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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亥时悄悄略过,子时无声降临时,我也倒插上了令旗,开始请师降临。
请师一术,仍然是请鬼。每一个门派都存在着请师的秘法,他们所奉请的,都是师门中死去的长辈,也叫阴师。
从袋子中拿出了纸人,画上了兵符令,然后用红线一个连着一个,将他们两行排开。每一个纸人的肩膀和头顶,都放上了五鬼钱。
引路米撒于纸人排着的通道,黄香插于纸人小道的尽头。
紧接着,我割破了手腕,用这碗血,在地上勾画起了五方帝符。符箓之术,朱砂笔墨最次,勾混了畜生血的朱砂墨稍次,以人血画符,特别是修行之人的血画符效果最好。
东南西北中,五方鬼符各占了一个方位,画好了他们之后,我盘膝坐在中央的方位,坐着中央鬼帝符,掐着请师指,三跪九拜,念起了请师咒。
咒文很枯燥,仪式也很繁琐。当我做完了最后一步的时候,只敢低着头,静静的跪着。这是我修行生涯中第一次请师,在之前,我也没有见过李枫请师,只能照着法本画葫芦,死鸭子硬上架,照着上面的仪式来。
时间一点又一点的流逝,四周仍然是静悄悄的,如未请师之前一般安静,而我的心也跌到了谷底,从焦急不安变成了失望,变成了心酸。
我不甘,不甘青青就这样无辜的死去。不甘曾经震慑四方的阴山,就这样肆意的被别人侮辱。我决心要为青青报仇,决心要扬我阴山威名于世。
我咬了咬牙,拿起小刀再次准备画五方帝符,重新在请一次师,即使血液流光,我也必须把师请下。
然而,就在我抬起了左脚,半跪着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发生的一幕,却让我本已失落的心猛地一震,甚至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保持着那半跪着,像男人给女人求婚的姿势。
前方依旧漆黑如洞,看不到任何的东西,然而空气中却响起了阵阵经谣,敲击着旁人的心脏,每一句响起,我心脏就犹如被重锤敲击,为之一空。
这是殓文,神灵阴魂交流的文字,我虽然听不懂,但我分辨的出来。
经谣越来越近了,前方出现了一个小亮点,慢慢的,亮点越来越大,当我看清楚这是什么时,我的心头也忍不住一震,倒吸了一口凉气。
五鬼抬棺,这居然是五鬼抬棺。青白红黄绿,五个朦胧的虚影,抬着一副漆黑的棺材,正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了进来。
放于纸人肩膀的五鬼钱飞洒于地,当棺材步入小道时,纸人无火自燃,纸钱漫天飞洒,恭迎阴师降临。我坐着的五方帝符也越来越滚烫,让我感觉自己像是坐在烧烤架上,随时可能被烤光。
那是一幅铜漆的棺材,有着古朴的花纹。五个戴着五色面具的虚影就这样抬着他,向我步步逼近。
空气里洋溢着透不过气的压抑,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甚至乎,就连膝盖也不受自己的控制,不由自主的颤抖。
我曾经在小胖带来的盔甲兵将的身上感受过这种凌冽的威压。然而今天,我再次感受到了一遍,就在我自己请来的阴师上。
我低着头,不敢去看五鬼抬来的铜棺,五鬼抬棺,阴兵随路,这两者只存在于传说中,能有这般倚仗的,要么就是一世大能,要么……就是曾经威震天下的狠人。
后者的阴兵随路,曾出现过在世人的眼中。但看到的人给他们取了个通俗的名字,阴兵过路。前者的五鬼抬棺只存闻于记载,然而,今天却出现在了我眼前。
五鬼抬着铜棺,来到了我面前,而随着他的走近,我的心脏已开始莫名的颤粟,豆大的汗滴从我额头上流下来,我甚至提不起一丝说话的勇气。
静谧,死寂一般的静谧,坟地里鸦雀无声,我单膝跪倒在地上,低着头。面前是五方鬼王,抬着一幅漆黑铜棺。
“你是何人,为何请本祖上来。”
许久之后,沉寂被打破,说话的并不是我,而是在五鬼抬着的那幅棺材中传出来的,这声音很低沉,却给人一种不敢忤逆的威严。
“阴山派李枫门下,陈海生,拜见阴山师祖。”我恭敬跪倒在地上,磕头道
“阴山,姓李一脉的弟子……”话音未落,却只见铜棺旁的红影鬼王一招手就是朝我来了道阴风敕令。
阴风敕令是阴山派的基础法门之一,如茅山那由金光法创造而来的金光敕令,都是基础法术。但大道从简,两者虽然是基础,但威力却非常的大
我放阴之时本来就出了岔子,如今被这阴风敕令一打,顿时觉得全身发冷,一阵逆血涌上了喉头。
我心里吃了一惊,以为请来的阴师和姓李一脉是不和的,谁知道棺材中又传出了一句话
“你的修为,怎么弱到了这般地步?”语气中,透出非常的不满。
这句话说出的同时,也让我心头一松,原来他不是和姓李一脉的弟子有仇,而是在试探我的修为。
我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因为这位师祖说的是事实,在他的面前,我的修为弱得不像话。
“阴山请师,以寿折之,请一师,需折寿三年,三年内,不许再请阴师,你可知道。”许久之后,铜棺再次打破了沉默。
我苦笑答道:“这规矩弟子是知的,可是人家辱到了门前,弟子也没有办法。”
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说道:“弟子有一个朋友,被东北的仙家杀死,现在……”
“直接一点,别废话”空气中猛然传出了一句不满的怒喝,打断了我的话。
我只得简略的说了两句话,一句是朋友被杀,道统被辱。
又是一阵静谧得吓死人的沉默,铜棺内的师祖才缓缓说出了一句话,这一句话,差点把我吓死。
“我对你很不满意,虽说我阴山派不允许弟子行邪术而祸害世人,但并不代表我们可以被人欺辱”
“敢抢我阴山的人,杀了就是。敢辱我阴山的人,灭了就是,你这么优柔寡断,如何立足于世,如何敢称我阴山弟子。”
语气中并没有见过于的愤怒,依旧平静无波。但却透着令人心寒的杀伐果断。
我无奈的笑了笑,或许这位师祖说的对,我太过优柔寡断,太过懦弱。
“师祖,我……”我张了张口,却再次被铜棺师祖打断。
“我没兴趣知道是谁。但既然他敢辱,你就给我把他连根拔起。我拨你一队阴师兵将,明夜戌时中,你来这个地方领兵,带着兵将前去讨伐。”
当铜棺师祖说完这句话时,五方鬼王抬着他转头,没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连一丝说话的机会都没给我,留下我一个人跪在那儿哭笑不得,这铜棺师祖,未免也太霸道了一些吧。
我从小受青松叔的教育,无形之中,性子的确改变了很多。有时候,我甚至讨厌去打架。
然而,师祖短短的一番话,却点燃了我心中的热血,我开始觉得,这他妈的才像个男人,男儿立世,快意恩仇,这才叫痛快,舒畅。
恍惚间,我有一种顿悟的感觉,明明觉得自己懂了些东西,但又不懂?似是非是……当真奇怪
第十三章 阴师们的杀伐果断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下了山,到镇上去打探清楚大合堂的位置。
大合堂贵为东北第一出马堂,无论去到哪个地方,立下的堂口都不会小。想要找到他们,并不困难,只要到镇上随便一问,就能问出个端倪。
我在一栋70年代风格的建筑小院门口见到了方信,他在门口和一些穿着老头老太婆有说有笑,紧接着他又把这些老头迎进了院子里面。
形形式式,络绎不绝。这些人清一色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无论说话,举止,身动,但肩膀绝对不动。
这是出马仙家的特征,仙家都喜欢坐在弟马的肩膀上,所以弟马的肩膀是很禁忌的位置,不能让别人拍,说话走路的时候,尽量都不会摆动肩膀。
他们的到来,让我更加坚信了灰仙的话。我远远没有想到,龙凤堂居然真的如此小气,仅仅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冲突,就聚集了这么多人来对付我。
这一幕,更加坚定了我先下手为强的决心。
晚八点,戌时中,我如时回到了坟地。
满山遍地的孤魂野鬼,围满了整个山头,数不清楚有多少个。在原来请师的那位置,站了十多个黑影,每一个都用斗篷盖着脸,神秘之极。和周围的孤魂野鬼不同,这些黑影犹如实质,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但我知道,他们都是鬼,都是我阴山派的阴师。周围这些孤魂野鬼,应当就是阴师手下的兵马。阴师之所以用斗篷盖着脸,是因为他们不喜欢被人打听,就连名字,都是一个忌讳。除非他们告诉你,否则探听他们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为何铜棺师祖没有来,没见到铜棺师祖的影子,我心中的底气却是弱了几分。
“你就是我阴山派的陈海生吧?”刚一走近,领头那个阴师就循声问了我一句。
我拱手道:“晚辈正是海生。”接着我又问他,为什么铜棺师祖没来?
他摆了摆手:“无须废话,地点你打探清楚了没有,带我们去就是了。”
见此情况,我也不说废话,我和阴师在前,兵将在后,一路上浩浩荡荡的往龙凤堂涌了过去。
一路上,我得知了这位阴师姓范,叫范天生,是民国时阴山派的师傅,他这一次奉铜棺十足的命令,来帮助我讨伐出马仙堂。只是,每当我问及铜棺师祖的身份时,这位范阴师都秘而不言,丝毫不肯透露半句。
这让我心中更加好奇铜棺师祖的身份,要知道这些阴师的修为都丝毫不弱,手底下都有兵马。这位铜棺师祖居然一次性能够调遣这么多阴师,他在阴山派的地位恐怕不是常人想象的这么简单。
“就是这里了,范师祖!”我指着那栋黄色的小院道:“范师祖,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呀?”
范天生嗯了一声,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往身后一招手
“上”
法旨一下,兵将马上如潮水般涌进了出马堂。
我:“……”
本想着怎么着都得得进去谈判两句,谈不拢了再开打吧。
可是阴师们都很干净利索,说打就打,雷厉风行,大刀阔斧,实在是令我拍马不及。
没过多久,院子里头就传来了打斗的惨叫声,有出马堂的,也有兵将的。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范天生这才领着我和剩余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