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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两人共同经历过戎州城这样一番劫难的原因,朱玉菱如今对林小碗的认同感越来越多,丝毫不会像是那位冯夫人一样觉得林小碗与左容的身份不匹配,未来婚事难免要受到磋磨。
经历过一番婚后生活的她此时看得更为明白了一些;却是更担心左容的意思。她这会儿直接拉着林小碗的手道:“小碗不要说我交浅言深,你身边带着妹妹;又还有一个弟弟在读书,婚姻大事可是要考虑清楚的。左容就算是锦衣卫佥事又能怎么样?若是你因为一时感动,委身做妾的话,以后你弟弟和妹妹怎么办?如今他是还未曾婚娶;可是若是娶了一个高门大户家的女儿,人家怎么可能容得下你?”
“到时候你夹在左容和他明媒正娶的娘子之间;个中滋味……”她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然后苦笑了下,继而坚定地道:“若是他有想要纳你为妾的意思;你就不需看他那张脸好看,直接一巴掌扇过去就是了。”
林小碗点头;笑着道:“我懂的,宁为穷人妻;不做富家妾。”有关她与左容之间的事情;她实在是不想解释给太多的人听。两个人之间的默契让他们根本就没有就这样的事情做过任何的讨论,更何况,家仇未报,何以成家?
不管是她,又或者是左容,实际上都是这样的意思。
至于她和左容身份、地位的不匹配?或许一般的女子会有这样高攀的心理,然而对于林小碗来说,却从来没有觉得左容作为锦衣卫的佥事大人又有多么的了不起。
她所认识的那个左容,永远都是住在隔壁的那位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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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书房里面传来一声巨响,守在外面的小厮忍不住缩了下脖子。二月间戎州城内还是颇为寒冷的,若是碰上天气不好的时候,说不定还会下上一两场的大雪。
而书房里面,刚刚摔了手中茶杯的马城正脸色铁青地看着冯贤成,沉声道:“这都两个半月了,人呢!人呢?!”他起身一个箭步站到了冯贤成的跟前,“你告诉我,人呢?!”
冯贤成低头,不敢看马城的脸色,只是低声道:“将军,属下本以为那人可能会混入左容的车队离开,谁知道当时城门口检查并未发现对方的踪迹,车队里每一个人都细加盘查了……”
“我不想听你为自己的无能所找到的借口!”马城摆手,打断了冯贤成的话,半响才又道:“咱们也认识十多年了,老冯。你有多大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然而到现在,我们知道那人是个左撇子,甚至还有着他的画像,你却告诉我用了两个多月,你不光是没抓到人,甚至连这人的踪迹都没发现过?”
“之前左容在,咱们有忌讳,不好大肆搜寻,这我都能够理解。可是如今呢?左容都走了半个月了,戎州城里里外外都被翻了个底朝天,人却还是不见踪影?!”
马城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指着冯贤成道:“你不要以为我当初费劲心机给你换了身份,如今你就可以安枕无忧了。老冯,我如今叫你老冯,可是宋黎呢?他可不认你这个冯贤成!”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冯贤成神色却是变都没有变一下,只是头低得更很了一些,道:“将军,咱们还是把悬赏的榜文发往附近几个城吧?事到如今,咱们不得不承认那人说不定早已经潜伏到了周边城镇,等待着下一次动手的机会。至于左容那边,有梁武等人跟着,若是有异动的话,咱们也会立刻知道的。”
马城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半响才道:“你去安排!”
等到冯贤成离开了,马城这才重新坐回了书桌之后,之前的暴怒情绪全然不见,转而是满脸的阴沉。他叫人进来重新换了茶,一边喝着热茶一边露出沉思的神色。
许久,马城开口吩咐。
“研磨!”
他要写信,事到如今,若是再不小心谨慎,只怕下一个没命的人就真的会是他了。指望冯贤成?他从来就没有真的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冯贤成的身上。
第一封信是写给邢桥的,邢桥在年前就已经回京了。然而张铁出事的时候他还在戎州城,左容的分析他也是赞同的。只可惜他归期早定,不好耽搁了,这才匆匆离开。
如今跟他写信,问的不是这个案子,而是左容。
是的,虽然从头到尾左容的表现都没有任何的疑点,马城思来想去也找不出他的破绽。然而,事到如今只看结果的话,左容还是极为可疑的。他托付邢桥彻底调查一下左容的底细,毕竟这般年轻就能够身居高位又是京官,可见其人的背景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想到这里,马城实际上还是有些后悔的。因为人是邢桥推荐的,他当时先入为主,加上左容却是不错让他起了爱才之意。不然这样的身价调查早早就应该做好了的。
如今,倒也还不算晚。
若左容的身份真的有问题的话……他笔下微微一顿,接下来写出来的字都带着一股子的杀意。
他还不信收拾不了他了!
第一封信写的最为漫长,马城删改不少,就是为了避免一些言语太过于激烈让邢桥以为他是在责怪他。而之后发往各处的第二封信,和第三封信都是一蹉而就了。
除了给邢桥的信之外,另外两封一封是发往了南边,今上当年做王爷时的封地,另外一封在是发往了林家坳所在的地界。这些年来,马城虽然一直小心谨慎,却也发展了一些势力。把一些人安排到他所想要的地方这样的事情也不算太难,而如今,这些人总归是用上了。
一直等到这几封信发出去,马城这才松了一口气。
冯贤成的身份,是时候慢慢透出去了。只要让凶手转移一下视线,拖延一些时间,他就能够布置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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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容拎着食盒下了船舱,外面的叫卖声顿时小了不少。他一路走到船舱一头才停下然后伸手敲门。
“谁?”林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他应了一声门就打开了。林童站在门内,看着左容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左先生,姐姐才醒呢,那药果然有效。”
左容抬脚进去,看着林小碗靠在床头脸色潮红的样子,微微皱眉。
“高热还没退吗?”
“我倒是觉得好多了。”林小碗声音低沉,这会儿露出了一丝笑容,低声道:“想来再吃上两服药也就好了。”
“病去如抽丝,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容易。”左容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好。”他说着把适合放在床边的桌子上,低声道:“我下船买了些东西,你看看可有合胃口的?”
发烧感冒的人向来是没什么胃口的,林小碗这会儿看着那些东西实在是每一样都觉得没兴趣。然而她也明白若是不好好吃东西,只怕这病会拖得时间更长。想要好得快,还是要好好吃饭的。因此就靠在床边,叫上林童和左容一起吃了午饭。
她吃的并不算多,然而也不少。属于那种就算是没胃口也要按照平日的饭量吃东西的分量,等到饭后林童端了茶过来,又徐徐喝了半杯茶林小碗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我们在这边停上两天。”左容低声说,“你若是不想在船上的话,我这就让人去定了客栈……”说实话,住在陆地客栈上比在船上养病要好上不少,然而林小碗此时的脸色实在是不大好,左容不想让她来回奔波。
林小碗却是双眼一亮,道:“那咱们就下船看看吧,我也好透透气。”
说起来也是扫兴,他们之前一刻不放松的赶路,竟然真的是在她毒发前到了灵州码头。结果当夜毒发,又吹了河风,她就直接病倒了。这好不容易靠在了一个小码头,左容自然是一早就让人去抓了药,照顾林小碗。
如今林小碗说着就要起身下床,反而是吓了左容和林童一跳。两人不由分说都要拦着她下床,左容甚至道:“你也别急,就算是下船,也要先寻了马车来,总不能让你病着还四处走动。就连客栈,也是要先定好才行的。”
林小碗闻言心说,不过是发烧感冒,又不是什么大病。就算不吃药,多喝热水七八天也绝对会好的。然而看着左容担忧的样子,她也只能够投降。
“那就都由阿容你来安排好了。”她点头,重新躺回去,继而又笑着道:“我就是想着能够出去透透气也是好的,在这船上闷了好几天,实在有些烦闷。”
左容无奈地摇头,见林小碗老实下来这才起身道:“我这就让人去定客栈和马车,小童你在这里陪着你姐姐说话。”
林童应了一声,送了左容出去回身就责怪林小碗不好好照顾自己。
“姐姐平日里面只顾着照顾我,怎么也不好好照顾自己。”她说着又是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低声道:“姐姐这般病了,可知道我和左先生有多揪心吗?就算是为了我们,你也应当照应好自己才是的。”
她说着红了眼眶,可怜巴巴地看着林小碗。
“之前姐姐高烧不退,夜里说胡话呢!我在旁守着都要吓死了,要不是有左先生在……”她说着吸了吸鼻子,然后擦掉眼角的泪水,“左先生也被姐姐吓得不轻,恨不得调转船头回去灵州呢。还是船夫说到这里更快些……”
林小碗倒是不知道她病倒的时候还有这么一出,实际上她之前被捂着两三层的被子出过汗,这会儿舒服了不少,才觉得自己病得不严重。至于说梦话……她隐隐约约似乎想起之前睡下的时候梦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前世有今生,那些琐碎的画面掺杂在一起,回想起来竟然都会觉得脑门生疼。
“我都说了什么胡话?”她问。
林童闻言一愣,擦了擦眼泪才皱着眉头道:“好多,还叫了好几个人的名字,都是我听都没听过的。我看左先生脸色不大好看呢……”她毕竟是经过不少事儿的女孩,除开之前被林小碗病倒昏迷不醒时吓了一跳之外,这会儿说起正事自然是恢复了镇定,“姐姐,我还听到你说什么定亲……”
她忐忑地看着林小碗,半响才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