常秘密的会议。飞来的顿河军军官简短地报告说,集中在卡缅斯克镇附近的突击兵团的各部队,几天内就可以突破红军防线,谢克列捷夫将军指挥的顿河军骑兵师,将来与叛军会师。这位军官建议,立刻准备渡河工具,以便与谢克列捷夫的部队会师后,立即把几个叛军骑兵团渡到顿河右岸去;他还建议把预备队调到离顿河近一点的地方来;在会议将要结束的时候,追击部队的渡河和活动计划都已制定好了,他问道:“为什么你们把俘虏都放在维申斯克?”
  “再没有地方可以关押他们啦,各个村子里也都没有合适的房子,”司令部的一位参谋回答说。
  军官用手绢仔细擦着剃得光光的、汗淋淋的脑袋,解开保护色制服的领扣,叹了口气说:“把他们押解到卡赞斯克去。”
  库季诺夫惊异地扬起了眉毛。
  “押到那儿以后又怎么办呢?”
  “再从那儿——押回维申斯克……”军官眯缝着冷光闪闪的蓝眼睛,故作宽容地解释说。然后咬紧牙关,残忍地结束道:“诸位,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还对他们这么客气?现在似乎不必这么客气啦。这些混蛋是各种肉体疾病和社会疾病的温床,应该消灭他们才是。对他们客气完全没有必要!我要是你们的话,一定会这样干的。”
  第二天,把第一批约二百名俘虏押到镇外的沙地上。疲惫不堪、面色青白的红军战士,像幽灵一样,艰难地拖着两腿往前走着。押送的马队紧紧地包围着这个混乱地走着的人群……在从维申斯克到杜布罗夫卡的十俄里的路程中,二百名俘虏就被砍得一个不剩了。第二批是在黄昏以前押出来的。对押送队伍有严格命令:掉队的俘虏只能砍,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准开枪。一百五十个人中,有十八个到了卡赞斯克……其中有一个像茨冈人的青年红军战士,在路上疯了。他一路上把一束揪下来的香喷喷的香薄荷按在胸口,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又是哭号,不时把脸趴在灼热的沙土上,风吹动着他那破烂不堪的衬衣,这时候押送兵就可以看见他那肉皮紧绷的、瘦骨磷磷的脊背和两只叉开的脚上的黑色破靴底子。押送兵把他扶起来,用水壶里的水往他身上喷,于是他睁开闪烁着疯狂目光的黑眼睛,低声笑着,重又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去。
  在一个村庄里,一些心地善良的婆娘包围了押送兵,一个胖胖的、仪态不凡的老太太严厉地对押送队长说:“你把这个黝黑的家伙放了算啦。他已经疯啦,快要去见上帝啦,你们要是砍杀这样的人,那可是造大孽啊。”
  押送队长是个勇敢的红胡子准尉,他讪笑着说:“老大娘,我们的灵魂,就是再造点儿孽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反正我们谁也成不了圣徒啦!”
  “你放掉他吧,别执拗啦,”老太太固执地请求说。“死神的翅膀在召唤你们每个人哪……”
  婆娘们都支持她,准尉同意了。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你们把他带走吧。他现在已经是个干不了什么坏事的人啦。不过为了答谢我们的好意,请给我们弟兄每人一罐没有脱脂的牛奶吧。”
  老太婆把疯子带到自己家里,给他吃饱,让他睡在内室里。他整整地睡了一天一夜,后来醒了,背对窗户站着,小声唱起来。老太婆走进内室,坐在大箱子上,用手巴掌支着脸,目光炯炯地对着小伙子削瘦的面孔看了半天,然后用低沉的声音说:“听说你们的人离这儿不远啦……”
  疯子沉默了一会儿,立刻又唱了起来,但是声音已经变得更低了。
  这时候老太婆严厉地说:“我的小可怜儿,你别唱啦,别装疯卖傻啦,别叫我脑袋发昏啦。我已经活了一辈子,你是骗不了我的,我不是傻瓜!你的脑子没有毛病,我知道……我听见你说梦话,说得头头是道!”
  红军战士仍旧在唱,但是唱的声音越来越低。老太婆继续说:“你别怕我,我不会给你亏吃。我有两个儿子都死在打德国人的战场上,顶小的一个也在这次战争中死在切尔卡斯克啦。要知道他们都是我怀了十个月生的……我给他们吃,给他们喝,从年轻的时候就为他担惊受怕,夜里睡不着……因为这个缘故,我可怜一切在军队中服役的人,在战场上打仗的年轻人……”她沉默了一会儿。
  红军战士也沉默了。他闭上眼睛,黝黑的颧骨上浮出轻微的红晕,细瘦的脖子上的青筋紧张地跳动起来。
  他站了一会儿,期待地沉默着,随后睁开乌黑的眼睛。眼神显示出很懂事的样子,闪烁着那么焦急的期待神情,引得老太婆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你知道去舒米林斯克的路吗?”
  “不知道,老大娘,”红军轻轻龛动着嘴唇,回答说。
  “那么你怎么走呢?”
  “不知道……”
  “难就难在这里!现在叫我拿你怎么办哪?”老太婆等了半天回答,然后又问:“你还走得动吗?”
  “凑合着走吧。”
  “现在你可不能凑合着走。要在夜里走,还得快走,要快走!你在我这里再养一天,我给你预备点儿子粮,叫我小孙子给你带路,他告诉你怎么走,——愿你一路平安!我确实知道,你们的人,红军在舒米林斯克一带。你就投奔他们去吧。不过不能走大道,要偷偷地从荒野、草地和树林子里走,从没有道路的地方走,不然叫哥萨克碰上,就要倒霉啦。是这样,我的好孩子!”
  第二天天一黑,老太太就给已经准备启程的十二岁的孙子和穿上哥萨克棉袄的红军战士画了十字,严肃地说:“上帝保佑,你们走吧!你们要小心,别让我们的哥萨克看到!……用不着,孩子,用不着!不要谢我,感谢神圣的上帝吧!不仅我一个人这样,我们做母亲的,都是善良的……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真叫我们伤透心啦!好啦,好啦,走吧,上帝保佑你们!”她砰的一声掩上小房子的倾斜的、涂着黄泥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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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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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伊莉妮奇娜每天天刚亮就醒来蔚过牛奶,就开始做饭。她没有生屋子里的炉子,在夏天用的厨房里生起火来,做好饭,又回到屋子里去看孩子。
  娜塔莉亚在害了一场伤寒病以后,康复得很慢。三一节的第二天,她第一次起床了,在各个房间里转了一圈,艰难地倒动着两只于瘦的腿,在孩子们的枕头边翻了半天,甚至还试着坐在小凳子上,给孩子们洗衣服。
  她清瘦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于瘪的脸颊上带着粉红色的红晕,由于生病变得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和颤抖的慈爱的目光,就像刚生完孩子的产妇。
  “波柳什卡,我的好孩子!我病的时候,米沙特卡没有欺负你吗?”她用衰弱的声音,拖着长腔,哆哆嗦嗦地吐出每一个字,抚摸着女儿黑头发的小脑袋,问道。
  “没有,妈妈!米什卡只打过我一回,我们俩玩得很好,”小姑娘把脸紧紧地贴在母亲膝盖上,悄悄地回答说。
  “奶奶疼你们吗?”娜塔莉亚笑着追问道。
  “很疼我们!”
  “那些外来人,红军士兵没有惹你们吗?”
  “他们宰了咱家一只小牛,该死的东西!”酷似父亲的米沙特卡小声地回答说。
  “不许骂人,米申卡。瞧你,多厉害的主人!不能骂大人!”娜塔莉亚收敛了笑容,用教训的口气说。
  “奶奶就是这样骂他们的,不信你问波柳什卡呀,”小麦列霍夫忧郁地争辩说。
  “是的,妈妈,他们还把咱家的鸡全都宰光啦!”
  波柳什卡活泼起来了:闪着乌黑的小眼睛,讲述红军怎么走进院子,怎样捉鸡鸭,奶奶伊莉妮奇娜怎么央告他们把那只冠于冻伤的黄公鸡留下来做种鸡,一个嘻嘻哈哈的红军手里摇晃着那只公鸡,回答她说:“老大娘,这只公鸡喊反对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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