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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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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如果唐明在的话,他那样的情形,还可以理解。可是,唐明却不在。

阮耀这时候的情形,使我感到熟悉,那是异乎寻常的,和他以往的性格不合的,那就像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陡地震动了一下!

我想起来了,那情形,就像是唐月海在这里,用力要掀起那块石板时的情形一样!

当时,唐月海的行动,也给我以一种异样的感觉。唐月海平时,是一个冷静的人,是一个典型的书生。可是当时,他却不理人家的劝阻,激动得一定要将那块石板揭了起来,我还可以记得当时,他推开我,以及用力过度而脸涨得通红的那种情形!

这正是阮耀现在的情形!

我心头怦怦跳了起来,这时,一个仆人已然拿著一柄铁铲,来到了阮耀的身边,阮耀一伸手,接过了那柄铁铲来,同时,粗暴地推开了那仆人。

他接了铁铲在手,用力向地上掘去,也就在那一刹间,我陡地叫道:“慢!”

我一面叫,一面飞起一脚,“当”地一声,正踢在那铁铲上,将那柄铁铲,踢得向上扬了起来,阮耀也向后退出了一步。

他呆了一呆:“你干甚么?”

我道:“阮耀,你何必冒险?”

阮耀笑了起来:“在这里掘一个洞,那会有甚么危险?”

我忙道:“阮耀,你刚才的情绪很激动,和你平时不同,你心中有甚么异样的感觉?”

阮耀的手中握著铁铲,呆呆地站著,过了好一会,才道:“没有,我有甚么异样的行动了?”

我道:“也说不上甚么特别异样来,只不过,你的举止粗暴,就像唐教授前天要揭开那块石板之前一样。”

阮耀又呆了片刻,才摇头道:“没有甚么,我觉得我没有甚么异样?”

乐生博士一直在一旁不出声,这时才道:“或许,人站在地图上有危险记号的地方,就会变得不同!”

我和阮耀两人,都一起向乐生博士望去,乐生博士所说的话,是全然不可理解的,但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因为当日,唐月海在将我推开的时候,他就是站在那块石板上!

我想站到那地方去,但是乐生博士已先我跨出了一步,站在那上面了。

我看到他皱著眉,突然发出了一下闷哼声,接著,他低头望著脚下,他脚下的草地,一点也没有甚么出奇之处,我大声道:“你在想甚么?”

乐生博士不回答,我来到了他的身前,用力推了他一下,他才跌开了一步,才道:“你刚才在想甚么?为甚么不说话?”

乐生博士吸了一口气:“很难说,你自己在这上面站站看。”

我立时打横跨出一步,站了上去。

当我在站上去之后,我并不感到有甚么特别,可是几乎是立即地,我觉得十分焦躁。那种焦躁之感,是很难以形容的,好像天陡地热了起来,我恨不得立时将衣服脱去那样。

然后,我低头向下望著,心中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动,要将我所在的地方,掘开来看看。

在那时候,我的脸上,一定已现出了一种特殊的神情来,因为我听到乐生博士在惊恐地叫著:“快走开!”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来推我,可是我却将他用力推了开去,令得他跌了一交。

紧接著,有一个人向著我,重重撞了过来,我给他撞得跌出了一步。

而就在我跌出了一步之后,一切都恢复正常了,我也看到,将我撞开一步的,不是别人,正是阮耀。

阮耀在撞我的时候,一定很用力,是以连他自己,也几乎站不稳,还是乐生博士将他扶住了的。

等到我们三个人全都站定之后,我们互望著,心中都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奇异之感,一时之间,谁都不知该说甚么才好。

过了好一会,阮耀才抓著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实在不明白。”

乐生博士道:“我也不明白!”

他们两个人,一面说著“不明白”,一面向我望了过来。我知道他们的意思,以为我经历过许多怪诞的事,大概可以对这件事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之故。但是我却显然令得他们失望了。

因为我也同样地莫名其妙,所以我给他们的答覆,只是摇头和苦笑。

阮耀继缤搔著头:“我们三个人,都在这上面站过,这里看来和别的地方没有丝毫分别,但是在罗洛的地图上,却在这上面,注上了极度危险的记号,是不是?”

我和乐生博士都点著头:“是!”

阮耀挥著手:“而我们三个人,都在站在这地方之后,心中起了一股冲动,要掘下去看一看,是不是?”

阮耀并不是一个有条理的人,他不但没有条理,甚至有点乱七八糟。可是这时,他讲的话,却是十分有条理的,所以我和乐生博士继续点著头。

阮耀望著我们,摊开了手,提高了声音:“那么我们还等甚么,为甚么不向下掘掘,看看究竟地下有著甚么,竟能够使站在上面的人,有这样的想法!”第五部:桌上的两个手印

我苦笑了一下:“阮耀,我和你以及乐生博士,都知道为了甚么不向下掘。”

阮耀道:“因为唐教授的死?”

我和乐生博士,都没有甚么特别的表示。那并不是说我们不同意阮耀的话,而是因为那是明显的、唯一的理由,不需要再作甚么特别的表示之故。

乐生博士皱起了眉:“我想,昨天,当唐教授站在那块石板之上,后来又用力要将那块石板掀起来之际,他一定也有著和我们刚才所体验到的同样的冲动!”

我和阮耀点头,乐生博士又补充道:“我们又可以推而广之,证明凡是罗洛的地图上该有危险记号的地方,人一站上去,就会有发掘的冲动!”

我和阮耀两人又点著头。

要证明乐生博士的推论,其实是很简单的,罗洛地图上的危险记号有近二十个,我们随便跨出几步,就可以站定在另一个有危险记号的地上。

但是,我们却并没有再去试一试,而宁愿相信了乐生博士的推论。

那并不是我们胆子小,事实已经证明,光是站在有危险记号的地上,是不会有甚么危险的,可是我们却都不约而同地不愿意去试一试。

那自然是因为我们刚才,每一个人都试过的缘故。那种突然之间发生的冲动,在事先毫无这样设想下,突然而来的那种想法,就像是刹那之间,有另一个人进入了自己的脑部,在替代自己思想一样,使人有自己不再是自己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当时还不觉得怎样,可是在事后想起来,却叫人自心底产生出一股寒意来,不敢再去尝试。

在我们三个人,又静了片刻之后,几个在我们身边的仆人,都以十分奇讶的眼光望著我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干些甚么。

阮耀忽然又大声道:“唐教授是心脏病死的!”

乐生博士道:“或者是,但是他在临死之前,却给了我们最切实的忠告!”

阮耀有点固执地道:“那是他临死之前的胡言乱语,不足为信。”

我摇著手:“算了,我看,就算我们掘下去,也不会找到甚么,就像唐月海掀开了那块石板一样,甚么也没有发现,但是却有可能带来危险,我们何必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阮耀翻著眼,心中可能还有点不服气,可是他却也想不出话来否定我的意见,只是瞪著我。

就在这时候,几下犬吠声,自远而近,传了过来,随著犬吠声的传近,一只巨大的长毛牧羊狗,快步奔了过来,在阮耀的脚边嗅著、推擦著。

阮耀突然高兴地道:“有了,这只狗,最喜欢在地上掘洞埋骨头,这里的泥土很松,叫它来掘一个洞,看看下面有甚么。”

那只狗,是阮耀的爱犬,阮耀这样说,显然仍是不相信唐月海临死之前的警告。

事实上,要是说我和乐生博士,已经相信了唐月海的警告,那也是不正确的。乐生博士的心中究竟怎么想,我不知道,就我自己而言,我只觉得这件事,由头到现在,可以说充满了神秘的意味,几乎一切全是不可解释的。在一团迷雾之中,唐月海临死前的警告,虽然不足为信,可是也自有它的份量。

当时,阮耀那样说了,我和乐生博士,还没有表示甚么意见,他已经走向前去,用脚踢著草地,将草和泥土,都踢得飞了起来,同时,他叱喝著那头狗。

那头长毛牧羊狗大声吠叫著,立时明白了它的主人要它做甚么事,它蹲在地上,开始用前爪,在地上用力地爬掘著。

我,乐生博士和阮耀三人,都退开了一步,望著那头牧羊狗在地上爬掘著。

那头牧羊狗爬掘得十分起劲,一面掘著,一面还发出呼叫声来,泥块不断飞出来,溅在我们胯脚之上。

在这以前,我从来也没有看到过一头狗,对于在泥地上掘洞,有这样大的兴趣的。这时我不禁想,这头狗,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当它接触到那画有危险记号的土地时,也会产生那种突如其来,想探索究竟的冲动?

这自然只是我的想法,而且这种设想,是无法获得证实的。因为人和狗之间的思想,无法交通。

我们一直望著那头狗,它也不断地掘著,约莫过了十五分钟,地上已出现了一个直径有一呎,深约一呎半的圆洞,可是,除了泥土之外,甚么也没有发现。

我首先开口:“够了,甚么也没有!”

奇阮耀有点不满足:“怎么会甚么也没有呢?这下面,应该有点东西的!”

书我为了想使神秘的气氛冲淡些,是以故意道:“你希望地下埋著甚么,一袋的钻石?”

阮耀却恼怒了起来,大声道:“我有一袋的钻石,早已有了!”

阮耀又瞪了我一眼,才叱道:“别再掘了!”

他一面说,一面俯身,抓住了那头长毛牧羊狗的颈,将狗头提了起来。那牧羊狗发出了一阵狂吠声,像是意犹未尽一样,直到阮耀又大声叱喝著,它才一路叫著,一路奔了开去。

我们又向那个洞看了一看,洞中实在甚么也没有,在整齐的草地上,出现了这样一个洞,看来十分碍眼,阮耀向站立在一旁的仆人道:“将这个洞掩起来!”

我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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