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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济远放下帘子,下了马车,静候在门前。
那一骑快马风尘仆仆的赶至;马上的人一勒缰绳,马儿撅蹄长嘶,停了下来;前蹄不停在地上刨着;长长的嘴里呼呼的喷着腾腾热气;显见奔跑了不短的路程。
“太傅大人!”肖肃翻身下马,看见白济远等在门口,脸上的神色一时之间莫名的有些纠结,却还是恭敬的抱拳,打了招呼,不过称呼却并非如同与白澈相交时的亲近。
“肖统领回京了!”白济远严肃的点点头,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些审视。也完全不似私底下言及时那般亲近的称之为子传,只淡淡的喊着官职,寒暄道,“据闻肖统领在江南期间屡次遇刺,还曾身受重伤,不知如今可否大好?”
这二人对对方的态度,倒是出奇的一致,淡漠而疏离。
“劳太傅大人挂心,子传已是大好。”肖肃脸上的僵硬略微柔软了些,语气自然而然的,也就放软了。
白济远纵算只肯给他一个柔和的微笑,一句客气的关心,在他的眼中,也是弥足珍贵的。
白济远见状,心中暗自喟叹。
当初,这孩子征战回京,是那般的亲近他,那浓浓的孺慕之情比之女儿白清一贯的依赖,也不逞多让了。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那个时候的肖肃,简直是将他当成了亲父一般孝敬。
可到底是别人家的孩子,他当年帮着圣人保他,将他送至白云山庄学武,已是得罪了“军神”府肖家。他回京获封侯爵之后,完全不当自己是肖家人,只一味的亲近白家,到底与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碍于京城中屡禁不止的传言,他屡屡劝告,可惜这孩子性子倔强,根本听不进去,丝毫不肯妥协。
最后他不得不每次相见都冷着脸,说着言不由衷的狠话,彻底的拒绝他的亲近。
却没想到即便如此,他也依然死撑着、抵着,坚决不肯回肖家。那个时候他才知晓,原来早在他当年送他出京的时候,肖家已然将他从族谱中除名了。
如今要他回去,不过是因为他身负赫赫军功,而肖氏族中却早在其父兵败之后,已然后继无人了。
在白济远看来,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是他入主肖家,掌控“军神”府,顺带清洗掉不孝名声的好时机,须得紧紧抓住才是。可肖肃却对此呲之以鼻,便是其父言明以族长之职相让,只要他回肖家,他也拒不肯受。
后来,居然还跟圣人吐露出了想要娶女儿白清为妻的话来。
想不通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也不太明白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可作为父亲,白济远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捧在手心儿里疼爱的女儿,嫁去肖家那种复杂的地方。她太过单纯不知事,夹在“军神”府和长公主府中间,便是有他们父子撑腰,也迟早会被那些人算计的连渣儿都不剩一点!
相对而言,袁茂林那种出身低微,背景单薄,容易掌控的人,才更适合他的女儿。至少他能够确保,那人不敢欺辱他的女儿。
只是他考虑的好,却没料到还没等他选好人,就被别人把女儿给算计走了。更没有想到,他故意的放任自流,到头来会害了女儿。看见她如今小心翼翼活着的样子,他倒是宁愿当初直接将她许了肖肃,至少这孩子是知道感恩的人。
就算再不喜她的性子,看在他曾经救过他,看在舅兄是他师傅的份上,也会好好的待她。
可惜,她性子鲁直,但凡有一丝别的选择,他始终还是不会让她陷入肖家和长公主之争中去的。
对于这个一心亲近白家的孩子,他也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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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说是造化弄人,其实弄人的,何尝不是人心。
在白济远心中,从来都不认为肖肃这样精明果敢的人,会喜欢上他傻乎乎的女儿。他压根儿从来没有想过,肖肃想要娶白清,不为别的,只不过是因为一个“爱”字而已。
其实除了肖肃自己,便是寻常总喜欢拿白清打趣他的太子殿下,也从不认为他是真心喜欢她的。
恐怕也只有白澈和圣人,稍微有一些相信而已。
所以说,肖肃的情路,着实坎坷啊!
闲话暂且不提,只说白济远看见他眼神中忍不住流露出来的感动,语气也跟着稍微放柔了些,却还是依然淡漠的道:“如此便好。肖同龄是否已进宫面见过圣人,我还有些事情要前去东宫,是否要同行?”
“已是面过圣了。”肖肃看出他的意思,反正早就已经坦然接受,并不纠缠,只明确的回答,又说明了前来白家的目的,“不知师兄是否在家,子传有事相告。”
“悠然近日衙内事忙,此时并不在家。你有何事,若是无妨,不若说与我听?”猜到他可能的来意,本来想离开的白济远,又再一次的停驻了脚步。
“这……”肖肃有些犹豫。
眼见着与太子约见的时辰将至,自家老爷却还在这里与肖大人寒暄,一旁伺候的随从,终于忍不住上前打断,提醒道:“老爷,时辰差不多了,太子爷还在东宫等着您呢!”
“白大人有事的话,请先去忙。”肖肃连忙退后两步,让出了通道,道,“圣人给了我五日休沐,我亦无甚要事,便先行家去,待师兄回府,遣人去唤我一声便是。”
白济远抬头,望了望越渐阴沉,好似就要飘雪的天空,又看了看肖肃因为跑马已然冻得通红的鼻头,心中到底有些不忍。暗叹一声,终于妥协,提议道:“你若不介意无人陪伴,便先进府去歇息片刻,我遣了人去衙里告知悠然,你们师兄弟二人,也许久没见了,耽误半晌,应是无事的。”
肖肃眸光一亮,两只眼睛闪闪的发着光,急切的回道:“自是不介意的。”
白济远也不多做他想,只吩咐了人领了他进去,又派了人去内阁通传白澈,安排好一切之后,眼见着时辰不早,这才上了马车,急急的往宫中赶去。
时隔数年,肖肃终于再次踏进白家的大门,心中委实有些激动。端坐在厅内饮茶,还时不时的往门外望去,眼眸中隐藏着一些期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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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白清等父亲离去之后,便领了吴、司两位嬷嬷进内院去安置,方才安顿好回到暖阁中继续理事,就听外院又有人进来传话,说是老爷进宫去了,府中却来了客人。
此时的大成,世俗中男女之大防尚不十分严重,青年男女之间,只要不是避开了旁人单独共处一室,便是传将出去,亦不会太过被人诟病的。
父兄皆不在家,作为府中唯一的主人,白清自然不能躲在内院里,连面都不露一下。
于是刚换上家常衣裳的她,又嘟着嘴,再次换了会客的衣裳,在清歌的伺候下,披上银白的狐皮披风,搂着个小巧的手炉,朝外院行去。
满心里的不高兴,倒是清晰的表露在脸上,让听了信尚未收拾完毕就赶过来随侍的司嬷嬷,心中有些哀叹。
眼见着出了二门,她的心态依然还未调整过来,忍不住就出口劝道:“小姐,来者是客,你要微笑。”
白清脚步顿了顿,低声的嘟囔了句没人听见的话,到底还是收起了脾性,紧抿的唇角微微向上翘起,稍有些肉的脸颊上,露出两个小窝窝,一双水润的眼睛眨巴一下,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就出现了。
司嬷嬷满意的点点头。
到底是太傅家的闺女,既能教导太子,自家的规矩,想必也是好的。虽传言中的白清有些不堪,可在她看来,现如今哪家的贵女不是一副被娇宠过了头的样子?她今日初来乍到,白清却能够听得进去她的劝告,便是性子再顽劣,想来也定是能够轻易扭转过来的。
这一刻,她本悬得老高的心,到底是忽忽悠悠的落定了下来。
之前圣人要在宫中选两位嬷嬷出宫教导满京城里出了名的娇蛮女白清白小姐,她们这些老嬷嬷们还人人自危,生怕被选中了。想当年,她不过几岁的年纪,就将皇后宫中派出教导嬷嬷气得差点儿吐血,最后被赶出了白府,送回宫中,还被圣人皇后接连责难。
如今,当年的小魔王都已及笄,想必更加顽劣,自是都不太肯来的。
她与吴嬷嬷因为当初受太后信任,这些年被奉养宫中,虽日子不若以往太后在世之时风光,却也颇为轻松自得。被选中之时,都有些迟疑,可圣意不能违,只好硬着头皮前来,本已抱着被刁难折磨的心理准备,此时看见这般乖巧的少女,倒是终于可以放心了。
不过却有些怀疑,她明明并非传言中那个样子,为何传扬出去的名声竟会如此难听呢?
白清却不知跟在身后这位新上任的教导嬷嬷都在思虑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不能给父兄拖后腿,不能再一次牵累他们。既然父亲请了教导嬷嬷回来,又亲口命令她听她们的话,那她便听就是了。
不就是微笑么?
苏梅说了,该笑的时候,即便你心中只想哭,只要努力去想着那些你在乎的人,想着你所做的一切不乐意,你所承受的一切不甘愿,都是为了他们,你也就能够笑得出来了。
这话,果然是有道理的!
白清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踏进待客的前厅,肖肃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厅中饮茶,敏锐的听得凌乱的脚步声远远传来,心就忍不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待看见来人果然是白清,他眼眸中的精光,顿时更为闪亮。
却不料白清刚一踏进厅中,看见他的那一瞬,面上甜美柔和的笑意刹那间就褪了去,替换上的,却是一副惊惧的样子。
伴随着她“啊!”一声的低低惊叫,还往后急退了两步,好似看见什么吓人的东西,让她想要退避三舍一般。
肖肃激动的心,不由得跌跌荡荡,就往下坠去。
白清乍一看见传说中的“杀人王”,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仪态,脑子里当即就浮现出涂氏和王淑仪她们那些人,曾经对他的一番描述。
“‘杀人王’肖肃性情暴戾,嗜好杀人。每每将人砍得面目全非,还要将人身上的肉一片片片下来,剖开脑子,挖出心脏,眼睁睁的看着脑髓和心脏跳动着,越来越慢,然后渐渐的了无生息。如此也就罢了,更令人恶心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