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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再接他的话,都知道只要一接上,麻爹最少要连说一个多小时,所以大家一个挨一个的开始上山,把麻爹甩在最后。
一上山植被明显就少了,土壤不适宜,没有特别高大的树,路程也变得相当困难,因为从来都没人走过,根本不存在山路的概念,我们背着背包就象蜗牛一样,艰难迟缓的挪动,人人都很小心,只要一个不慎摔倒,后面的人也会跟着受连累。
幸好山不是很高,勉强攀登到顶峰,我就傻眼了。背面的山脚下是一道狭长的山谷,很深,没办法立足,需要在山巅继续朝前走,直到避开这道峡谷才能下山,这也说明路修篁当年选择的路线是很正确的,如果进入林区就绕过这条延绵的山脉,遇见峡谷几乎等于前功尽弃,得折回原路重走。
因为山不高,攀登上去没什么成就感,更没有那种一览众山小的意境,太阳已经西沉,今天的行程也就到此为止,照例选露营地,然后开饭,填饱肚子的时候,天边只剩下一抹余晖,放眼一望,颇有几分景致,人就散开四处闲逛。
小胡子从来不参与我们之间的娱乐,吃过饭就不见了,麻爹想聊天,我拔脚就走,因为在这方面不是人家对手,惹不起。朝山背那边走了一会儿,我就决定撤回来,地势太险要,整个山体呈五六十度角倾斜而下,紧跟着就是深不见底的峡谷,万一一失足,几乎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小胡子已经小心翼翼的挪动到山坡下十几米的地方,这家伙也太胆大了,什么地方都敢去。我没出声,害怕他分心,就蹲在山坡的边缘看。
在角度那么陡的山坡上攀行是非常危险的,而且还没有什么保护措施,我不禁替小胡子捏了把汗。
突然,背后无声无息的出现一双手,在我身上猛的推了一把,我重心不稳,几乎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从山坡的顶端翻滚下去。
我的意识随之就变的一片空白,很明显,人体一旦失去重心滚下去,就不可能再有停止的时候,我的脑袋被山岩撞了一下,疼的眼冒金星,方向感全部丧失,就和溺水者一样,盲目的伸出双手来回乱抓,希望能抓到那根救命稻草。
老天爷似乎还是很眷顾我的,不忍心看我就这么挂掉,昏天暗地中,我感觉真的抓住了一样东西,急速下坠的势头稍微缓了一缓,已经丢到爪哇国的意识竟然奇迹般的恢复过来,但就是电石火光的一瞬间,我发现自己抓住的是小胡子。
说实话,我不想临死再抓个垫背的,也不想害他,但那种情况下身体已经不受大脑的控制,双手依然把小胡子拽的很紧。在山坡上能一个人勉强站稳就不错了,何况我这一百多斤再加上翻滚所带来的惯性,小胡子还没成仙,遇到这种情况绝对应付不过来,身不由己的跟着我一起滚下去。
时间概念完全消失,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几秒钟,也可能是几十秒钟,山坡到了尽头,我和小胡子毫无迟滞的掉进峡谷,我猛的感觉身下一空,整个身体呈自由落体开始下坠,紧接着,我的屁股撞到一棵从直立的山崖上横长出来的树干正中,痛的几乎要窒息,不过两人下坠的势头随之停顿了零点几秒的时间。本来我是头上脚下往下掉的,屁股被撞,重心也跟着颠倒,双腿顺势勾住树干,死命的抓紧小胡子,倒挂金钩一般悬挂在这棵救命树上。
我只抓住小胡子的一条胳膊,两个人二百多斤的重量全靠我挂在树上的双腿支撑,血一下子就涌进脑腔,我感觉自己的脸顿时粗了一圈,又紧又胀,憋着一口气不敢松懈,槽牙几乎都咬碎了。
这棵树是从岩壁的缝隙里长出来的,只有大腿那么粗,生命力很顽强,但承重能力明显不足,被我和小胡子两个人压的摇摇欲坠,还能听到树根断裂的声音,小胡子低头看了看下面,很深,只要树一断,我们两个不死就真算是没天理了。
我已经用尽了全力,而且是那种遇到危险时人体所能够激发出的最大潜能,但这根本无济于事,把我累死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小胡子完全是悬空的,没有任何借力的地方,只要我或者树支撑不住的时候,一切就都结束了。
看的出小胡子也很吃力,但表情竟然出奇的平静。这时候,树根好象又断了一根,我们顿时朝下滑了半米。
我感觉到说不出的恐慌,说不出的害怕,我挂在树上的身体下,就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我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从鼻腔里发出一种类似于大吼的哼声。
这一次,真的要死了!我或许曾经面对过死亡,但没有任何一次和死亡相距的如此之近。
我还能坚持多久?我闭着眼睛拼命的抓着小胡子,十秒?五十秒?还是一分钟?
就在我几乎要丧失理智的时候,小胡子突然抬起头,对我说:“放手!”
我猛然就睁开了眼睛,几乎不相信着两个字是小胡子说出来的。
这两个字我听的很清楚,却没理他,不是不想,而是说不出话。
“一个人死好过两个人一起死。”小胡子低头看了看身体下的深渊,又把目光投到了我憋的通红的脸上。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他,就在这一瞬间,我感觉小胡子浸染在夕阳里的脸庞竟然无比的神圣,隐约还带着那种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的超凡意境。
“让和尚照顾你,他绝对可靠,放手吧!记住我的话。”小胡子勉强露出淡淡的微笑:“以后,要好好活着。”
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抓的更紧了,不管小胡子是什么样的人,我绝不会把他扔进悬崖,至少在意识清醒的时候不会,不单单因为心里的道德准则,更因为一种突如其来的感动。
一个可以把生存希望留给别人而自己甘心赴死的人,是高尚的,放手这简简单单两个字,胜过世界上一切最忠诚的承诺,过去对他的所有猜忌不满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只有一个念头:绝不放手。
“想想想办法”我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第六十三章 未知之旅(九)
我憋着嗓子断断续续说出这句话,但是眼睛一望到正在轻轻晃动的小胡子还有下方深深的峡谷时,心其实已经凉透了。//(。kanz:ww。 看 。。。中;文;网
周围的一切仿佛全部都消息了,只有一个阴云一般的念头在脑海里不住的浮动:我和小胡子死定了!
或许,象小胡子所说的那样,我松开手,把他丢入峡谷内,可能我还能有活下去的希望。但是我知道,我做不到这一点。
我有时候是个非常固执的人,尤其是这种情况,我会不计后果的坚持自己的意见。这棵树的主根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我几乎已经明显能感觉到双腿在一点点的倾斜下滑,但是我的手反而抓的更紧了。
“松手!”小胡子可能有些急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两个人的每一秒钟都是危险的,而且我永远都没有后悔的机会。
我已经说不出话了,唯恐一开口,身体里那股死死憋着的劲儿会流失。但是我艰难地摇了摇头,眼睛仿佛充着血,望了望小胡子。
“非要一起死吗!”小胡子看到我的表情还有眼神,似乎就觉得无法说服我在这个时候松手。他左右张望了一眼,咬着牙说:“要是真想死!那就拼一拼!”
我的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光,现在的我们几乎陷在一个必死之局中,但听完小胡子的话,我就很坚定的相信,这个人一定有办法脱身,把我们从鬼门关前拉回来。
“坚持三秒钟!”
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办法交流,我不知道小胡子要干什么,但是双手立即下意识的又勉强增加了一丝力量。小胡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做一个生死抉择般的决定。随即,他的身体极为灵巧的一动,开始象自鸣钟的摆针一样前后晃动,幅度越来越大。
这棵树承受我们两个人静止时的体重已经非常勉强,小胡子这样一折腾,树干立即就出现了将要完全断裂,从崖壁上脱离的兆头。我额头的冷汗瀑布一样往下流,却不敢闭上眼睛。
小胡子控制力量的程度非常精确,很短的时间内,他晃动的角度就达到极限。这时候,他的双脚已经能勉强接触到树干,随后又一用力,双脚脚尖勾住树干,对我喊道:“松手!”
在这种生死一线的困境中,我的思维和智商仿佛瞬间升华,已经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我马上松开手。小胡子的身体几乎不可思议的折成一个直角,双手迅速抓住崖壁上凸出的一块石头,脚尖也随之脱离树干,整个人壁虎一般的紧贴到了崖壁上。放开小胡子后,我感觉身轻如燕,无比的轻松,这种感觉,真*爽。
但是这种冒险的自救并非没有代价,就在我心里那个爽感还没有消失的时候,身体随着树干哗的一下子下滑了将近一米。这棵树随着巨大的外力震荡,百分之八十的树根从岩壁的石缝里断裂,只剩下几根并不粗的树根,支撑着树和我的重量。
这种感觉就象是被人推下了地狱,我的眼睛马上紧紧闭上,菊花一紧,手脚并用的抱住树干。
小胡子象一只壁虎,在岩壁上挪动了一下,紧跟着就放开嗓子喊人。他的底气很足,呼救声马上在峡谷里回荡,上面的人离我们不算远,应该能听的到。
果然,和尚很快就传来回应,不过坡顶那个位置非常扯淡,就算他们发现了我和小胡子,也不好把我们弄上去。过了一会儿,和尚竟然从上面探出半个身子,寻找我们的踪迹,我挂在树上不敢乱动,小胡子又一嗓子喊出去,就吸引了和尚的注意,他叫我们别急,然后缩回去想办法,几分钟后,崖面上垂下一根绳子,小胡子说这棵树不牢靠,让我先上。我伸手抓住绳子拽了拽,很结实。
上面的人危急中也顾不上想出十全十美的办法,而且人散在四周,一下子也没有全部赶过来。最后,和尚腰里绑着绳子,由老龚,麻爹,梁子在坡顶上先把他放下来,他再把绳子交给我们。等我被拉上去的时候已经面无人色,身体里所有的力量象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