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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时也感到胆寒,他是穿墙箭穴的高手,也是盯踪的专家,比老鼠还精,比狐狸还诡,想不到刚进门便被这怎么看也不像江湖好手的中年村妇发现,而且马上被揪出来,筋斗栽到了家不说,还面临生死的威胁。
纪大娘身影一晃,不知用的是什么身法,竟然到了金老四的侧后,纪大妞要卫护已是不及,惊叫一声:“娘!”
这一下金老四有机会表演了他的专长,在纪大妞惊叫的同时,闪电般旋到了纪大妞身前,纪大娘掌已发出……
“啊!”纪大妞身形打了个踉跄。
纪大娘呆了一呆。
金老四一溜烟穿出了厢房门。
“死丫头,你……”纪大娘赶紧抱住纪大妞,顾不得去追金老四,“嗨!这一下你丫头可称心了!”
“娘,我没事!”
“我早知你不会有事,我只用六成功力,如果你挨不起的话我的心血岂非白费了?”放开手,面色一肃,又道:“丫头,你听着,这回算是我服了你了,以后你如果敢再不听话,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是,娘!”纪大妞破颜笑了。
“嘭嘭嘭!”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纪大妞道:“是谁来了,我去开门!”说着匆匆离开厢房,三步两步穿过天井,到了大门边,“是哪位?”
“大妞么?”
“我是……您是……”
“连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
“啊!舅舅,好久不见了!”
一个衣着光鲜,细皮白肉的中年人站在门槛边,像个生意人,当然是赚了钱的生意人,从衣着便可表示出来,只是神情气质又显得不怎么正派,如果是生意人,应该属于油滑奸诈的一类,换句话说是生意人的典型。
“大妞,吃过饭没有?”
“还没做呢,舅舅请进!”
中年人进了门,纪大妞顺手把门拴上。
“兄弟,你怎么来了?”纪大娘站在厢房门里。
“大姐,我有事进城,顺道来看看。”
“丫头,快去做饭,多弄几样可口的小菜,我要陪你舅舅喝几杯!”纪大娘笑着吩咐。
“好!我这就去。舅舅,您陪娘先聊聊。”
纪大妞走向西厢房,西厢房是灶房,一脚跨进门便觉得空气似乎有些异样,这是一种直觉,功力到了某一程度之后,便会自然产生这种微妙的感觉。她忽然笑了笑,立即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
“金老四,你好大胆,居然还不走!”她用低声。
金老四从杂物堆后巡了出来,脸上有些尴尬。
“大妞姑娘,谢谢你刚才说情。”
“你怎么还不走?”
“走不了!”
“为什么?”
“我正想跳墙,发现你舅舅已经到了大门外,怕他声张引出你娘,只好又退了回来,你舅舅也是高手吧?”
“我不想回答这问题,你快走吧!”伸头向门外张了一眼,挥手又道:“趁我娘和舅舅在屋里谈话,快走。”
“大妞姑娘,我会记住你的人情,同时也会……”
“也会什么?”
“把你的心意告诉司徒大侠。”
纪大妞摇摇头,神情黯了下来。
“金老四,我很明白,他爱的是柳漱玉,柳漱玉一死,也带走了他的心,他已经对死者发誓终生不娶,只是我……唉!”她叹了一声:“就是死不了心!”
“大妞姑娘!”金老四打蛇随棍上,试探着道:“杀害柳姑娘母女的凶手该落地狱下油锅,千刀万剐、”他边说边注意纪大妞的神色,任何人要被人当面如此咒骂,总是会有反应的,即使是最沉得住气的人。
纪大妞的神色不变,依旧是黯然的表情。
金老四略感失望,但他不死心。
“司徒大侠已经誓言,只要三寸气在,上天人地都要速到凶手,把他挫骨扬灰。我金老四豁出老命也要助司徒大侠完成心愿!”他的眼睛一直没离开纪大妞的脸。
“他是该这么做。换了谁都会这么做!”纪大妞的脸皮于抽动几下。
她的反应代表什么呢?金老四无法判断。
“如果有人助他逮到凶手,他会一辈子感激!”金老四改变了说话的方式,太难得的机会他不能放过。
“我愿意尽全力协助他!”纪大妞幽幽地说。
金老四完全失望了,他什么也没试探出来。
“你赶快走,我要做饭了!”纪大妞催促。
金老四转头朝门外一张,迅快地闪了出去,就在正屋与厢房交接的角落上屋离去,他是有几套,行动无声无息。
堂屋里,纪大娘姐弟在低声交谈,两个坐得很近。
纪大娘把玉狮子交到她弟弟的手中。
“兄弟,这档事就由你去办!”
“我一定做得很漂亮!”他把王狮子贴身藏好,“大姐,如果我们能得到‘雪剑’……”
“不行!”
“为什么?”
“大妞很死心眼,我不能打‘雪剑’的主意。”
“司徒明月是个可怕的敌人……”
“我说不行!”
“大姐,如果有一天大妞知道内幕……”“永远不会!”纪大娘鼻息咻咻。
“要是万一会呢?”
“我自有主张,现在别谈这个。”纪大娘挥手,“玉狮子的事你今天就把它办妥,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绝误不了事!”
客栈房间里,司徒明月一个人在喝问酒。
这是间很讲究的套房,布置华丽,绝不输于富贵人家的起居寝卧,所差的只是缺少侍候的婢女下人。
房门上起了轻扣。
“什么人?”司徒明月抬头问。
“是我,管寒星!”
“哦!管老弟,门不上拴,请进!”
管寒星推门而人,然后反身掩上门,走近桌边,神色不似平时的从容潇洒。
“请坐,喝一杯如何?”
“不!”
“有事么?”司徒明月这才发觉管寒星神色异常。
“有事,而且是大事。”
“坐下再谈!”
“好!”管寒星落座。
“什么大事?”
“两件,但却是互相关连的。”
“噢!那就一件一件说吧!”。
“头一件,小弟派人密访暗探,找寻线索,终于查出了为柳姑娘母女善后的‘飘萍过客’。”管寒星低声说。”
“他是谁?”司徒明月拳头按桌而起,满面激动之情,事关柳漱玉,他无法保持惯常的冷静,这是他急于要知道的消息。
“是一个商人装束的中年人,底细不详。”
“哪来的消息?”
“棺材店。”
“人呢?”
“在昨晚打伤我的那个村姑家里!”
“纪大妞?”司徒明月因爆寒芒。
“对,就住在北大街一条巷子里的最后一家,墙里有棵榴树,她还有个母亲,邻舍管她叫纪大娘,母女俩一副德性,说什么也不像江湖人……”
“我这就去!”司徒明月切断了管寒星的话。
“司徒兄别急,还有第二件事。”
“老弟快说!”
“这第二件事相当严重而且急迫……”
“什么?”
“有人要挖柳姑娘母女的坟。”
“挖坟?”司徒明月栗叫出声。
“对!”
“谁?”
“‘古月世家’的主人胡天汉。”
“他为何要挖坟?”
“柳家母女是在胡家堡失踪而后遇害的,他有责任追凶,挖坟的目的是要从死者身上的伤痕来判断下手之人,这是‘霹雳夫人’出的主意……”
“那女怪何以要出这种主意?”“谁知道!”
“何时行动?”
“可能已经在行动了,小弟得到消息……”
司徒明月抓起剑便朝房门冲去。
日头已息,余威猛烈。
司徒明月来到小茅屋边的小路。
这椽小茅屋是柳漱玉母女生前栖身之所,也是遇害的地方。触物生情,司徒明月的眼睛湿润了,泪水模糊中,他仿佛看到柳漱玉的绝代姿容,耳畔也听到“司徒大哥’那轻柔的呼唤,于是心头的悲愤生化?无比的恨。
现在有人要掘她的墓。
于是转化成可怕的杀机。
不管掘墓者的目的是什么,他必须加以阻止,翻尸动骨,这是人情天理所不允许的,即使是为了追凶,也不能用这种方式。
“司徒大侠!”金老四匆匆奔到。
司徒明月擦了擦眼睛回过身。
“你怎么来了?”
“我在客栈门外碰到管公子,才追了来。”
“有事么?”
“有,关于那叫纪大姐的村姑。”
“怎么样?”司徒明月眸子里倏现寒光。
金老四把进入纪家的经过说了一遍,还描述了纪大娘和大妞的舅的形象。同时特别强调纪大妞的那份情意。
司徒明月沉默了片刻。
“要探的还是没探到?”
“这得慢慢来,这并不是问口供,想知道什么就得到什么。”
“好!这里的事你不要插手,我一个人处理。”说完,不待金老四反应,立即朝屋后奔去,他必须要在“古月世家”的人动手掘墓之前赶到现场。
杂树林子。
野花生杂树。
芜草蔓荒林。
林深处一堆新土,这正是柳漱王母女的合家。
坟前两侧站了四个执锄持锹的黑衣汉子正准备动手掘墓,一条人影飞掠而至。“啊!”
栗叫声中,四名黑衣汉子朝旁飞飘出去,栽进杂树之中,锄锹飞坠草丛,人影停稳,赫然是个身着皮裘的青年剑客。
四名被震飞的黑衣汉子看来伤得不轻,先后爬起身来,但远远站着不敢近前。
不速而至的是司徒明月,他对着无名的墓碑僵立不动。
“小子,你过来!”霹雳之声从坟后的密树中传出。
司徒明月缓缓抬头,森冷带煞的目芒扫向墓后,好一会才举步走去。
密树丛中孤寂地停放着一顶红色轿子,不见半个人影。
司徒明月来到轿前,立定。
一个高级剑手也可以说是杀手就等于一头高度机灵的猎犬,行动绝不是盲目的,其锐敏的感应是相当惊人的,司徒明月不必转动目光搜索观察便已经感觉到暗中有人,而且不止一个。其实想想也知道:“霹雳夫人”不会连轿子飞来此地,有抬轿的,还有随从,他们定然在外围待命,同时担任警戒。
“小子,你哪里得到的消息?”轿子里传出的声音很低沉。
甚至还可以说有些悦耳,根本不是震耳的霹雳。
反常的现象使司徒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