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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迪亚的脸色沉了下去。“你的消息提供人事先不知道这一点吗?”
“我的消息提供人刚刚知道,在此之前一无所知。”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们站在这儿,警力对我们的位置掌握得一清二楚。”
“不是警方,”他说。“窃听器既不是警方放的,也不是联邦调查局放的。”
莉迪亚似乎对此惊讶不已,接着她点了点头,“是塞德曼医生?”
“不完全对。有个叫雷切尔·米尔斯的娘儿们在帮他。她以前是联邦调查局的。”
莉迪亚笑了,好像这话解释了某些问题。“那这个雷切尔·米尔斯——这个前联邦调查局的——是她在钱里面放的窃听器?”
“是的。”
“她这会儿正跟踪我们?”
“没人知道她在哪里,”巴卡德说。“也没人知道塞德曼在哪里。”
“唔,嗯,”她说。
“警方认为这个叫雷切尔的娘儿们与此有关。”
莉迪亚翘起下巴。“与最初的绑架有关?”
“还有莫妮卡·塞德曼被杀的事。”
莉迪亚对此很高兴。她微笑着,巴卡德又感到后背一阵发凉。“是她吗,史蒂文?”
他欲言又止,“我不知道。”
“无知是快乐,是不是?”
巴卡德干脆什么也不说。
莉迪亚说,“你有枪吗?”
他的身体绷紧了。“你说什么?”
“塞德曼的枪,在你这儿吗?”
巴卡德不喜欢这样,他感到自己似乎正在坠落。他本打算不说实话,但是一看到她那双眼睛时他又改变了主意。“在这儿。”
“带上它,”她说。“佩维尔呢?你有他的消息吗?”
“他对此一点不高兴。他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会在车里给他打电话的。”
“我们?”
“对,现在我们得快点,史蒂文。”
“要我和你一起去?”
“没错。”
“你准备干什么去?”
莉迪亚把手指放到嘴唇上。“嘘,”她说。“我自有安排。”
雷切尔说:“他们又动身了。”
“停了多长时间?”我问。
“大约五分钟。他们可能跟什么人碰过头,把钱转移了。要么可能只是加加油。在这儿向右转。”
我们下了3号公路,开上了森特罗公路。体育场那个庞然大物在远处若隐若现。雷切尔指着窗外一英里外的高处。“他们就在那边的某个地方。”
指示牌上标着“大都会”,停车场看上去似乎没有尽头,直到消失在远方的灌木丛中。大都会是新泽西一栋典型的综合办公楼,建于80年代的大扩张时期。它有成百上千间办公室,间间都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情味儿,外表亮堂,造型呆板,形形色色的窗户透不进一丝阳光。朦朦胧胧的汽灯哧哧地响着。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你会把它们想像成工蜂的嗡嗡声。
“他们不是停车加油,”雷切尔喃喃自语。
“那我们干什么?”
“我们惟一能做的,”她说。“就是继续咬住钱的行踪不放。”
赫什和莉迪亚向西朝加登州立高速公路开过去,史蒂文·巴卡德开车尾随其后。莉迪亚把一沓沓的钱撕开,花了她十分钟才找到那个跟踪装置。她把它从钱缝里抠出来。
她举起它,这样赫什就能看见它。“聪明,”她说。
“或许我们疏忽大意了。”
“我们从来都不是十全十美,笨熊。”
赫什没有回答。莉迪亚打开车窗,伸出手示意巴卡德跟上来。他挥挥手表示明白r。当他们在收费处放慢车速停下时,莉迪亚匆匆地吻了一下赫什的面颊,下了车。把钱带在身上,只留下赫什一人和那个跟踪装置。如果这个叫雷切尔的娘儿们还有什么鬼把戏,或者警方听到了有关此事的风声,他们就会把赫什的车逼到路边停下:那他就会把跟踪装置扔到街上。毫无疑问,虽然他们能找到,但无从证明是从他车里扔出去的。而且,即使他们能做到这一点,那又能怎么样?他们搜查赫什和他的汽车也会一无所获。既没有孩子,也没有勒索赎金的便条,更没有赎金。他是清白的。
莉迪亚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史蒂文·巴卡德的车赶过去,钻进车、坐到客座上。“接通佩维尔的电话了吗?”她问。
“接通了。”
她接过手机。佩维尔开始用他的那种狗屁母语尖叫起来。她耐心等着,然后告诉他接头地点。巴卡德一听到地址,脑袋猛地转向她。她面带微笑。当然,佩维尔不会明白这个地点的意义,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什么要让他理解呢?尽管佩维尔又诅咒了几句,不过最后还是非常平静地说他会赶到那里的。她挂断了手机。
“你不要太认真了,”巴卡德对她说
“嘘。”
她的计划极其简单。莉迪亚和巴卡德继续赶往会合地点,赫什带着跟踪装置拖住对方。当莉迪亚精心策划完毕、一切准备妥当时,她会用手机通知赫什。那时,也只有在那时,赫什才会赶往会合地点。他将把跟踪装置带在身上,这个娘儿们雷切尔·米尔斯会满怀希望地追踪而至。
她和巴_德不到20分钟就赶到了。莉迪亚发现有辆车停在街区的前面。是辆丰田切利卡跑车,她估计是佩维尔的。莉迪亚不喜欢这样,像这样的怪车停在大街上太显眼了。她扫了一眼史蒂文·巴卡德,他的脸苍白如纸。看上去简直是魂不守舍,神思恍惚,浑身上下散发出一阵阵的恐惧感。他的手指紧紧地攥住方向盘,紧张得要命。巴卡德天生不适合干这种事,他是个累赘。
“我下车就行了,”她说j
“我想知道,”他开口了,“你准备在这儿干什么?”
她只是看着他。
“天哪。”
“不要让我参与暴力活动。”
“谁也不会受到伤害的。”
“那你说莫妮卡·塞德曼呢?”
“我们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莉迪亚摇摇头。“还有那个妹妹,她叫什么来着,斯泰西·塞德曼吧?”
巴卡德张开嘴巴,好像要反驳一样。之后垂下脑袋。她知道他准备说什么。斯泰西·塞德曼以前是个瘾君子。他把斯泰西说成什么都可以——废物,危险分子,快要死的人等等,诸如此类。巴卡德这种人需要借口。在他的意识里,他不是在贩卖婴儿。他竟然认为自己是在帮助他人。如果他从中赚了钱——大笔的钱,而违犯了法律的话,那好,他的生活的改善是冒了巨大的风险的。难道就不应该好好补偿一下吗?
但是莉迪亚既没有兴趣深人他的内心世界,也不能从中得到安慰。她在车里数了数钱。她受雇于他。她拿走100万美元,巴卡德得到另外100万。她把自己和赫什的那份扛到肩上,下车了。史蒂文·巴卡德怔怔地盯着前方。钱他是不会拒绝的。他也没有把她叫回来说他想就此洗手不干。100万美元就放在他旁边的坐位上。巴卡德要的就是钱。现在他一家人在阿尔派恩有一栋大房子。几个孩子要上私立学校。因此,不会,巴卡德是不会打退堂鼓的。他盯着前面,把车驶上车道。
他走后,莉迪亚用手机的双频道通讯模式跟佩维尔联系上了。佩维尔正藏在街区前面的灌木丛里。他还是穿着法兰绒衬衫,步履蹒跚。一口烂牙由于长期吸烟和缺乏保养而龌龊不堪。鼻子由于经常打架斗殴而被揍扁了。他是个来自巴尔干的粗人。一生中阅历颇丰。尽管如此,那也不管用。当一个人对即将发生的事浑然不觉时,那就意味着大难就要临头了。
“你,”他说,嘴里蹦出了这个词。“你没有告诉我。”
佩维尔说得不错。她没有告诉他。换句话说,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他只会零星地说几句英语,这就是他成了本案的最佳掩护人的原因。两年前,他带着个孕妇远涉重洋从科索沃来到美国。在第一次赎金秘密交易中,佩维尔得到了明确的指示。他被告知等着一辆车驶进停车场后,他靠近汽车,一句话也不要说,从那个男人手里接过一个包,钻进面包车。噢,为了把水搅浑,他们让佩维尔把手机凑到嘴边,假装在打电话。
就是这么回事。
佩维尔不知道马克·塞德曼是何许人。他不知道包里是什么东西,不知道绑架案,不知道赎金,一无所知。他没有戴手套——美国的档案库里没有他的指纹——他也没带身份证。
他们给了他2000美元,把他打发回科索沃了。根据塞德曼相当准确的描述,警方散发了一个不可能找到的男人素描像。等他们决定再搞一次赎金交易时,佩维尔成了天然的人选。这次为了防止塞德曼反抗,他还是穿着上次的那套行头,看上去一模一样,耍弄一下塞德曼。
另外,佩维尔是个现实主义者。他会调整自己。他在科索沃干着贩卖妇女的勾当。尽管巴卡德没有想出开发利用那些女人的方法,但那地方打着脱衣舞夜总会的幌子逼良为娼,对妇女的需求量很大。佩维尔适应形势的变化,该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虽然他对莉迪亚有些敌视,但她一旦把那沓钞票增加到5000美元时,他就不做声了。他就是吃打架这口饭的,问题只是打架的方式。
她递给佩维尔一枝枪。他会用枪。
佩维尔在车道附近准备就绪,使他的双向无线电频道处于待机状态。莉迪亚用手机通知赫什说他们巳准备妥当。15分钟后,赫什开车经过他们身边。他把跟踪装置扔出车窗。莉迪亚接住了,给了他一个飞吻。赫什继续向前开。莉迪亚带着跟踪装置进了后院。她掏出枪等着。
夜间的气息开始变淡,早晨的清新气息越来越浓。兴奋感刺激得她血脉贲张。她知道赫什就在不远处。他想参与进来,但这是她的事。大街上静悄悄的,现在是凌晨4点。
五分钟后,她听到汽车停下来了。
三十二
这地方很不对劲。
道路开始变得很熟悉,我几乎没有认出来。我处于一种兴奋的紧张状态中,简直全然不觉肋骨的疼痛。雷切尔埋头于她的掌上定位仪。她用一根小棒不断点击着显示屏,脑袋左歪右扭,不时地变换着角度。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