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两片嘴唇老是绷得紧紧的,一副凶相。直到不久以前,他一直是一家大百货公司的售货员,专卖缎带。他向来不喜欢我,这也许是因为我的模样使他想起我去世的父亲的缘故吧——我有一头金色的鬈发,一对大眼睛。我们俩相处得很不好。
“不久以前,他的叔叔死了(我怀疑是他谋杀的),接着他继承了那个老人在‘大不列颠空间’的一笔遗产。因此,我们登上飞船,开始星际航行。
“我们一到达目的地,他就对我妈说:‘雷切尔,孩子已经长大,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我妈不同意,她说:‘德克,他还太小啊!’
“但是,妈妈性格软弱,拗不过她的丈夫(我拒绝叫他‘爸爸’)。他强迫我和小狗弗利克穿上宇宙服,再塞给我一盒信号火箭,说:‘现在的小青年都能在宇宙太空中自己照顾自己啦!’‘先生!’我提醒他,‘离这儿最近的一颗星球,也有几百万公里的路程呢!’‘说得对极了!’他面露狞笑,把我一推,推到了那块太空的流星上面。”
小孩儿停下来换了口气,小狗弗利克也抬起头来瞧瞧我,眼泪汪汪。我给了小狗一碗牛奶,里面放上几块碎面包,一面瞧着小孩儿吃他的那份奶油面包。梅维斯把小孩儿带进卧室,轻手轻脚地把他弄上床。
我回到驾驶室,重新开动飞船,同时打开了飞船各舱之间的电话对讲机。
“醒醒,小傻瓜!”——我听出来是梅维斯的声音。
“你让我睡一会儿吧!”小孩儿回答。
“醒一醒!政府特别侦探处已经委派了我来监视他,为什么还要派你来?他们真如此健忘吗?我真想弄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他的身份已经改变啦。”小孩儿说,“他变成‘10F’类的人物啦,因此必须尽量由最出色的侦探来进行监视。”
“那么,我不是已经在这儿了么!”梅维斯气呼呼地说。
“最近的那一回,你干得太差劲啦!”小孩儿说,“我很抱歉。不过,小姐,政府需要的可是第一流的侦探啊!”
“所以,他们就派你来了,对吗?”梅维斯大声叫着,“哼,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不对!再过七个月,我就十三岁啦!”
“一个十二岁的毛孩子!而我可是埋头苦干的过来人哪!我上过夜校,进行过阅读和研究……”
“这个消息,确实对你打击太大。”小孩儿同情地说,“其实,我也并不是真心想当密探,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宇宙飞船的船长。像我这个年龄的孩子,做密探是进入宇宙的唯一途径。你认为他会让我驾驶一艘飞船吗?”
听到这里,我猛地关上对讲电话。哼,两个专业密探一道前来监视,我真该感到不胜荣幸之至!这说明我还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但事实上,我的密探只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在政府侦探人员的秘密名单上,他们也许只是些末流货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政府仍瞧不起我。
接下去的旅行,一切正常。小罗伊(那个男孩儿叫这个名字)操纵着飞船的方向,小狗乖乖儿地坐在他身旁;梅维斯还是煮饭和做家务;我则担任修补飞船薄弱环节的工作。我们大家都很愉快。
我们发现了一颗渺无人烟的星球,它和地球一模一样。梅维斯喜欢这个星球,因为它体积不大,令人愉快;也因为它拥有绿草如茵的草坪和浓荫遍地的森林。就跟诗集上描写的完全一样。小罗伊则喜欢它那清澈的湖泊和绵延的山岭(它们不高,孩子也爬得上去)。
我们登陆了,开始安家落户。
首先,我从飞船的冷冻箱里把各种各样的动物取出来,让它们解冻。一会儿,它们全都恢复了知觉。
它们顿时成为罗伊的心肝宝贝,他郑重宣布自己是牛马的主人,猪羊的看管,鸡鸭的监护人。他忙于照看动物,秘密小报告却越写越少,最后干脆搁笔不干了。
事实上,你也不能对他这种年龄的密探寄予过高的期望。
我开垦了一块土地,然后就约了梅维斯一起到浓荫遍地的大森林里去远足散步,森林的周围是一片鹅黄翠绿的田野。一天,我们俩坐得很近,在一片小瀑布边上共进野餐。梅维斯漂亮的头发披散在两肩,闪闪发光,深蓝色的眼睛望着远方,茫然若失。她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个密探。“但是,她却是一个密探。”我心里一遍一遍地警告自己,“她是派来监视我的!”
“比尔!”她打破了长时间的沉默。
“怎么?”
“没什么。”她伸出手去拔地上的青草。
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她手抚弄着草坪,一点儿一点儿地移到我的手旁边。我们俩的手握住了,手指紧钩着手指。
好久,我们谁也不说一句话。我从来也没有这么快活过!
“比尔!”
“梅维斯!”
“比尔,亲爱的,你是否曾经……”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下面要讲的是些什么话了,我也永远没法知道自己会用什么话来回答她。因为就在这时候,一阵引擎的“隆隆”声传来,破坏了我们俩之间心心相印的沉默。
不一会儿,一艘飞船从天而降。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从崭新的飞船里面钻了出来,自称“爱德华·沃利斯”。他穿着一件肮脏的雨衣,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眼睛。他是“清流”公司的净水机推销员,在星际飞来飞去推销产品。我表示这儿不需要他的净水机,他说了声“对不起”,就走开了。
但是,他并没有走远。几秒钟之后,他的飞船的引擎就熄火了。
我检查了一下引擎,发现用现有的简单的工具来修理,至少要花一个月的时间。
“实在太倒霉了。”他说,“我很抱歉。不过,我大概只能留在这个星球上了。”
“我想也只能如此。”我说。
他瞧了一眼那艘飞船,面露愁容地说:“我搞不懂它是怎么会出毛病的。”
“也许是你自己把发动机的管道锯断的吧!”我说完,走开了。我亲眼看见发动机管道上有锯过的断痕。
沃利斯先生装聋作哑,只当没听见。那天晚上,我听到他用一架性能良好的宇宙电台在发报。显然,他的地球本土的办公地点决不是什么“清流”公司?而是秘密警察总部。
沃利斯先生干起农活来倒挺有两下子。尽管一天的大部分时间要拿着照相机或者笔记本躲在树后,监视别人,他却还是把土豆和胡萝卜种得井井有条。
罗伊干得比谁都要起劲,像个年轻力壮的农民。梅维斯和我再也不到森林和草坪去散步了,所以,我们之间还有些话始终没有出口。
我们小小的领土上,一切十分正常。我们还有别的客人,一天,国家侦缉局来了一对夫妇,他们伪装成采集果子的旅行者。接着,秘密情报部又派来了两个自称是新闻摄影记者的姑娘,还有一个暗中监视我的品行的“青年记者”。
他们毫无例外都是因为飞船引擎故障,留下不走了。
我既骄傲,又惭愧——居然派了半打密探来监视我,然而他们又全都是些三流货。在我的星球上呆了两三个星期之后,他们都变得非常热衷于农艺,几乎把自己的侦探本行都丢光了。
一时间,我感到十分不快。政府似乎把我这儿当成少年侦探的训练所,要不就是老迈无能的侦探的养老院。不过,我对此也并不耿耿于怀。说句实在话,现在我比在地球上的任何时候都感到幸福愉快。我的密探们都是一些很容易相处的好帮手。
我们小小领土上的生活,幸福而安逸。
我看,这一切将永远维持下去。
可惜,好景不长。一个阴森可怖的夜晚,所有的人都似乎特别忙乱。所有密探的电台都打开了,像是正在接受什么重要的指令。为了省电,我甚至不得不叫几个密探合用一部电台。
终于,所有的电台都关闭了,密探们开始开会。我听到他们叽叽喳喳低语,一直谈到次日两三点钟。第二天,所有的密探都聚集在飞船的起居舱内,愁云满面。梅维斯代表大伙儿,走上前来对我说:
“出了一件不妙的事情。”她说,“不过在告诉你之前,我们还准备要先说清楚另外一件事情。比尔,我们没有一个人是表面上看来的那种正人君子,我们都是政府的密探。”
“噢,真的吗?”我故作吃惊,不想伤他们的心。
“完全是真的,比尔。”她说,“我们一直在监视着你。”
“是吗?”我再一次表示惊讶,“梅维斯,连你也在监视我吗?”
“对的,我也在监视你。”梅维斯十分沮丧。
‘好了,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了。”小孩儿接着说。
这真是一个晴天霹雳!“为什么?”我问。
他们面面相觑。最后,沃利斯先生一面用手把他的那顶帽子折来折去,一面回答:“比尔,政府的科学家和律师们刚刚发现,这块宇宙空间原来不是我国的领地。”
“那么,它属于哪一个国家?”我问。
“别激动,”梅维斯说,“好好儿听我说。国际协定里忘记了登记这块空旷浩渺的空间,现在哪一个国家也不能占领它。比尔,由于你是第一个在这儿登陆的人,这颗星球和它周围几百万里的宇宙空间也就都成了你的领地。”
我惊讶不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所以,”梅维斯继续说,“我们没有权利在这儿继续呆下去。我们将马上离开。”
“不!你们不能走!”我大吼一声,“我还没有把你们飞船发动机的管道修好呢!”
“每一个密探都带着备用的发动机——也带着备用的锯。”她轻轻地说。
“永别了,比尔!”梅维斯说着,和我握了握手。
我看着她朝沃利斯先生的飞船走去。这时,我突然意识到——她再也不是我的贴身密探了。
“梅维斯!”我大叫一声,追了上去。她加快脚步,直向飞船。我抓住她的胳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