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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云中秀也同时翻开了它,可是令人吃惊的是,这本书,一个字也没有……
无论是书面,还是里面的每一页,一个字也没有,就连一个笔画,一个点也没有。
这书页也不似一般的纸张,它滑腻而富有光泽,阳光下又略微透着淡淡的粉。
折腾着前后左右看了又看,最后云中秀终于放弃了,它将那本书放回原处,心里暗想着:许是还来不及写什么吧。
最后,她才拿起那件小衣服上的玉佩。
这玉佩虽小,可是那上面正欲振翅高飞的凤,确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似乎下一秒就会从这玉佩上飞走。
玉的背面刻着一个“月”字。大概是娘亲的名字吧。
本想把玉佩也放回去,可是心思一转,云中秀将它戴在了脖子上。
那通体透亮的美玉,一近她的身竟渐渐转为了琥珀色。
一阵暖流涌入了四肢百骸,这是云中秀第一次感觉她离母亲是那样的近。
她那个风华绝代的娘亲,也曾向她这般将这玉挂在胸前吗?
再一次将画卷打开,云中秀更加仔细地端详着里面的少女,她雪白的颈项上确实有一根若隐若现的红绳,和这玉佩上的,一模一样。
轻轻抚摸画上少女的脸,云中秀动情地小声唤道:“娘,娘亲……”
儿时,她也曾多次向爹爹问起关于母亲的消息,可是每次回答她的都是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几次下来,她便不再问了。有了娘亲又如何,她的爹爹是世界上最好的爹,她的爹爹从未对那些送上门的女子多看一眼。
她爹爹唯一的希望就是想见到她幸福。
可是,她却让爹失望了。
感叹着将东西一一放回,云中秀又将木箱重新锁好,除了那本“太学”。
打开房门,却发现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巧儿呢?不是让她守着院子?怎么连人影都不见了。这丫头不是那么没分寸的,定是出了什么事。
思及此,云中秀加快脚步出了云裳苑。
一路走一路行,诺大的府上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绕过花园,却隐约听见陆谦的咆哮声从大门的方向传了过来。
心里着急,云中秀小跑了几步进了前院。陆谦暴怒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狗仗人势的奴才!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又拿着我的银子,竟然还敢欺到我头上,今日便叫你认清谁才是你的主子!”
隐约还有女人的哭泣声,云中秀听不真切,心中越发地慌乱。可是她强装镇定,尽量加快脚步来到了府门前。
只见六叔、来旺和几个找回来的家丁死命地拽着陆谦,旁边还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那其中还有小部分是这府上原来的丫鬟。她的巧儿正捂着红肿的脸颊,哭得泣不成声。
陆谦打了巧儿。
只看一眼,云中秀便猜出八九分。
陆谦将原来的家丁丫鬟们找回了一小部分,刚来到云荣府六叔便让他们把这些木箱搬到云裳苑,陆谦却从中阻拦。无计可施的六叔只好让来旺去找云中秀,巧儿知道她有要事,便只身前往,她许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惹怒了陆谦,所以他才不顾威胁打了巧儿。
心中一沉,云中秀恼的几欲昏厥。经此一番,这丫头怕是真真成了陆谦的眼中刺。
第一个看见云中秀的是六叔,他猛地放开手,粗声粗气地喊道:“小姐!”
这一喊,所有人都停下动作,陆谦也是如此。
打了这妇人最疼惜的丫头,一是为如妹出了一口气,二是为了自己。她总不会因为一个丫鬟去向太子告状吧?此刻的她心中该是多么的不快啊!
想到这里,陆谦便得意起来。他弹了弹衣衫上的灰,高高地扬起下巴,示威地看向门口那个妇人。
他上扬的嘴角让云中秀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狠狠撕烂!
可是她却忍下所有情绪,眼睛从他身上移开时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谁来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尽量忽略巧儿脸上的红肿,和那已经泛滥的泪水。云中秀告诉自己,不要心疼,不要心疼。只要她泄露一丝关怀的情绪就会称了陆谦的意,也会让毫无心机的巧儿更陷入危险之中。
她要告诉陆谦一个讯息,这丫头对她而言,什么也不是。
正文 第十五章 下人而已
六叔脸上的愤恨之色是那么明显,他将事情简明扼要地向云中秀说了一遍,便眼含期盼地望向她。
云中秀轻轻点头。和她猜得差不多,只是她没想到陆谦要直接把这些东西搬到他的院子里。
巧儿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叫了句姑爷子,话还没说完,便挨了打,又受了那一堆莫须有的骂名。此刻的她定是委屈至极,将全部希望都放在了她身上吧。
在心里说了无数遍对不起,云中秀明白,巧儿这一掌是替她受的。可是如今的她就像那热锅上垂死挣扎的蚂蚁,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些了。
“巧儿,你可知错。”
清冷的声音似是从远方飘来,巧儿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迷茫地看向云中秀。
六叔和来旺也是一样,就连陆谦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解。
云中秀的心在狠狠地抽痛着,可她的表情依旧平淡,看不出一丝悲伤或者怜悯的情绪,就好似那挨了打的人和她毫无关系。
从门口迈了出来,她看向巧儿的目光里还带着一丝埋怨,冷冷道:“早就交待过不可这样无礼,你却偏不听,今日挨了打受了教训,可长些记性了?”
此话一出,静悄悄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你不是说,那丫头是你们夫人最疼爱的,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是没错啊,今日这是怎么了?”
“呸!她才是个无情的主呢,听说连太傅大人都被她气死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丫鬟对她来说算什么啊!”
“是吗?瞧她的模样像个仙女儿似的呢,谁知道原来是个害人精!”
。……
那些声音不大不小,可是句句都能让周围的人听得真切。
陆谦的笑意更浓了,虽然她那态度让他觉得有些无趣,可还是有些收获的。至少不用再担心那一掌会有损了他的名誉了。他背着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这呆笨的妇人连作伪关心一下都不会,真是可笑之极,可笑之极啊。
对于旁人的指指点点,云中秀一概不在乎,她眼中只看见巧儿那双失望透顶的水眸轻轻垂下,她缓缓跪在地上,轻声说道:“奴婢知错,请夫人责罚。”
奴婢,夫人……
云中秀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不敢再看巧儿,她转移了视线,对上陆谦那张嘲笑的脸,尽量用平稳的声音道:“夫君觉得该如何惩罚呢?”
这话问的陆谦一愣,他很想直接踢死这个让他堵心的丫头。可是转念一想,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他何不卖个人情?或许还能让这丫头感激他,为他做事。
他目光狡黠地看着云中秀,道:“罢了,为夫也是一时气急,这手不知怎么就伸了出来,还望秀娘不要责怪才好。这丫头毕竟是你的,还是秀娘来处理吧。”
云中秀淡淡地撇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妾见她平素还算乖巧才一直带在身边,怎知她恃宠而骄竟放肆起来。既然夫君宽宏大量,那就罚她杖责二十,丢去柴房做粗使吧。”
这话说完,连六叔都听不过去了,他和来旺跪在地上向云中秀求情。可云中秀似是没有听见一般,只是笑望着陆谦:“夫君可还满意这样的惩罚?”
甚好甚好!瞧着刚刚还在他眼前耀武扬威的几个奴才,现在全部是一副摇尾乞怜的样子,陆谦心中畅快的无以言表。
他就说嘛,一向敬他为天的妇人怎会这么快便转了心性。原来她还是在乎他的。奴才毕竟是奴才,就像那小猫小狗一般,喜欢便带在身旁,偶尔用来解解闷。谁又会为了阿猫阿狗生那闲气呢。
这么想着,陆谦低头看向巧儿的眼神也不那么怨恨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欢快,高声道:“起来吧,我也不是个心狠之人,杖责、粗使就不必了,秀娘已经用惯你,还是留在她身边侍候吧。只是这惩罚却还是不可免,就罚你……就罚你关在柴房饿上三天吧。”
杖责二十,再丢去柴房做粗使丫鬟和饿上三天相比,那简直是天大的恩赐了。
周围人对陆谦的赞许声也越来越多。只有巧儿,她轻声道了谢后,便一如往常地站在了云中秀身边,垂下的头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还不快下去受罚,杵在这里做什么?”云中秀厉声喝道:“六叔,来旺,将这丫头送到柴房好生看管起来,不许给她任何东西吃!听见没有!”
眼前的女郎让六叔傻了眼。不知在想什么,他不再求情,只是木讷地应了声,带着巧儿和来旺退了下去。
目送他们离开,望着几人落寞的身影,云中秀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名声什么的她都不在乎,重活一回才了解,真正值得去珍惜的只有真心。能够平安地活下去和保护身边对她好的人,这是现在的她唯一在乎的。
她不需要别人保护,她不希望在乎的人因她而受到任何伤害。如今的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软弱好欺的懦弱妇人。她是云中秀,她是太傅千金!只为自己活,只为在乎的人活!
看陆谦的模样应该是不会再打巧儿的主意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个男人跪在她面前讨饶。总有一天,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收回目光,云中秀依然是温婉宁静的,只是那隐在衣衫下的手,紧握成拳。
转身看了看身后的马车,又瞧见陆谦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她冷下脸,对众家丁命令道:“还不快将这些木箱抬到云裳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