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群鸟尖啼着冲天飞散,路人们慌不迭捂住耳朵,踉跄奔逃。混乱中,传来一个梦萦魂牵的熟悉声音,清脆如银铃:“小心闪电,快躲开!”
他心里一震:玄小童!还来不及转头寻找,屋顶上那人双掌对旋,鼓起一团刺目无比的球形闪电,破风呼啸着朝他直冲而来。
“轰!”眼前一片蓝紫,丁洛河喉咙里腥甜狂涌,全身就像被雷电劈穿,喷起青紫色的火焰,重重地率飞到十多米外的雪地里。
※※※
灰蓝色的河水冰冷彻骨,一片混沌。丽莎悠悠地翻转下沉,看着自己的发丝在眼前浮动,气泡一串串地冒出,手脚却丝毫不能划动,就像在做着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
就在她胸肺憋闷得快要爆炸开时,一只手突然铁箍似的抓住了她的右腕,拽着她朝前游溯,接着眼前一花,口鼻似乎被呼吸器罩住了,清新的空气直贯入脑。她贪婪地猛吸了几大口,意识渐渐地重转清明。
高歌背着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氧气罐,一手拽着她,一手有力地划动。她心里一沉,难道跳入泰晤士河也是这魔鬼计划的一部分?
果然,他拽着她游到河底,摸索着打开了一个圆形的金属舱门。周围顿时形成了强猛的涡流,将他们瞬间卷入。高歌左手抱住她,右手死死地抓住舱门的内侧把手,奋力拉下舱门,反向旋紧。
过了几秒,四周突然亮起一盏盏的LED灯,辉煌如昼。丽莎惊讶地左右环顾,想不到泰晤士河底竟然有这样壮观宏伟的地下世界。他们所站立的地方是个类似升降电梯的透明玻璃舱。下方是一个直径约百米的圆厅,周围分布着32个舱门。圆厅中央是环形的操作台,嵌满了液晶屏幕与各种高科技的仪器。几个小型的机器人正自动来回穿梭,检修故障,就像是科幻电影里的场景。
“欢迎来到地狱。”高歌将她放在一个冰冷的金属台上,拿起一片闪亮的手术刀,嘴角挂着嘲讽而阴冷的微笑,“在这儿上帝可找不到你。”
丽莎心中一沉,正奇怪为什么这魔鬼不杀她,反倒还要救她,原来只是为了尽情折磨自己。森冷的恐惧一闪即逝,闭上双眼,冷冷地说:“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何必这么多废话?”
“杀了你?”高歌一证,哑然失笑,知道她又一次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了,于是故意将手术刀贴在她滚烫的脸颊上,“哪有那么容易,你知道在我们中国,这么冷的晚上,最喜欢吃些什么吗?”
刀锋贴着她的左颊,慢慢地滑到脖颈。丽莎咬着唇,睫毛轻颤,脸颊涌起羞怒的潮红。她浑身衣裳湿漉漉地紧贴着身体,衣领又被撕扯开一个斜长的口子,晶莹的肌肤在灯光下细腻如白瓷。
高歌呼吸一窒,泛起奇异的感觉,声音竟突然有些哑了,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我们是喜欢吃涮羊肉。把冷冻过的羊肉切成薄薄的肉片,再放在热腾腾的锅里,烫熟了,吃在嘴里,脂香满溢。涮羊肉好不好吃,最重要的秘诀除了要选好羔羊,细皮嫩肉,还要掌握好切肉时的温度,就像你现在的体温,正正好。”说到最后一句,嘴角忍不住露出笑容。
丽莎闭着眼睛,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觉得冰冷的刀锋滑过脖子,一点一点地朝心脏移去,羞愤恐惧也跟着渐渐攀升到顶点。刀尖到了胸口后,突然提了起来,她咬紧牙关,屏息等了好一会儿,始终没等到锥心切肤之痛,却听到“滋滋”的声音,似乎有一个冰凉的探头,贴着她的脚底飞速旋转。
她又麻又痒,禁不住笑出声来,睁开眼,却见高歌正饶有兴味地盯着自己,手术刀杂耍似的在指尖旋转。心里一跳,朝脚底望去,一个高约一米的机器人正举着电子感应器,沿着她的双脚朝上仔细检查。
丽莎悄然醒悟,原来这小子是想找出她植入体内的追踪器。被捉弄的愤怒顿时盖过了惊惶与恐惧,恨恨地瞪着他,耳根滚烫,一字字地说:“你最好立刻杀了我。否则等我未婚夫找到这儿,一定会将你送入地狱的烈火,永世不得超脱。”
“未婚夫?”高歌挑起眉毛,又泛起那丝嘲弄的冷笑,“我还以为你是圣洁的修女,已经将自己献祭给你的上帝了。”
丽莎的脸颊又是一阵烧烫,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会脱口而出“未婚夫”三个字。她和里奥从小相识,彼此间早已将对方视作人生的另一半,但始终相持以礼,在外人面前,从无亲密的言语、举动,甚至很少提及对方。和这阴鹫傲慢凶暴无常讨人厌的中国小子在一起,她仿佛也推动了原有的冷静与矜持。
她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你干吗费工夫寻找追踪器?直接把我杀了,或者丢在泰晤士河里不是更简单?就算你……”原想说“就算你拿我当人质,里奥也不会就范的”,话到嘴边,心里突然又是一沉,难道这家伙已经知道自己的未婚夫是谁了,所以才这么大费周折?
高歌一怔,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虽说自己从不杀没有还手之力的女人,但刚才在泰晤士河里,的确是摆脱她的最好时机,为什么又多此一举将她带到这里?见她清澈的双眼毫不畏惧地凝视着自己,脸上一烫,竟莫名地有些恼羞成怒,好在这时机器人“嘀、嘀、嘀”地响了起来,解除了他的尴尬。
机器人的感应器显示,丽莎身上共有两个追踪器,一个在她左胸“彗星流火”的纹身处,另一个在她颈前的十字架项链里。
那枚十字架项链由青铜所制,质朴无华,只刻着“L。SEL。A”几个字母,想必就是丽莎与其未婚夫的名字缩写了。高歌眉头微皱,莫名地升起一股戾气,斜睨了她一眼,将项链从她脖子上生生揪了下来。
打开夹层,里面除了嵌着一个肉眼难以察觉的晶片,还有一张微缩照片。高歌眼角瞥处,见丽莎咬唇凝视着自己,神情微显紧张,心里一动,将那张微缩照片移到了感应器探头的放大镜下。
照片果然是她与未婚夫的合照。那像是印第安人与拉丁裔的混血,棕褐色的皮肤,漆黑的短发,有着狮子似的鼻子和眼睛,看起来不怒自威,极为眼熟,就好像……
高歌想起他的名字的缩写,脑子里突然“嗡”地一响,血液全都冲上了头顶,一把捏住丽莎的脸颊,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你未婚夫的名字是不是里奥·阿波罗?”
丽莎从没见过这么可怖的脸。俊秀的五官因暴怒而扭曲变形,额头上隆起了两个犄角似的尖骨,随着血管剧烈搏动,那双原本深邃迷人的眼睛此刻满布痛苦、悲伤与仇恨,就像喷薄着地狱的烈火,要将她、将眼前所有一切,全都毁灭。
但不知为什么,她心底的恐惧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潮水般涌来的温柔刺痛,就像母亲看见受伤孤独的孩子,想要紧紧地将他抱住,抚平所有的伤口与创痛。
这突如其来的母性温柔无缘无由,就像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难以呼吸的疼痛。
她想起天主所说,每个人都是有罪的孩子,要用慈爱的心去悲悯世人。在他这张暴戾无常的面孔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痛苦的过往呢?他为什么这么仇恨里奥?乃至不惜永浸于地狱的烈火呢?天父用自己独子的生命来为世人赎罪,如果她的血可以赎还里奥的罪,可以拯救这因仇恨而堕入地狱的迷途孩子,她是否应该无畏地献祭出自己的生命呢?
她凝视他,悲喜填膺,那莫名的温柔刺痛全都化作了圣母般的爱与慈悲。想要开口回答,口颊却被他的手指捏得无法动弹,只得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高歌右手刀片抵住她的咽喉,只等她承认,便立即一刀切下。但看着她那温柔澄澈、充满了悲悯与怜爱的眼波,手指颤抖,刀片却始终无法割落。猛地大吼一声,转身一脚踹在操作台上。
“砰!”电光飞闪,偌大的金属操作台竟被一脚踹瘪了。他狂怒地咆哮着,肆意破坏大厅里的每一样设备,屏幕迸炸,钢铁横飞,就连那来回穿梭的机器人也差点被他甩手摔飞。
直到精疲力竭,双拳尽是斑斑鲜血,他才停下来,喘着气,咬牙切齿地走回到丽莎身边,抠出十字架项链里的追踪晶片,一脚踩得粉碎。然后握紧手术刀,倏然插入丽莎的胸口。
丽莎呼吸一窒,以为他要将自己的心脏剜出来了,但那冰凉的刀锋只切入一厘米便立即顿住,然后朝外一挑,将另一颗追踪晶片也剔了出来。血珠沁在她莹白的肌肤上,随着胸脯的起伏微微颤动。
他恶狠狠地瞪着她,眼睛里闪过复杂古怪的表情,突然再次捏住她的口颊,猛地低头封住了她的嘴唇。
她脑中轰然一响,一片空白,灵魂仿佛也被他瞬间抽走了,飘飘荡荡,如在云端。舌尖每一次收缩的疼痛,都带给她难以言味的甜蜜与悸动。
迷迷糊糊中,仿佛有滚烫的水珠从他的脸,滴浇在她的脸上,然后滑入唇舌,洇出苦涩的咸味。她心里猛然一跳刺痛如扎。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道男人泪水的滋味,不知道男人悲伤与脆弱时的眼泪,比任何一种语言让女人更难以抵挡和承受。如果她现在能够动弹,多么想紧紧地抱住他,紧紧地将他埋在怀里,擦去他脸上的每一滴泪水。
这一刹那,她忘记了里奥,忘记了一切,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
这一刹那,她突然想起嬷嬷说过的一句话:“我们都是有罪的。世界末日来临的那一天,每个人都要因自己的罪,接受上帝的审判。如果你所爱人的名,不在生命册上,快用你的生命救赎他吧,让他在末日时脱离硫磺火湖的烈焰,与你免隔于地狱与天堂之间……”
然后,她听到了一声轰隆巨震,灯光晃荡,天摇地动,就像是世界末日突然降临,滚滚洪水猛烈地喷涌而入,将他们连着那金属台一起冲到了墙角。
高歌紧紧地抱着她,一脚踹开右侧的舱门,踉跄奔入。洪水滔滔喷涌,紧随着他们卷了进来。
丽莎这才从恍惚中惊醒,下意识地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