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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儿,你先出去!”慕容熠尘脸色微变,隐隐的猜到什么。
“尘……”夏馨梅委屈地流下两行清泪,如何都不肯离去。
“馨儿,晚上我再去看你,听话。”慕容熠尘语声冷了一分,已是不耐的口吻。
夏馨梅何等聪明,只得不甘地离去,徒留房内剑拔弩张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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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夏馨梅,慕容熠尘并未打算理会楚姒清,自顾地走到案桌处落座,仰头倒在太师椅上假寐。
楚姒清跟上去,一把摘下他的面具,“你的眼睛,是不是一辈子都看不见了?”她问,心口处抽痛阵阵。
“你究竟要死缠烂打到何时?上次不是已经问的很清楚了吗?”慕容熠尘沉下脸,冷冷斥责。
“鬼医都跟我说了,你以为能瞒天过海吗?”楚姒清厉声打断他。
“……”慕容熠尘一怔,黑眸里交织着万般复杂的神色。
“鬼医说的没错,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傻的人吗?明明不喜欢那个女人,偏偏用自毁双眼,去救治她。”楚姒清立在他跟前,深深地凝着他墨黑的瞳孔,毫无焦距的瞳孔。
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她再都无法得见了。“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无话可说,权当是我赔偿你的。”慕容熠尘激狂的心绪平静下来,淡漠的口吻说道。
如今,她知道真相又如何?知道他依然爱着他又如何?他们再都回不去了,况且,他一个瞎子,如何给她幸福,给她安定的生活。
“赔偿?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赔偿?我楚姒清何德何能?”楚姒清轻笑一声,明眸里泪光点点。
阿洛!前世欠你,今生又欠你,你注定是要为我不顾一切地付出吗?可你错了,你爱我至深,而我又何尝不是爱你入骨。
“回去吧,跟七弟好好过日子,就当没认识过本王。”慕容熠尘低沉道,不再理会女子。
“告诉我,你是爱我的对不对?”楚姒清咄咄逼问,俯身凑近他。
“爱与不爱,已经不重要了,你有七弟,我有馨儿,希望你不要打破这份宁静。”慕容熠尘缓缓道,依旧冷漠如初。
“你放心!我没说要纠缠你,只是想弄清楚真相。“楚姒清苦涩一笑,不卑不亢地回答。
他果然够狠,够绝!至此都不肯承认心中爱的究竟是谁?
如果他不是阿洛,她可以认定他会变心,可他是阿洛,独独属于楚姒清的阿洛。
他说,丫头,我早已将你刻入心底,哪怕来世,茫茫人海,我也能一眼将你认出。
不错,她改变身份,改变相貌,他依旧第一时间认出了她,认定了她,自此延续两世情缘。
人说,有一种爱,叫此生不尽,来世不休。
原来,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相爱的人,哪怕相隔千年,依旧能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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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亲王府。
慕容君墨着单薄的中衣立在窗前,一动不动凝着院门,浑身被笼罩上一层孤冷,寂寥。
莫兰拿了披风上前,“七爷,夜已深,该就寝了。”
慕容君墨推开她的手,低沉问道,“第几日了?”
莫兰怔了半晌,如实回答,“七爷,王妃连着四日未归,要不要派人去找?”
“不必了。”慕容君墨淡声打断她,眸底流转的落寞、失望再难掩饰。
“七爷?您明日还得早朝,该歇息了。”莫兰服侍他数月,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如此颓丧的样子。
“出去吧,我再等等,清儿若是回来,指不定会怕黑,畏冷。”慕容君墨身子稳如磐石,半分不肯动弹。
等下去,一夜复一夜,他相信,她终究会回来,回到他的身边,哪怕只是一时的自欺欺人,他也不愿面对残忍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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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四王府出来,楚姒清陷入前所未有的绝望,鬼医的性格她有目共睹,连着睿智的慕容熠尘也没辙,生生毁掉双眼才换来她的复明。
究竟该怎么做?才能令那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老毒物出手相救?
脑海里陡然忆起鬼医的醉话,“他活该!活该一辈子生存在黑暗里,这都是他母亲欠我的,欠我的……”
欠?谁亏欠谁?鬼医竟是认识慕容熠尘的,其中莫非有一段错综复杂的故事?
思及此,楚死去低落的心境豁然明朗起来,或许,挖出尘封的往事,能有一线转机。
不知不觉,夜幕悄然降临。
楚娰清神色寂寥地回到七王府,推开闺房的门,一抹颀长的黑影立在窗边,他听闻动静,蓦地转身,“清儿?”
不敢置信地看向女子,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回来,回到他身边。
“君墨?你怎么?”怎么那么憔悴?楚娰清想问的话噎在心底,终难启齿,她何尝不知,她的一切举动都深刻影响着男人。
“什么也别说,回来就好。”慕容君墨哑声道,径直上前给女子解下披风。
两人都静默不语,心照不宣地坐下用晚膳。
“这几日,在家玩的好吗?”慕容君墨边问,边给她布菜,满满一桌子,全是她喜爱的。
“恩。”楚娰清负疚地垂下眼睑,花了四日功夫去找鬼医,如今真相大白,她更加无法安定下来。
“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出来。”慕容君墨依旧不捅破窗户纸,变相告知她无须感到不安。
“谢谢你,君墨。”楚娰清温温一笑,她何尝不知,自己的行为深深伤害了这个男人。
可他并不计较,反而处处为她着想。
“是你说的,夫妻之间说什么谢谢?太见外了。”慕容君墨牵唇笑道,心底苦涩难当。
他如同往常一般,督促她吃饭,两人盥洗后,双双很早躺到床上。
“君墨?”楚娰清侧身,看向他俊美无俦的脸。
“又睡不着吗?”慕容君墨睁开黑眸,大手爱怜地抚摸着她柔软的青丝。
楚娰清努努嘴,扬眉道,“君墨……你相信前世今生的说法吗?”她深信,前世的前世,慕容君墨是她最挚爱的男子,不然何故两个人如此紧密相连?
“当然信。”慕容君墨不置可否地回答,大手轻轻描绘着她美丽的眉眼,“清儿何故问这些?”
“没什么,最近看了一本书,里面就是说的这些。”
“如果真有前世今生的说法,我希望来世我们依然能做夫妻,羡煞天下人的夫妻。”慕容君墨低沉的嗓音透着无尽的期望、憧憬。
“好!那我们就这样约定下来。”楚娰清紧紧握住男人的手。
“该睡觉了,你不累吗?”慕容君墨轻刮了下她的鼻子,霸道地覆上她睁的大大的明眸。
“唔……你怎么这么专制?下辈子还是不跟你了。”楚娰清嘟哝着嗔怪。
“由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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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楚娰清醒来,慕容君墨早已不见的踪影,一封信笺留在桌上,苍劲有力的字体写着一个住址,正是归隐多年的宫女秀娥,亦是慕容熠尘的奶娘。
“君墨……”楚娰清紧紧攥着信笺,一时间不知如何平复心绪。他果真什么都知道,却一直装作无事的样子。
清河县是离着帝都五十里的小县城,楚娰清策马赶到时,日已西斜,天边的残阳如火似血雪水开始融化,路面泥泞不堪。
一座清幽的别院,老妇人坐在院子里倒弄针线,她头发花白,脸容慈爱,得见来人,热情地迎上去,“姑娘是哪位?”
一直以来,她独自生活,登门到访的人寥寥无几。
“大娘,我姓楚,敢问您是不是宫女秀娥?”楚娰清谦卑有礼地上前问道。
老妇人怔了半晌,喜色萦上眉梢,“楚?可是楚娰清姑娘?”
“您认识我?”楚娰清疑云遍布。
“呵呵,岂止认识,还日日挂念,那孩子最近没怎么写信来,我都不知你是否安好?”
“大娘?”楚娰清愈发听不懂她话中的含义。
老妇人笑笑,亲昵地拉住她的手,“我便是秀娥,尘的奶娘,十多年前被尘安排隐居在此处,虽然不能陪伴在他左右,但他每月会写信来告知境况……”
“尘信中提过我吗?”楚娰清总算明白过来。
“恩,我给你看看,那孩子害羞,不善于言表,所有的事从来只是埋在心底,偶尔写信同我诉说一二。”老妇人拉住楚娰清进了内室。
一叠叠信笺整齐地摆放在篓子里。
楚娰清带着满腔疑惑,随手拿起一封,轻轻展开,“奶娘,一月以来,我一切安好,不知您身体如何?有没有按时吃药……对了,有一件喜事要同您分享,我可能爱上了一个女子,她张扬不失睿智,蛮横又不失温柔,跟八年前的馨儿很像,不对,我时常感觉,她就是馨儿,历经艰难险阻再次回到我身边……八年来,心第一次因为她而剧烈跳动,再难平静,跟初入爱河的毛头小子一样,有些傻,却乐得其中。
第二封:“奶娘,我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眼睁睁看着清儿毒素侵体,却无能为力,这些日子,我做了很多错事,一次又一次伤她入骨血,我想,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她很爱孩子,我何尝不爱?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就那样夭折了……”
第三封,奶娘,我如今身处险境,面对的敌人势力无法估测,背负的担子太过沉重,我决定疏离身边的人,包括清儿,究竟这是不是万全的法子?我也不知,只知道,她为我吃尽苦楚,决不能再有差池……一切按照预想中发展,可为何时刻感到后悔呢?
第四封,清儿嫁人了,原以为她命里注定是我慕容熠尘的妻,可世事无常,很多时候,人太过渺小,无法掌控命运。那夜,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一刻,万念俱灰不过尔尔,我不断地问自己,后悔吗?可为了她能得到幸福,我在角落里默默守护已经心满意足。
“大娘?这都是他写的吗?”如此熟悉的笔迹,楚娰清依旧不敢置信的问道,不自觉湿了眼眶。
“是啊,我不知你们究竟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