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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在心里接受了这个父亲，也接受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家。
“李叔，有什么事情吗？”
“锦然，你现在有空吗？”
“现在？”沈锦然颇为惊讶地问。
“对，就是现在，你有空吗？”
“有。”沈锦然忽然慌乱了，手微微颤抖地拿着手机，压住心中的彷徨不安，平静地说：“李叔，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李成延轻笑道：“没有，你妈妈很好，大家都很好，不用担心。”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是吗？”电话这头的沈锦然淡淡地笑了，呢喃道：“大家都好就好。”
“我在Ｚ大附近的星巴克里等你。”
“好，我一会儿就过去。”
“恩，就这么说定了。”李成延挂断电话，苦笑了一下。这恶俗的棒打鸳鸯，竟然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他也年轻过，也曾经叛逆地为了爱情放弃了很多，而他爱的人放弃了更多。只可惜等他功成名就的时候，伊人已经不在，这一切的努力终是变成了泡影。李观言是她留给他最重要的礼物，说什么他都要保住他。
“李哥，你在跟谁打电话呢？”
李成延敛去脸上的不自然，柔柔地回答道：“是一个客户。”
“你要出去吗？”杨思月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问道，“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回来的，在外面太久怕家里人不高兴啊。”
半开玩笑的话，让杨思月羞红了脸。“不要开玩笑了，快出去吧，不要让客户等急了。”
“好。”李成延宠溺地看着杨思月，心里暗暗地感叹。
岁月没有在杨思月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这些年她在他的身边依旧是那个初见时羞涩的小女人模样。其实他一直很惊奇她和沈锦然的角色互换。很早开始他就发现杨思月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家里的一切都是由那个半大的孩子沈锦然来做主的。相对于同龄人，杨思月太过简单和单纯，而沈锦然太过成熟老练。李成延惊异于这样的奇怪的搭配，一个像孩子的母亲，一个像母亲的孩子，竟然意外的和谐。不过他也知道，有些话对着杨思月说那肯定是能把她糊弄过去的，只是要糊弄沈锦然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个女孩有一双智慧的眼睛，一个精明的头脑，总能那一切都看得很清楚。李成延苦笑了一下，和这样的智看打交道并不是一件很让人愉快的事情。而他能做的也只有把事实都说出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动用最后亲情这个牌子。
纵然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他也不会后悔。
“李哥，不要唱酒，开车的时候注意安全。”
“知道了。”李成延微微一笑，心里暖洋洋的。这个新的家庭带给了他无与伦比的温暖，他也很留恋这样的感觉，可是……今天他走出这一步，下一步也许就会万劫不复。
世间安得双全法，他能做的只是保护好最重要的东西而已。
星巴克的小资情调弥漫着整个咖啡馆，沈锦然坐在椅子上，左手扛着腮，右手握着勺子，一圈一圈地搅样着白色杯子里的咖啡，百无聊赖。
终于她等的人来了。
“等很久了吗？”李成延对她笑了笑，脱下西装外套挂在椅背上。
“没多久，我也刚到。”沈锦然说的是实话。
李成延点了点头，坐了下来，问：“就喝咖啡吗？要不要来点别的？冰湛淋还是甜点。”
“不用了，这样挺好的。”
“呵呵，女孩子长大了要漂亮了，这么快就跟着别人一样学着减肥啊。”
沈锦然摇了摇头，笑：“没有的事，我只是现在不想吃而已。等我想吃了，这里的小点心还不够我塞牙缝的。”那么小，那么贵，味道说起来只有一般。
“随便吧，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好了。”
沈锦然搅拌着面前的咖啡，低头问道：“李叔，你找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李成延温和的脸没有任何的变化，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问她：“你这么聪明，是不是已经想到我为什么找bbS？ j oＯYＯo ？ＮeＴ你了？”
“李叔，你把我当成神了吗？我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您在想些什么？这样说起来，如果我知道您要跟我说些什么，那我也不用出来喝咖啡了，直接跟你通灵一下就好了。”
“哈哈哈，锦然你的比喻还真是有趣啊。”
沈锦然淡淡抬头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把话说明白。
“其实我……”话到嘴边，李成延有发现有多少难以启齿。他这辈子在商场上打滚，阴险的事情做了不少，却从来没有像这样窘迫过。
沈锦然见他面露难色，问：“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锦然，你也不是外人，所以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李成延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快刀斩乱麻，把一切摊牌。
“说吧。”沈锦然端起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
咖啡就是咖啡，纵然是放了那么多的方糖，依然掩盖不了其苦涩的本质。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和顾云乔是什么关系？”
沈锦然端着咖啡杯的手一顿，老辣如李成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僵硬。果然，她和那个男人是有关系的。李成延心里酸涩不已，不知道是为了眼前的少女惋情，还是为自己的儿子不值。
“李叔，你问这个做什么？”
“锦然，你和他真的只是单纯的师生关系吗？”
沈锦然瞳孔一缩，不禁怀疑自己的表现难道已经明显到这样的程度了吗？连不怎么露面的李成延也能清楚地看到她对顾云乔的情愫。这段孽缘，终究是逃不过众人的眼光，果然她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见她默不作声，李成延继续说道：“我一直觉得你和臭小子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的感情，我也真的希望你和他能有结果。”
“李叔，我……”
李成延制止她继续往下说，“先听我说，锦然。”
沈锦然默默地点了点头，静静地他继续说下去。
“你是个好孩子，我是真的希望你们会有结果。臭小子有多喜欢你，我知道，你应该也知道。”看到沈锦然点头，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颇为苦涩：“感情的事情的确是没有办法勉强，可是你不该给他希望又让他失望。”
“对不起，我……”
“好了，我今天不是来责怪你的，我只是以一个父亲的名义来求你一件事情。”
沈锦然瞪大眼睛看着他，“李叔，不要这样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肯定会去做的。对我来说，您和观观都是我的亲人，我很珍惜你们。我也是真的不想伤害你们。”
“锦然，我求你离开他。”
“离开……他……”沈锦然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一定要离开吗？”
李成延别过脸不去看她哀伤的神色，他怕多看一秒他就会心软下来。“离开他吧，锦然。李观言他不是你无聊时候的消遣玩具，你已经有了顾云乔就不要再去招惹他。”
“可是……观观……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多年的朝夕相处，不可能没有感情。这样的感情怎么是说割舍就能割舍得下的呢。
“锦然，算我求你了，离开他吧。”
“为什么？”沈锦然觉得自己此刻脸上的笑一定很难看，“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的方式，您是打算让我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吗？”
“若非如此，你觉得他会对你死心吗？”
“李叔，我和顾云乔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她的过去，那份浓烈如火的感情不是一时三刻就能收得回来的。“我们没有在一起，我……”
“锦然，看得出来你也喜欢臭小子，可惜你对他的喜欢远远没有他对你的一半。我是过来人，看得实在是太清楚了。你喜欢的是顾云乔吧，而且是很喜欢那种。”
“我……”沈锦然无言以对。
“我知道让你和他完全分开是有些残忍，可是长痛不如短痛，你忍心这样吊着他吗？是，也许你想说你现在还不确定，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可是如果有一天你选择了顾云乔，那又会给他带来怎么样的伤害？”
“……，
“不要毁了他好吗？我只有一个儿子，从小**妈去走了，我把他带大已经花费了太多的心血，我不能让别人毁了我引以为傲的儿子。”
“是……是顾云乔吗？”沈锦然低垂着头，眉心隐隐地疼痛着。
“不是。”李成延摇了摇头，他的动作让她松了一口气。片刻之后，他继续说道：“可是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你大概比我了解太子爷的性格，所以沈锦然你别无选择。”
放在桌子底下的手一紧，沈锦然呐呐地说：“我知道了。”
“对不起，但请你体谅一个做父亲的心情。”
“对不起，李叔。”沈锦然有些哽咽，“我又给您添麻烦了。”
“不是你的错。孩子，这是命啊。”
“是啊，是命啊。”沈锦然抬头愣愣地看着前方。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来都没有得选择，纵然他今生不曾强迫她做些什么，可是无形的压力依然在推动着她走向他的身边。她没有选择，除了他她还能爱谁？
谁也不能啊。
第三十一章 送你一个家如何
沈锦然从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她的亲人让她离开另一个亲人。两边她都不想伤害，只是命运注定她必须要伤害他们中的一个。伤人亦是伤自己，她自己何尝不是痛着的呢？那个温和如阳光的少年陪她走过了长长久久的岁月，她对他的依赖早已深入到骨子里。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比兄妹要暖昧一点，可也维持在合适的距离里面。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她无法全心全意地给他一个爱的承诺，却又舍不得他的温暖。如今报应来了，不是她的注定不是她的，她再舍不得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远处的树叶已经枯黄，沈锦然愣愣地看着远方，忽然意识到原来秋天真的来了。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