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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图书馆的管理员申请了一个在后面的私人自习室,那种有门可以关上的自习室,这样我就可以不被别人打扰。这是一个我将在这里度过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的地方,是一个我将拼命完成我的一系列的作业的地方,也是一个我将阅读几个星期以前我就应该读的篇章的地方。我甚至取出了我的红黄色彩笔,勾画那些看起来非常重要的材料。但这也是一个我开始牵引思绪的地方——大的,粉红色的幻想——类似于那些让爱玛感到害羞的心形图案。
我非常想知道查德现在正在干什么。我也想知道是否他对昨天晚上我的电话感到生气。也许他正在对昨天晚上我给他带来的那一系列烦恼而苦恼。
我翻了一页实验笔记,重新集中注意力。这时我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我抬头看了看那扇防碎玻璃窗户,并径直走到门边,但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只有一排空的自习桌在离此较远的地方。几秒钟以后,敲门声再次响起来。
“是谁?“我从书桌旁站起来,走到窗口,尽量使自己的身体成斜角,因此我能看到门的前面。又是一阵敲门声。我又向前移动了几步,但仍是只能看到门把手右边的地方。
“我正在忙着呢?”我冲着玻璃喊。
但敲门声还在继续。
“安波?”我抓住门把手,把门迅速打开。没有人。我又向前挪动了几步,进入公共自习区。左边有一些学生正在一个圆桌前面研究问题,右边有几个同学正在他们的手提电脑前面忙着什么,另外还有一些同学,正懒洋洋地躺在舒适的沙发上,看一些课本类的书。
我环视了一下每个同学的表情,看是否他们中的某一个正在看我的反映。但是,除了有几个新来的男同学觉得我有些新奇从而暂时中断了手中的计算以外,看起来根本没有人被我打扰。
我转过身回到我的自习室里,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差点儿没跳起来。安波和皮杰正直挺挺地站在我后面。
“嗨,我的小情人,”皮杰说。
“你认为你在做什么?”我气喘吁吁地说。“你敢对我胡说八道。”
“唔,我重说,”皮杰说,一边用手摸着他那紫色的头发尖儿。“我听说了你在瑜珈班里发生的事。我本人对你身体器官的反映是很冷淡的。但许多人却看得非常严肃。”
“你想要干什么?”我叹了口气说。
“为什么你对什么事情都反映那么敏感呢?”皮杰问。“我们只是打算去买几本书,然后顺便来看看你。我想我们已经对你表达过我们的问候了。”
“斯特西最近精神上有一点儿压力,”安波向他解释。
“那我们谈一谈,好吗?”皮杰说。
“不想谈,”我说。“我只是非常不喜欢别人试图吓唬我。为什么我非得向每一个人解释呢?”
“嗯,请你说清楚一点儿,”皮杰说。
“敲门,”我说。“我正准备学习。”
“什么敲门?”安波问。
“就是刚才的敲门——当我正打算学习时你们不停地敲我的门。”
“不,我们真的没敲,”安波说。
“那好吧,”我说。
“太奇怪了,”皮杰说,他的眼睛戏剧般的睁得很大。
“我要走了,”我说。
“等等,”安波说。“你确定你真的没事?你想要我们呆在这里等你吗?”
“我没事,”我说,我向四周看了看。很显然,在我周围有两群魔鬼——一些只是试图通过吓唬我来取乐,另一些则是真的是想要伤害我。
我想我应该在这儿等后者。
“我会在餐厅里面见到你们的。”我转过身往我的自习室里走,这时我注意到我的脚下有一块粗短的水晶石。我把它捡了起来。是一个水晶石串——那种常常是用来寻求保护,突破负面能量的水晶石串。组成石串的每一块水晶石都拥簇在一起,弥补了残余的空间,使它成为正适合我手掌大小的一个厚块。
我压挤着它,全神贯注于它的能量,顿时感觉有一股热流涌进我的胳膊,穿过我的肩膀,到达我的后背,把我转向一片迷茫。就好像我突然掉进了一个配有热水浴盆的浴室当中,水流喷射着我的皮肤,按摩着我的肌肉。
我做了个深呼吸,重新镇静下来,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看是否有人注意到这些,包括那些我确信一定已经出现在我脸上的热量。我关上自习室的门,斜靠在门上,以支撑自己的身体,我的心里充满了一种由于发现那个水晶石所带来的恐惧和兴奋的奇怪的混合。
第十六章
吃过晚饭,我直接回到房间,从口袋里拽出那串水晶石,把它放在面前的床上,还有昨天那封信。真是弄不清楚,这两样东西很可能来自同一个人。我在想那个留下水晶石的人很可能根本不知道它具有保护功能。但那也不能说明什么。水晶石串很难遇到——一定是有人特意去找的。
我的头脑中闪烁着微弱的希望,也许水晶石来自查德,也许这是他弥补昨天所发生的事情的一种方式。我在头脑中导演着那部电影——查德漫步在格林维乐大街上,顺路走进新世纪商场,寻问售货员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具有某种保护功能的商品。但是把类似这样的东西留在门口不是查德的风格。他肯定会把它亲自给我——当然,除非他认为我还在生他的气。
我抓起电话想检查一下留言,看看他是否打过电话给我。他刚才没在自助餐馆,我想他也许和队友在晚餐休息的时间训练呢。号码拨通了,我确实收到一条留言。
“嗨,斯特西,”母亲的声音被播放出来。“是我,我就是想看看你现在怎么样了。卓尔告诉你我昨晚打过电话了么?我真的希望和你谈谈。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拜。”
我扣上电话,懒散地坐在床上。经过几分钟的思考和愠怒,我深吸口气又把母亲那段话放了一遍。她的声音中透露着某种坚持,似乎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我把电话复位拨通了那个号码。一般当母亲打来电话,卓尔接到时,母亲总是很高兴和她聊天,因为她们十分相像——都喜欢时尚杂志那类东西,还有琼&;大卫牌子的鞋,而我则与那些具有某种保护性的拼图缠在一起,将灰尘抛到风中。但是,我不得不承认,经过去年发生的那些事后,母亲和我之间的关系已经明显改善很多。我们之间的交谈变得更多,也不会发生太多争执。而且,不像那些年离开家去学校那样,今年,当我们说再见时,感觉完全不同,觉得很难过。
电话响过几声,母亲接了起来。“嗨,妈妈,”我说。
“斯特西,真高兴你能打电话过来。”
“出什么事了?”我问,“有哪里不对了么?”
“不,”她说。“没有,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
“哦,”我把安波的羽毛枕头从地板上拣起来,开始拔里面的羽毛。“没什么新鲜的事,”我撒谎道。“下星期英语要大考,我现在还没看完书呢。”
“但是其它一切事情都很好?”她问。“我是说,你还好吧?”
“是的,我很好”我说,我的脑子里隐约出现个巨大的问号。
“那好,”她说,“我就是想确认一下。”
“为什么?昨晚你打电话时卓尔和你说什么了吗?”
“不,”她说,“她应该对我说什么呢?”
“不是的,一切都很顺利,”我重复一遍,尽管我知道自己骗不了任何人。从我的说话声中能够听出——我的声音摇摆不定,词语里透露着愧疚。
母亲没有回答,我想那是因为她知道我是个多么可怕的说谎者。我们彼此尴尬地沉默着,直到我再也无法忍受。
“我又做噩梦了,”我说。
“你说又是什么意思?”
她在开玩笑么?四年前,当我做了毛拉的噩梦时,我告诉过她。我告诉她,我再也不想睡觉了,因为每晚我都做同样的噩梦,梦见同一个人;只不过我没有告诉她那个人是谁。母亲什么问题也没问过我。她只是在我入睡前拿杯干菊茶,告诉我睡前尽量试着想更多平和的事物,比如彩虹和海星。
紧接着,去年,关于卓尔,我做了更多噩梦。尽管我没有告诉母亲那些噩梦,但是开庭那天,来了很多记者,当他们问我是怎么知道多那温把卓尔弄到树林里去时,我没有其它的可以回答,只能告诉每个人我是梦到的。接着电话开始了…很多人——都是陌生的人——给我打电话,问我是否做了与他们相关的噩梦。我们不得不两次更换电话号码。母亲知道这些,所以我不明白她怎么能那样问我,当我说又做了噩梦时是什么意思。
“斯特西,你还在吗?”
“什么?”
“好吧,你说‘又’做了噩梦是什么意思?”
我感觉真的不想和她对这件事情再进行纠缠了,和她玩这么愚蠢的游戏,而我现在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样做。难道她还想使我成为球队的啦啦队长吗,而我是永远也做不成的了?还是她对我是谁这个问题还存有任何疑问?
“事实上,妈妈,卓尔刚好进来,她要用电话。明天再和你聊好吗?”
“当然,亲爱的,”她说。“给我打电话,或者我给你打。”
“好的。”
“好的,”她重复道。“拜。”
我挂断电话,感觉比原来更糟糕。一晚上两个谎言,除了命运迫近的感觉,没有其它什么可以酬劳我了。
第十七章
和母亲通过电话后,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学习了近两个小时。我试图说服自己神经细胞的结构——比如轴突,树状突,和其它那些——是此刻最能令人集中精神的兴奋材料。但是我依然等待着查德打电话过来。因为已经过了九点钟,而今天我还没有和他说过话,我在想是否他还在生气。但即使是,那也不是什么理由。他知道近来我一直生活在巨大的压力下——而他认为那是受伤的后遗症。所以,为什么他不能仅仅把怨恨抛开,像其他好朋友那样给我打个电话?
我给他的房间打过两次电话都没人接。九点十五我最后又打了一次,他还是不在。我决定出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