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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杜幽若的异常忙碌中,瑞王大婚之日到了,一大早,慕容雨就被阵阵鞭炮声吵醒,翻个身,再无睡意,起床,梳洗,用膳,然后,坐在床上看书。
瑞王府距离楚宣王府很近,外面动静很大,慕容雨坐在软塌上,也能知道清楚的外面的人在做什么,熙熙攘攘中,新郎去接新娘了,阵阵马蹄声响起,是来参宴的客人到了。
“雨儿,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瑞王府吧!”欧阳少弦一袭檀衣,头戴玉冠,俊美不凡。
楚宣王府距离瑞王府很近,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到时间送上贺礼,进府参宴即可,没必要去多早。
大街上的红色花瓣铺了一地,一直漫延到瑞王府门前,瑞王府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门前百米处铺着红色地毯,上面绣着吉祥如意的图案,门口雕刻着两只石猴子,威武不凡,皇帝亲赐的牌匾上,瑞王府三个烫金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现在已是冬天,居然还在地上铺这么多的花瓣,瑞王大婚,真是隆重,奢侈!”瑞王是想借此向朝中官员表达,跟着他瑞王,有富贵可享吧。
“和咱们两人的婚礼相比,还是差了些!”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婚礼,虽是太妃和北郡王妃筹备,但是,大到王府新房布置,小到每一个配件装饰,欧阳少弦都亲自过目,非常用心,仪式,阵仗,也是从未有过的隆重。
瑞王欧阳夜翼与柳含烟的大婚,是杜幽若一手操办,欧阳夜翼并没有花费多少心思,相比之下,他不及欧阳少弦用心。
欧阳少弦原本还想说:“咱们孩子的满月酒也会办的非常隆重,空前绝后!”可一想到慕容雨等不到孩子满月那天,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消失无踪。
来到瑞王府,下人送上礼物,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正欲走进府内,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小孩子们惊喜的叫喊声随之而来:“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慕容雨停下脚步侧目望去,欧阳夜翼一袭大红婚袍,身骑骏马,器宇轩昂,八人抬的红色花轿紧随其后,花轿两侧,走着数名红衣宫女,手持八角宫灯,款款前行,再往后,是吹吹打打的喇叭,唢呐。
“三皇子真是英俊,器宇不凡!”
“新娘子是柳御史的女儿,难得一见的美人呢……”
人们赞叹着,纷纷凑上前,想要一睹新娘的风彩。
阵阵清风吹过,扫起地上的片片红花瓣,慕容雨皱了皱眉,胸口涌上一股恶心感:“少弦,你有没闻到血腥味?”血腥味很淡,几不可闻,不过,慕容雨有孕,对周围的事情感应灵敏,嗅到了那丝血腥。
“血腥味?”欧阳少弦深呼吸几口气,只闻到了淡淡花香:“雨儿,你现在还能闻到血腥味吗?”他是半点没有嗅到。
慕容雨也深呼吸几下,却再也没有了那丝血腥,淡淡花香萦绕鼻端,让人心旷神怡:“可能是我闻错了!”孕妇的嗅觉和平常人不同,容易出现错觉。
迎亲队伍稳稳停在瑞王府门前,欧阳夜翼翻身下马,动作潇洒利落,转身走向轿,动作从容,镇定,优雅,快速。
轿帘掀开,一袭正红嫁衣,头盖鸳鸯戏水红盖头的新娘子现于众人面前,虽然看不到她的模样,不过,她那窈窕的身段,玲珑有致的身形,让人浮想连翩。
“含烟!”欧阳夜翼对着轿内伸出手,柳含烟坐着未动,没有将小手递到欧阳夜翼手中。
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怎么回事?新娘子怎么不伸手啊?
欧阳夜翼眸底闪过一丝阴冷,但大喜的日子,又有这么多人在场,他不能太过份,耐下性子,轻声询问:“含烟,你怎么了?”
柳含烟依旧坐着未动,也不答话,喜娘眸光闪了闪,微笑着走上前,打破尴尬:“新嫁娘害羞,不太懂得成亲程序,规距……”
微微俯身,喜娘的手伸进了轿子,去扶柳含烟:“柳小姐,先下轿,拜过天地,您与王爷,就是夫妻了!”
手触到柳含烟的胳膊,很僵硬,喜娘也没在意,以为是她太紧张,身体绷紧的缘故,轻轻拉了拉,柳含烟纤细的身体‘砰’的一声,直直倒向轿外。
头上的喜帕飞到一边,凤冠也甩了出去,乌黑的发髻上插着一只样式简单的银色发簪,不过,发簪不止是戴在头发中,而是深深的刺进了头颅,后脑的大片墨丝被血浸透,清风一吹,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快速漫延!
瞬间的怔愣后,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乱成一团:“来人哪,不好啦,新娘子死了……”
慕容雨清冷的眼眸瞬间凝深,刚才自己没有闻错,空气中的血腥味来自柳含烟,她坐在轿子里,头上戴着凤冠,发簪怎么会扎进头颅中的?
欧阳夜翼面色铁青,伸手摸了摸彩新娘的脖颈,身体由软变硬,昭示着死去一段时间了,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门外众人的高呼声惊动了正在二门外招呼客人的杜幽若,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浅红色的衣衫非常得体,随着她的急步走动,衣袂飘飞,乌黑的发髻轻挽着,配以两只金色发簪,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和在皇宫大殿妄想为正妃时的她,判若两人。
望着倒地死亡的柳含烟,杜幽若惊的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这……怎么回事……柳小姐她……”
欧阳夜翼直起身体,阴冷凌厉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在人群中来回扫视,御史府距离瑞王府并不远,为了显示婚礼的隆重,欧阳夜翼特意命迎亲队伍在城里走了一圈,柳含烟上轿前还是好好的,下轿时就成了这幅模样,一定是上轿后出的事。
迎亲队伍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有人,更有欧阳夜翼带头,上官昭压阵,想在他们两人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杀人,基本不可能,难道真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柳含烟是不小心,发簪扎进头颅致死亡?
“快去请仵作和太医!”杜幽若沉声吩咐着,柳含烟上轿前还是好好的,下轿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瑞王府要给柳御史府一个交待,不能让她死的不明不白。
望望面色阴沉的欧阳夜翼,杜幽若轻声安慰着:“王爷,别难过,很快就能查清是怎么回事了!”
望望‘感情深厚’的欧阳夜翼与杜幽若,慕容雨没有说话,嘴角轻扬,静观其变,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稍顷,太医和仵作都被请来,仔细检查了柳含烟的伤势,又细细查看了大红花轿,仵作率先询问:“瑞王爷,花轿前来瑞王府时,是否经过了南城的小桥?”
碧水湖位于南城,湖的最末端,有一座小桥,又陡又峭,虽比不上山峰之陡峭,但上下都需小心谨慎。
“仵作的意思是?”欧阳夜翼已经猜到仵作想说什么。
“柳姑娘的致命伤正是这只发簪,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异常,头上扎的发簪,应该只是用来固定头发成发髻,方便戴凤冠,南城那座小桥有些陡峭,上桥下桥时难免重心失衡,柳姑娘坐在轿内,身体也会有大幅度的前仰,后斜,头上戴的凤冠会随着动,非常凑巧的推动那只发簪,扎进了头颅!”凤冠很重,再加上倾斜的力度,将发簪砸进头颅,完全有可能。
太医细细查看完,也走上前来:“禀王爷,老朽与仵作的看法一致!”
南城那座小桥太过陡峭,一般人家迎亲都不从那里走,不过,瑞王府的轿夫都是身强体壮的侍卫,走再陡峭的路都不妨事,谁也没有预料到坐在轿中的柳含烟会出事。
欧阳夜翼凝眉思索片刻:“来人,去向柳侍郎府报丧!”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提及柳含烟的名称是正妃,还是柳小姐。
欧阳夜翼还没与柳含烟成亲,应称为柳小姐,但是,赐婚的圣旨已下,他又用八抬大轿把人抬到瑞王府来了,称瑞王妃也不为过。
欧阳夜翼什么都没称呼,有他自己的目的,柳含烟已死,他没有与柳御史联成姻,柳御史不会再帮他,为了拉拢势力,他还要再娶正妃,如果他称柳含烟为正妃,再嫁过来的女子,可就是继室了。
高官府邸,清清白白的妙龄姑娘,谁愿意做继室,如果欧阳夜翼称了柳含烟为王妃,就是自断后路。
可如果他称柳小姐,就太绝情了些,皇帝赐婚的正妃,出了事,他就迫不及待的与她撇清关系,真真绝情,以后,没有哪家千金小姐愿意嫁他了。
所以,他什么都没称呼,只让下人去柳御史府报丧,别人抓不到他话中的把柄,自然无法打击他。
大婚当天,新娘丧命,血染瑞王府门口,实属晦气,但这门亲事是欧阳夜翼求来的,柳御史又是朝中重臣,他不能多说什么。
柳御史夫妇见到女儿尸体,伤心欲绝,喜事变丧事,瑞王府的喜宴取消,欧阳夜翼心情不好,杜幽若招呼着送客。
高官贵族们望着柳含烟冰冷的尸体,以及悲伤难过的柳御史夫妇,摇摇头,轻轻叹气,柳小姐的命还真不好,马上就要做瑞王妃了,却偏偏发生这种事情……
热闹的瑞王府瞬间变的冷冷清清,如血一般鲜红,代表喜庆的红色,在欧阳夜翼看来格外刺眼:“办事不利,将抬轿的八名轿夫全斩了,这些红绸也全部摘了,喜字也全部撤掉,一点儿红色的东西也不要有!”
“是!”侍卫应下,面无表情的急步离开,不远处,与客人告别的杜幽若却是全身一震,后背袭上一股阴冷的寒气,全身冷的彻骨,嘴角的笑容瞬间僵硬无比。
“少弦,回府吧!”新娘子死了,无法再用婚宴,用膳时间将到,慕容雨饿了,更何况,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快半个时辰了,腿脚发酸。
走出一段距离后,欧阳夜翼邪肆,阴冷的命令声音再次传来:“命人彻查此事,若柳含烟真是意外死亡便罢,若是有人在暗中捣鬼……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