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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拜过之后,杨、石二人朝起一站。石秀招呼时迁:“时二兄弟,你下来吧。”“来了。”既拜过了,时迁就放心了,“得儿——”一个“猫儿落地”,从树上下来了。究竟什么叫“猫儿落地”?从前的人打拳练式,有许多本领最初都是向动物学来的,如什么“猫蹿”、“狗跳”、“猴拳”,“猫儿落地”就是学的猫儿从高处往地上蹿的一种本领。诸位可曾听说过猫子跳下来跌死了,或者摔伤了的?没有吧?“狗跳”是一种躲让的本领,你如拿棍子打狗,除非你从后面出其不意来一下子,如在迎面打他,打来打去打不到他身上,他躲让的本领一绝。至于“猴拳”,学的人很多,要能真正学到家就了不起了。时迁到了地上;“噗!”朝起一站。“二位哥。”“咱们就赶快动身吧。”“且慢。请问二位哥,你们上梁山可有什么晋见之礼?”“没有。咱们也没有准备。”“我兄弟有两件宝贝,可作晋见之礼。”“好啊。”石老三心里有话:这个再好没得了,不管是哪一个人的宝贝,送给山上就等于我们弟兄三个人送的。“你的宝贝在哪里?”“在家里。咱回去拿。”石秀一听:好极了,我到今儿都不晓得你府上在哪块,倒是要趁这个机会去瞻仰瞻仰哩。“好啊,时二兄弟,哥哥顺便去拜府。”“啊,不敢当。”杨、石二人准备跟他走了,哪晓得时迁不走,在古墓面前这边望望,那边望望。
时迁望什么东西?他在这块找大门,大门没得了。原来石秀铺在墓上的袈裟,无巧不巧正好挡住他的大门。时迁记得大门的方向,仔细望了下子,望出来了,手一抬,把袈裟往上一掀:“二位哥,请啊。”石秀一望,莫名其妙:墓上瓷盘口大的一个洞,这难道是大门?“时二兄弟,你到底住在什么地方?”“我兄弟就住在这个里面。”啊咦喂!石秀这才明白:怪不道他说是住在我对门的邻居,我找来找去找不到他的公馆,原来他根本就没得房子,住在这个古墓里头。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再望望方向:对的呀,我的房子在山脚下,他的古墓在半山,洞口正好对着我的门口,不是对门邻居吗?“二位哥,请啊。”“时二兄弟,不了,咱们就在门口候驾吧。”杨雄、石秀心里有话:你家孙子才进得了这个门哩!瓷盘口大的一个洞,莫说是人,连这颗头也不容易进去啊!倒是要望望哩,看他怎么进去法?时二爷把右膀一伸,头朝右膀一搁,雁头别翅的架落,脚朝外头一踮;“噗!”进去了。石秀一望:“好!”这种功夫,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看他周身的骨头就像软的一样,而且连一点声音都没得,怪不道人称他轻脚鬼,果然名不虚传。时二爷进去之后,杨、石二公就在洞口朝里望,哪晓得什么都望不见。什么缘故?洞口太小,又被他们两颗头挡住,不透光,里面漆黑。本来这座墓里头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的黑的,时二爷从来不点灯,因为他是夜行眼,越黑越看得清楚。
在墓里石床旁边的一张石凳上,放着一个黄布包裹,里面就是那两见宝贝。时迁把包裹一拿,把没有用完的金银、细软在身边收好,另外就只有他吃了剩下来的糕点、果子之类的东西,他是阴沟里的鹅——顾嘴不顾身,这一刻也不要了。他在里面的时间并不长,石秀在外面已经着急了:不是旁的,现在先后四条人命撂下来啦,要赶快走。“时二兄弟,你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你快出来啊!”“知道了,来啦。”“你怎么还不出来啊?”“出不来了!”“啊,怎么啦?”“嘿,二位哥,你们把咱的大门挡起来了!”“喔,不错。”我们两个人的头把洞口挡起来了。杨、石二人把头一偏,时迁先把黄布包裹递出来:“先把宝贝接过去。”“好。”石秀把包裹接过来。时迁接着从里面蹿蹿出来,把黄布包裹拿过去朝腰间一扎,这一刻没得工夫给他们细看了。“时二兄弟,咱们走吧!”“走!”三个人从古道下山,直奔大路而去。这个地方的两条人命,还有石秀摆下来的“古董”摊子,他们都撂下来不管了。
他们走后,在翠屏镇等候杨雄夫妇的四个轿夫吃过饭之后,就在小饭店门口等了。左等不见人来,右等不见人来,一直等到太阳偏西,还是不见人影子。四个人一商议:恐怕是大娘子鞋尖足小,在路上走不动了,我们不如去迎他们吧。四个人倒是出于好心,抬着空轿子一直迎到翠屏山脚下,也没有迎到一个人。四个人干脆把空轿子抬上山,到了庙门口,一望,庙门倒关起来了。出家人有三早,哪三早?起得早,吃得早,谁得早。他们就上去敲门。庙里有个小和尚把门一开:“施主有什么事?”“我们是来接人的。”“接什么人?”“城里衙门里杨雄杨大爷和他的夫人,还有一个小丫头,今儿到你们庙里烧香还愿的,到现在没有下山,我们是特地来接他们的。”“咦,今天好像没有看见他们来嘛。这时候我们庙里一个外人没得。”“咦,奇怪了,人到哪块去啦?请小师父再问问当家师好吗?小和尚禀报当家师,当家师也惊起来了,因为翠屏山这一带路旷人稀,常有野兽出没,他们会不会走岔了路,被野兽吃掉了?当家师就叫庙里的和尚跟四个轿夫一起找,从庙里找到庙外,从山上找到山下,最后找到古墓这个地方,一望:没得命了,不但大娘子和小丫头被人杀了,还有两颗死人的人头以及袈裟等物。这时候天已经要黑了,来不及进城了,四个轿夫就在庙里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四个轿夫进城报官。官老爷一听:哦?几天前杨雄家后门口两个人被杀,有身子,没得头,现在翠屏山有两颗头,没得身子,另外又杀伤了两条人命,是杨雄的老婆跟小丫头。杨雄本人昨天一天没有跟我照面。很明显,这两起案子是互相关连的。老爷随即坐轿,带着执事等人赶到翠屏山,先叫仵作子验尸,验过和尚头之后,老爷心里有数了:前后两起案子是一件奸情案,这两个人大概是杨雄杀的;前首被杀的两个和尚,大概是跟潘巧云有来往的,这事早就耳闻了。和尚是什么人杀的,只要抓到杨雄就晓得了。老爷坐轿回衙,派人去告诉潘太公。可怜潘太公哭得死去活来,要官府代他女儿报仇。老爷看他可怜,私下劝他:这是一起奸情案,你对你女儿的行为不见得不清楚,大概事情被你女婿杨雄发觉了,就把她们杀了,所以这起案子归根结底是你女儿惹出来的。你呐,年纪这么大了,要保重些。当然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现在杨雄已经逃走了,我们当然要捉拿杨雄。潘太公一听,只好点点头。他心里也有数啊,恨来恨去只恨自己女儿不好。幸而潘太公年纪虽大,精神还好,拿些钱出来请人帮忙,代女儿和迎儿收尸入殓。随后他的生活由邻居帮助照应,百老归天,由他去了。裴如海和籁和尚虽然人头找到了,还是没得人来认尸,只好由官家备两口薄皮棺材把他们埋掉拉倒。
老爷当天不耽搁,随即派人寻访捉拿杨雄。奉命捉拿杨雄的伙计想起了石老三,他和杨雄是要好的结拜弟兄,就找到石秀的住处来了。哪晓得石秀也不知去向。伙计随即又禀报官府。老爷一想明白了:这个案子大约是他们弟兄两个人合伙做的,要不然怎么会两个人一起跑掉了呢?而且翠屏山杀人的地方离石秀的住处不远,两颗和尚头也是在那块出现的。于是官府命人四处张挂图像,捉拿杨雄、石秀。他们到哪里抓得住杨雄、石秀,这时候杨、石二人和时迁已经下去远了。
第四回 石秀搬兵
一、夜投祝家庄
拼命三郎石秀、病关索杨雄和轻脚鬼时迁一行三人,离开了翠屏山,一路上饥餐渴饮,夜宿晓行,今日已抵达山东兖州地界,离水泊梁山还有三百多里大路。石老三心急如火,恨不能肋生双翼,飞奔梁山。因为戴宗到蓟州约请他的时候,石老三允定戴宗秋末冬初准上梁山。现在已时交冬令,日渐短,夜渐长,这要跑到哪一天才能到梁山?三个人商量了一阵子,最好放“夜站”,光靠白天走不行。既然章程已定,在一家饭店里吃过晚饭,算清了帐,赏几个钱给小二,急匆匆复行奔大路。
你们放“夜站”倒也不妨事,理当要把天气看一看,天气会不会变,能不能放“夜站”。这一点他们没有想到。这一刻出了镇头,上了大路,走着走着时间不早了,已经伸手不见掌,对面看不见鼻子。正走之间,忽然听见“呜——”东北风越刮越紧。时交冬令,东北风一紧,坏事,晓得不是要下雨,就是要下雪。果然不错,没有一会儿工夫,就在风尾子上头,星星洒洒地来了。石老三一看:不好!为什么事?天上下小毛毛雨了,哪晓得后来雨越下越大,地上又潮又烂,走路又跐又滑。三个人身上衣服都湿透了。特别是杨、石二人,这个罪受大了,走三步,“不好!”“拱——!”一个跟头。爬起来再走,走了没有到五步,“不好!”“拱——!”又是一个旁插子。爬起来再跑。“唉!”杨、石二人一边走一边不断叹气,嘴里还叽咕着。叽咕什么?“早知道这种鬼天气啊,就不放这个夜站了!”他们两个人心里正在着急,时迁忽然在旁边一阵笑,这一阵笑还不是一般的笑,是从肺腑里笑出来的:“哧——嘿嘿嘿嘿……”石秀一听,心里更来火:我们已经气成这种样子,他居然还在那块笑!“哪一个发笑?”“啊,是咱老时啊。”“是你啊,你笑什么?”“我不笑旁的,我就笑二位哥。”“笑我们哪,为什么要笑?”“我笑你们当中平坦的大道不走,偏偏要走那坑坑洼洼的地方。”“什么?”石老三一听:奇怪了,从他这话音听得出来,当中平坦大道不走,偏要走旁边坑坑洼洼的地方,照这一说,他都看见罗?“且慢,时二兄弟,你瞧见了吗?”“当然啦,老时看得清清楚楚。”“哎,你早不讲嘛,早讲嘛让你在前面带路,我们就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