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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那边……”宋天天想了想,咬牙道,“总是要报的……但是别说多余的话,只说我遇刺了就好。”
李玦刚一发难,宋天天便想着,是梁婉要下手杀她了。
毕竟李玦是梁婉逼着她召进宫的……不过,细细一想,梁婉就算真想杀她,也不会这么傻。
何况,白南之让她不要轻举妄动,总该有他的道理。
只是……
宋天天的手又有点发抖。
上一次,她被支开,梁婉上门来找白南之的茬,她不知道。
但是这一次,她就在这儿,就在她的眼前!
李玦是来杀她的,白南之完全是为了保护她才变成这副模样!
她想,她可真是没用。
太医不久便来了。
太医说,白公子身上的毒虽然有些危险,但是所幸治疗得及时,只要细心调理,应该不会致命。
宋天天松了口气。
太医又说,白公子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已经伤了元气。就算痊愈,身子大抵也会比以往要差上一些。
宋天天咬了咬牙,让太医只管尽全力救治。
太医最后说,白公子这般情形,大抵还要过个三五日才能苏醒,只望陛下莫要太过焦急,自己多保重才是。
太医走后,宋天天搬个椅子,坐在白南之的床边,一直默默守着。
梁婉召,不去,有客来访,不见,宫女传膳,不应。
有宫女煎好了药端来,她便让开位置,看着她们给他喂药。
她不是没想要自己去喂,只是她曾喂过一次,白南之呛了她一手——就连喂药这事,她也没有那些宫女擅长。
她望着白南之,看着他紧紧皱着的眉头,总觉得,他应该正好好睡着,还在做着一个噩梦。
他确实在做一个噩梦。
很长很长的噩梦。
有关他的过去,有关那个曾立于这个国家之巅的女人,有关从申益七年到申益三十二年间的二十五个岁月,有关他的那一辈子,有关他在那个二十五岁之前的所有时光。
他想,哦,现在是申益十八年。
这一年,叶泉烧了昭妍殿,烧了他的童年。
在这一年里,她挑断了他的腿筋,捧着他的脸,微笑着在他耳旁轻声絮语:我不会让你逃离我的身边,永远不会。
她说,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你不需要双腿,你哪里都不需要去,哪里都不准去,你只需要在我身边就好。
他从噩梦中惊醒时,首先想到的,便是他的腿。
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暗,他的双腿又没了知觉,他的心中又涌现出了那些已沉淀了多少年的恐惧,他想要尖叫,想要逃跑,想要大喊着脱离这片黑暗,但是他动弹不得,出不了声,只能发出一阵阵咳嗽。
宋天天正埋着头趴在他的床边,听到咳声,忙起身将他的上身抬高一点,拍着他的后背,又揉着他的胸口,大喊着让那些宫女再叫太医过来。
然后白南之睁开了眼,瞧着她,脸色惨白。
他的视野还很不清晰,模模糊糊间只看到了那个女人,再将眼睛给睁大了一点,才看到了她那一双肿得不得了的核桃眼。
他盯着她,瞅了好一会儿,神色才渐渐缓和下来,松下一口气,缓缓阖下眼,告诉自己:不是叶泉……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叶泉。
“南之南之……”宋天天低低唤道,“怎么样,很难受吗?”
他想要轻轻摇摇头,然后才发现原来不止是双腿没了知觉——他浑身都没了气力。
他的腿……或许还在……
白南之将头埋在她的怀里,彻底安下心来,然后过了不到一会儿,便又沉沉睡去。
太医过来,把了把他的脉,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告诉宋天天道:白公子已经没有了大碍,只是还太虚弱,还需要多休息上几天。
宋天天点了点头,暗暗记着:这已经是他晕迷后的第三天。
白南之再度苏醒,是在第四天的中午。
他醒来,先是觉得渴,待宋天天给他端了碗温水过来,他又觉得饿。
太医过来后,笑着说,这样就已经是快好了。
宋天天赶紧吩咐宫女去传膳,自己则默默守在他床边,低着声道,“对不起。”
白南之很是诧异,“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对不起他的,只有曾经的那个女人。
宋天天的核桃眼顿时泛了红,“我连喂药都喂不好。”
“你要喂药喂得好干什么?”白南之叹道,“你是皇帝。”
宋天天点了点头,心底暗自道:身为一个皇帝,她才是真真正正的无用。
他端起那碗温水喝了几口,回忆了一会晕倒之前的事情,问道,“刺客怎么样了?”
她道,“自尽了。”
白南之闻言,皱了皱眉头,“太皇太后那边……”
“我知道不是她。”宋天天低声道,“杀了我,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他一愣,抬头看着她。
“也不会是孙尚书……虽然李玦是他引进宫的,但是,我觉得他应该很无辜。”她继续说着,埋着头,“但是老太婆说,他非死不可。”
“……就算只为了杀鸡儆猴,他也非死不可。”白南之沉默了一会,又告诉她道,“那个李玦,并不会武艺。”
宋天天盯着他,愣了好一会儿,“这么一来……这件事情……”
“最好不要去查,不要闹大。”白南之道,“只要真凶够聪明……能查得到的每一个有干系的人,应该都不会是真凶。”
宋天天又沉默了好一会而,然后垂目道,“我明白了。”
“这件事情的重点,并不是利用刺客来杀我,而应该是——到底是谁派来的刺客?”宋天天低着头,努力想着,“凶手的目的,只是让我去想,去猜疑到底是谁派来的刺客。太皇太后,朝中不满我的大臣,几个番王,甚至还有北国……如果找不出决定性的证据,可猜疑的,实在太多。”
离间计——真狠,宋天天想到了这一点,却找不出应对的办法。
当然,她可以顺藤摸瓜,可以根据李玦的身份查出一溜有干系的人,但是正如白南之所说,那其中会有几个是真正的凶手?又有多少人是无辜的?
“我想要报仇。”她低低道,“但是……我没用……”
“你怎么会没用?”白南之看着她道,“你很聪明,真的,一点就透。”
“那又如何。”她又低下头,默默将视线移开,“有些东西,我以前根本就不会去想。”
比如李玦吧……如果当时,宋天天稍微多想一想,多思考一下这个人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目的,多一点戒备,他或许就根本不会有动手的机会,白南之也不会再受伤。
“我觉得麻烦。”她趴在白南之的床边,揪住他的被角,“我觉得累,觉得讨厌。”有些东西,她如果去想,不是想不到。
既然如此,哪怕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与自己身边的人,她也应该要多想一想。
但是白南之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微笑道,“如果觉得讨厌,便不要去想了,交给我就好。”
宋天天,只要继续天真下去就好。
那些个阴暗龌龊的弯弯绕绕,全部交由他去想,就好。
白南之永远不会忘记,眼前这个女孩体内,有着叶泉的灵魂。
一个天真的女皇,总好过另一个叶泉。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要去外婆家
所以今天就只有这些了……远目…………
日更啥的,果然要人命啊……
(咱知道有些作者可以做到很淡定的一直日更,但是日更真是要了咱的命T皿T)
所以,嗯……
今后本文如果偶尔断更个一两天,希望大家不要见怪
☆、习惯就好
遇刺后的第五天,宋天天终于应了梁婉的召,颇有些忐忑地去了太皇太后宫中。
在这之前的几天里,她压根就没有出过白南之的房门。
梁婉甚至特地去找过她一回,告诉她了自己对这事的大致处理,又站在她的背后询问遇刺的细节。当时宋天天一心盯着床上的白南之,理都没理身后的梁婉,而梁婉竟然只是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多说地走了。
白南之苏醒后,她放下心来,想起了这事,总觉得无比心虚。
如果梁婉因为这事而给她甩上一阵子的脸色……她真是一点理都没有。
宋天天站在太皇太后的寝宫前,甚至做好了会被一直晾在外面的心理准备。
还好,梁婉没真想晾着她,不一会便唤她进去了。
宋天天被人领进寝宫,望见梁婉,行了一礼。
梁婉抬抬手,让她起身,叹了口气,看着她道,“添儿……这次,你没有什么大碍吧?”
“托祖宗保佑。”宋天天撇着嘴道,“身旁有人护得及时,我丝毫未损。”
梁婉沉默着,盯着她看了许久,而后又叹了口气。
宋天天抬眼瞧她,发现这个一直将容貌保养得极好的老太婆,脸上竟然多了点皱纹。
“这次……是我识人有误,苦了你……”梁婉道。
“外婆说笑了,若说识人有误,那个刺客也是我亲手挑出来的。”宋天天低下头道,“更何况,也没苦到我。”
梁婉听罢,摇了摇头,“你还是在怨我。”
宋天天沉默。
这次,白南之整整在床上晕迷了四天多,若说丝毫不怨梁婉,那自然是假的……但是宋天天更怨她自己。
“可能与刺客有关系者,我查出了一百二十余名。”梁婉又道,“我已下令,全部处死。”
宋天天闻言一愣,很是震惊,“一百二十余名?”
全部……处死?
引荐李玦的孙尚书非死不可,梁婉说过,宋天天虽心有不忍,却也不得不接受,但是……一百二十余名!
“这其中肯定有误,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宋天天道,“肯定有所冤屈……”
梁婉淡淡看了她一眼,“当然会有所冤屈。”
宋天天抬眼,望着梁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