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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哭,不哭。”
“嗯……”
她在陆家呆到了天黑,知道了他喜欢的颜色,他爱吃的东西,他的爱好,甚至跟着他的母亲学做了他喜欢的水晶饺子。
晚饭的时候,陆夫人同她说了陆覃之的身世,她这才知道了他从小生长的环境,他吃过的那些苦,也明白了他要强和痛恨清廷的根本原因。却引得她再次落了泪,曾经的她是多么的肤浅地爱着他啊……
临走的时候,陆夫人送了她一枚金锁,说是和陆覃之的是一对,愿他们长长久久,一世不离。
……
六月中旬的早晨,她才起床,陆覃之的新郎服送到了楼下,她鞋子也不及穿,赤着脚跑下楼去 ,陆覃之没来,新郎的服装都没人去试,她无法,只好让方博穿了给她看。
她看着镜子里的人,脑子里想象着那人穿着这身衣服的模样,眼底忽的涌起一方水泽来……闭着眼走近,忽的从身后抱住面前的人,唤了句“覃之……”
方博猛地一震,本想掰开她的手,却迟迟不忍心,身后的人,哭得有些颤抖……
过了许久,她才缓了过来,止住了哭泣,笑着说了个抱歉,那眼睛红红的一片,看得方博都有些难受。抬了手想擦她没擦干的泪,却看着镜子里的人蓦地转了身,她猛地顿住,徐徐收回了手。
“小姐……”
“你不要说话,对不起,我刚才……没控制好情绪……下次不会了……”
“小姐,你若是不愿嫁给陆少爷,就不要嫁了吧。”
“谁说我不愿意了?”
“可他待你不好……”
“你这是在……同情我?”她笑,抬了眼,看到他的眼底去。
“我没有……”他连忙摇头。
“方博,你且记住了,这不是我陈碧棠嫁给他,是我要娶他!”她说出这样大胆的话来,一时,方博也呆住了。
“你现在就去账房另取三百万的银元来,送到……”送到哪里?她不知道,眼泪倏地落了下来,他不曾带他回过家……不曾……
“我知道陆先生住在哪里的,小姐,你且不要着急。陆少爷和我的一个朋友交往至深的。”
“怎么连你都知道他的住处……而我……”她一下取了桌上银质的梳妆盒,猛地砸碎了眼前巨大的镜子,碎落的镜片就像他们之间的爱情彻底的崩塌着、瓦解着。
“那好,你在每一箱银元上都放上一朵榴花。记住,要火红的那种。”红色的榴花,不能爱,那就燃烧吧,一起化作火红的灰烬也好……
“只是小姐,这是何苦,这会逼退陆少爷的……”
“让你去,你就去!而且你要对他说,这是我陈碧棠娶他下的聘礼……”
……
方博拿了她写的票据出了门,陈碧棠赤了脚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脚底踩过方才碎落的镜片,划了一地的血红,竟然和那盛开的榴花是一个颜色,她也不顾,将那淡紫色的纱帘子一下拉开,金色的光撒进来,她看着那光竟念了首诗:
“昨夜榴花初着雨,一朵轻盈娇欲语,
但愿天涯解花人,莫负柔情千万缕!”
……
陆覃之看着眼前摆放了一院子的红木箱子,有些愣怔。
方博将东西放下就走了。
陆覃之叫住了他:“这是做什么?之前说好的,已经送过了。你是不是送错了?”
方博本不想说什么,但看到陆覃之,他竟忽然想到陈碧棠个哭着唤自己“允帧”的一幕。蓦地有些气,“不,错不了的,陆少爷,这是聘礼,我家小姐给您的聘礼。还请您收好。谁家娶媳妇不得下个聘礼,这是给您的。”
他覃之冷着一张脸,背着手道:“我不要,你拿回去。”
“怎么?陆先生此刻才装起清高来,是不是有些迟了?之前的三百万两,陆先生可是欣然接受啊!”
他的脸有些苍白:“你……”
方博继续道:“陆先生何不打开看看?”
陆覃之猛地掀开就近的一只箱子……
一朵火红的石榴花,安安静静地躺在那方银元里,竟有些像那人的笑脸。
“陆先生,石榴寓意多子,愿你与我家小姐多子多福。”
他抬手将那花碾碎,取了纸包了,抬了细长的眼,冷笑道:“榴花的有什么寓意,我陆覃之不知,烦劳转送小姐。覃之受之不起这些……”
方博骤然笑了:“你的确不配!”
他抬手打开又一只箱子,里面依旧是一朵火红的榴花,他将那花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一番,蓦地苦笑着。石榴的寓意,他怎会不知?
千房同膜;千子如一。
只是……他不能……也的确不配……
作者有话要说: 子行是后妈,你们不要哭瞎!!
☆、最好不伤悲
方博有些不死心,大约是希望那样的女孩子能够幸福,蓦地又退回到院子里,恰好看到陆覃之将那榴花拿在手里仔细凝望着,咳了咳,陆覃之猛然回神,一用力,将那只手里的榴花也扯碎了……
方博皱着眉,从最后的一只箱子取了那日自己替他穿的衣服给他。
面无表情地将那衣服递到他的臂弯里:“陆先生,您即使是恨透我家小姐,也请你穿了这身衣服去参加婚礼。这是我们小姐亲自为您设计的衣服,因为做工时间催的紧,她还画了整整一夜。试衣服的时候您没去,是我替您试的,告辞!”
陆覃之,看着手里的衣服,微微凝眉。
信步走到房中。将那身衣服换上,刚刚好,妥帖的裁剪,裹着他的身体,挺拔修长。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蓦地想到在京师的那段日子,那时候身边还站了个画了浓眉的姑娘,只是那人……
七月的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整个南京城的风都热的有些静止着,黑白的墙体晒得滚烫,她看着火热的阳光穿过层层的树丫落到行人的肩膀上,忽然觉得,这个季节最适合失恋一场。
碎了的榴花被方博带了回来,放在白漆的桌上,他本来是打算打消她和陆覃之结婚的,谁知陈碧棠抱着那花却是笑了。可是,笑着笑着竟笑出了眼泪来……
“方博,他懂榴花的意思,可是怎么办,他这么对我,我还是喜欢他,还是要嫁给他。不,他越是讨厌我,我越是要让他这一世都离不开我……”
陈碧棠将一切安排好,但陆覃之却是迟迟未到,她选择的是西式的婚礼,白色的纱制的衣服,黏在身上,早就裹出了一身的汗,粘腻着,极为不舒服,但她的心却是愈加的冰凉。
房间角落里的褐色大钟,不紧不慢地敲了十二下,她的心一下浸在了深渊里,浮不起来了。此时,已经过了中午,陆覃之他还会来吗?
客厅里她只邀请了自己父亲、母亲、哥哥还有宋文甫一家。却是以要事相商的理由请了他们来。宋文甫一身裁剪适合的白色镶银扣燕尾服,坐在咖啡色的椅子里,清俊的眉眼里极为的清澈。
她还不出现,他低头再三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最近动乱,他呆不久的。
两家人多年的至交,相互寒暄了许久,忽然等着陈碧棠穿了一身白色的纱裙出现的时候,给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陈父骤然起身,神色间有些不自然。
颇为嫌弃的看了看她那一身的白纱裙问:“你这又是做什么?”
她走近,倏然跪在他脚边说道:“父亲!抱歉!”
再起身时,已经笑着说着:“今日其实是碧棠的婚礼,感谢各位叔伯亲朋抽空参加。”
宋文甫被她嘴角的笑容呆住,忽的起身,握紧了拳头。她的婚礼?和谁?她要和谁结婚?
陈父看了看坐在椅子里的宋文甫,愈加觉得般配。“碧棠,你……你要和文甫结婚,是天赐的良缘,怎么也不早些同为父说的?”
她蓦地打断他的话,抬了眼一字一句地说道:“父亲,我的夫婿不是宋文甫,是陆覃之!”
宋文甫脸色一时煞白,心像是掉进了冰窟一般,怎么也缓不过来,腿上一时间没了力气,退后一步,陷进那身后的椅子里。
“你……这个……不孝女!”陈父气,连着在地板上敲了许多下,浑身都有些颤抖,“你还有没有羞耻之心?”说着一下举了拐杖就要往她额头上砸。
她也不躲避,闭了眼,长睫微微颤抖,任由那梨花木的拐杖一下砸在额头上!陈父本以为她会避让,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下手快且狠,谁知她竟然一点也不曾躲避,耳边风声而过,她那瓷白的额头上一下流了一簇鲜红的血来,那血珠子沿着她的眉角滑落到脸颊上。
陈父稳了稳脚下的步子,后退一步,身体颤颤巍巍着,陈韦恪赶紧走近,扶住了他,“父亲息怒,碧棠定是有什么苦衷,您不要气坏了身体。”
宋文甫看着她额角不断涌出的血,一下清醒,猛地奔到她身边,作势要扶了她起来。她却一脸乞求的望着他,示意他不要靠近。隔着一步的距离,他的心里五味陈杂着。
陈碧棠痛得眼泪直转,却又一下跪在了陈父的脚边。埋着头,抬了手悄悄拭去了眼角滚落的泪珠子。“还请父亲消气!”
“你……你不要叫我父亲,我生不出你这样的女儿来。”
“父亲……”
“陈碧棠,你不是说,今天是你的婚礼吗?那我问你,你的夫婿呢?陆覃之,他现在……人在何处?”
“女儿不知……”她心里早已经对他的到来不抱任何的希望了。陆覃之却迟迟未到,她之前对他的羞辱,他定是记恨着呢。
“陈碧棠,你心里还把不把我当做你的父亲,还有你的母亲,你简直是要气死我才肯罢休……”
“倘若父亲觉得女儿让您蒙羞了,您若是实在气不过,女儿只有退了姓氏,从此不姓陈了。”
“你倒是好的不学,竟然学了那姓陆的,退了族姓的一套手段来……好,很好非常好……果然是我生的乖女儿!”他这样说着,
“我本就是为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为了他,我愿意做任何的事。哪怕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