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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头晕乎乎的。我向上看去。在微弱的月光下,我看到一副秋千架,就是眼下流行的木头做的那种。我童年时这里没有这个东西,况且黑暗中我没看见它。我感到头晕目眩,但是现在关键是时间。我虚张声势地跳起来,趔趄着返回去。
小路还在那儿。
我以最快的速度沿着它前进。树枝抽打着我的脸庞。我并不在乎。被一个树根绊倒了,我毫不介意。朱克小路并不长,大概四五十英尺的样子。它通向一块很大的开阔地,地里是橄榄球场和棒球场。我仍在快速前进。如果她走的是这条路,我就会在那个大娱乐场里发现她。
我能够看到球场边停车场里的朦朦胧胧的荧光。我闯进那片开阔地,迅速扫视着四周。我看到几根橄榄球柱和一个球网。
但没有任何女人。
见鬼了。
我被她甩掉了。我的心沉了下去。莫名其妙,我的意思是当你琢磨这事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从前到后真是气人。我低头看看我的脚,它们伤痕累累。我感到右脚板有一股细流,可能是血。我觉得像个白痴,一个吃了败仗的白痴。想到这里,我转了身……
别急。
远处停车场的灯光下,有一辆汽车。仅此一辆,孤零零地停在那儿。我暗暗点头,并顺着思路想下去。假设那辆车是那个女人的。为什么不是?如果不是,那既无所失,也无所获。但如果是的话,如果是她把车停在那里,这才合情合理。她停下车,穿过树林,站在我的屋前。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决心探个究竟。
好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那是她的车——那我就能断定她尚未离开。我不明白的是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她发现了我,她逃跑,她沿着这条小路前进……
……她意识到我可能跟在她后面。
我差点打了个响指。那个神秘的女人知道我在这附近长大,因此可能记得这条小路。如果我这么做的话,如果我莫名其妙地断定(正如我已经这么做了)她会利用这条小路,之后我就会在这片开阔地发现她。那么她会怎么做?
我想到这里,答案呼之即出。
她会藏在小路边的树丛中。
那个神秘的女人此时也许正在看着我呢。
是的,我知道这种看法只能算是一种没有根据的推测。但是我觉得正确,非常正确。那下一步做什么?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大声说了句:“见鬼了。”我弯着腰,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尽量不使自己暴露,蹑手蹑脚地穿越通往朱克家的小路。我低着头,两只眼睛左顾右盼。脚步轻轻的,耳朵竖着,努力想听到一点点风吹草动的声音。
夜晚仍是静寂无声。
我到达小路的尽头,脚步一直不停,装出一副正准备回家的样子。当隐身于黑暗中时,我趴到地上。像突击队员那样爬回到秋千架下,朝小路尽头摸过去。我停下来等着。
我不知道在那里待了多久。也许不过两三分钟。我正准备放弃时,听到了声响。我仍然趴在地上,抬着头。有个黑影站起来,开始朝小路这边走过来。
我赶紧站起身,尽量保持安静,但这是不太可能的。那个女人朝响声转过身,发现了我。
“等等,”我大喊。“我只想和你谈谈。”
但她已经像箭一样地冲回了树林。小路两边,树林非常茂密,而且漆黑一片我很容易被她甩掉。我不准备再这样冒险。也许我看不到她,但是我仍然听得到她。
我跳进了树丛中,差点撞到一棵树上。我眼冒金星。天哪,刚才是肓目乱动。我停下来听着。
静悄悄的。
她停下了。她又藏起来了。现在怎么办?
她肯定就在附近。经过一番考虑后我认为,绝对没错。想起了我最后听到声响的地方,我一下子跳了过去,张开四肢,手脚拼命地四散伸开,这样我就能接触到最多的空间。我的脚碰到了一丛灌木。
但是我的左手接触到了另外的什么东西。
她试图爬着溜走,但我的手指紧紧地攥住她的一只脚踝。她用另一条行动自由的腿踢我。我抓住她。就像一条狗用牙齿紧紧咬住一样。
“放开我!”她大喊。
我没有听出这个声音。我没有放开她的脚踝。
“干什么——放开我!”
不。我使了把劲,把她拖了过来。虽然夜色很暗,但我的眼睛已经在适应。我又拖了一下,她一骨碌爬起来。我们现在离得很近了。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她来。记忆中的那张脸已经变了,她看上去不一样了。帮助我认出她的是她的发型——我们争论时她的头发垂落在脸前。这几乎比她的五官更令人熟悉——敏感的姿态,甚至连现在还避免目光接触的方式。当然,住在那样的一栋房子——一栋我一直与她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房子里,使她的形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这个女人把头发拢到一边,抬头看着我。我一下子回到了学生时代,那栋红砖建筑离我们现在躺的地方不足200码。现在也许这样才合乎情理。这个神秘的女人一直站在她的旧居前。
这个神秘的女人是黛娜·列文斯基。
十
我们坐在饭桌旁。我沏了茶,这是我从星巴克买的中国绿茶。据说可以使人平心静气。我给黛娜递过去一杯。
“谢谢你,马克。”
我点点头,坐在她的对面。我从小到大都很了解黛娜。这是只有小孩子之间才能互相了解的方式,这是只有小学同班同学之间才能彼此了解的方式。即使我不认为我们曾经真正地向对方开口说过话。
我们都知道以前的那个黛娜·列文斯基。那个女孩是班里的受害者,是班里的弃儿,经常遭人取笑,受人欺凌。让人怀疑她怎么能保持精神正常。虽然我从来没找过她的茬,但很多时候我都是袖手旁观。即使我没有住在她度过童年时代的房子里,黛娜·列文斯基仍将铭记在我心中,她也会铭记在你们心中。要害问题是:谁是你们小学里最受欺负的孩子?没问题,你记得很准。你想起了他们的姓名和模样。你想起了看着他们一个人走回家,或者默默无语地坐在自助食堂里。你会记得黛娜·列文斯基的一切都和你如影相随。
“听说你现在是个医生,”黛娜对我说。
“是的,你呢?”
“一个绘图员和艺术家。下个月我在威里奇办一次展览。”
“油画吗?”
她犹豫了一下。“是的。”
“你以前就是个不错的艺术家,”我说。
她扬起头,非常吃惊。“你注意到了?”
沉默了一会儿,我发现自己在说,“我本应做点什么。”
黛娜笑了。“不,应做的是我。”
她看起来不错。不过,她并没有像电影里的丑小鸭那样脱胎换骨变成个大美人。首先,黛娜长得从来就不难看。她以前容貌平平,也许现在还是。她的五官还是很窄,但现在放在一张成人脸上,效果好多了。她以前头发总是湿漉漉的,现在显得很浓密。
“你还记得辛迪·麦克戈文吗?”她问我。
“肯定记得。”
“她比谁都能折磨我。”
“我记得。”
“唉,真是可笑。几年前我在市中心的一家画廊举办了一次展览——辛迪出现在那里。她向我走过来,紧紧地拥抱着吻了我。她想叙叙旧。说说像‘记得刘易斯先生是多么笨?’之类的话。她一直笑容满面,马克,她不记得自己以前的那个样子了。她不是在装蒜。她竟然对以前如何对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一点我有时能发现。”
“发现什么?”
黛娜双手举起杯子。“没人记得自己曾欺负过别人。”她身子前倾,眼睛扫了一遍房间。我对自己的记忆力有些怀疑。当时我难道只是袖手旁观——或者那是不是也算某种历史修正主义者?
“这里乱糟糟的,”黛娜说。
“你是说回到这栋房子里的感觉?”
“是的。”她放下杯子。“我猜你想听我解释。”
我等着。
她的眼睛又扫视起来。“你想听一些离奇古怪的事?”
“当然。”
“这是我以前常坐的地方。我的意思是小时候。我们还有个长方形的桌子。我总是坐在同一个地方。现在我来到这里,我不知道,我只是自然而然地很靠近这把椅子。我想——我想这就是今晚我来这里的原因之一。”
“我不大明白。”
“这栋房子,”她说。“对我还是有影响,一座监狱。”她朝前靠了靠,眼睛第一次与我对视。“你曾听到过那些传言,是吧?关于我父亲和这里发生的事。”
“是的。”
“那都是真事,”她说。
我强迫自己不要退缩。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我想起了那所可恶的学校,又试图与这栋可恶的房子联系在一起。简直令人莫名其妙。
“他现在死了。我的意思是我父亲。他六年前就死了。”
我眨眨眼,目光转向别处。
“我很好,马克,真的。我过去接受精神病治疗——嗯,我的意思是现在也是。你认识拉迪奥医生吗?”
“不认识。”
“那就是他的真实姓名。。斯坦利·拉迪奥'x11'。他搞无线电技术非常有名。我和他待了这么多年,现在好多了。不再想自杀了,不再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尽管这很可笑,可是我战胜自我了。不,我的意思是,多数遭到凌辱的人都会有犯罪和性问题。我从来没有,我能过夫妻生活,一点问题都没有。我现在结婚了,丈夫是个了不起的家伙。虽然不是销魂荡魄,但也棒极了。”
“我很高兴,”我说,因为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可说。
她又笑了。“你迷信吗,马克?”
“不迷信。”
“我也不迷信。不过,知道你妻子和女儿出事后,我怀疑起来了。关于这栋房子,罪恶和其他所有的事。你妻子是那么可爱。”
“你认识莫妮卡?”
“我们见过面。”
“什么时候?”
黛娜没有马上回答。“你听说过‘触发’这个术语吗?”
我想起在医学院轮流实习时听说过。“你的意思是精神病医学术语?”
“是的,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