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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萨嬷嬷回到宜妃那里去伺候,她人虽说是走了,却派了两个侍卫在大门口把守着,好像不盯着我,我就会溜掉似的。出又不出去,只有靠睡觉来打发这慢慢长夜,当我正准备上床就寝时,忽闻外头传来的一阵悠扬的萧声。吹的正是那天我弹过的那曲“笑傲江湖”。是他!我只弹过一遍,他竟然就记住了!我简单的披了件外衣,不能出去,我只能走到琴边坐下,拨了下弦,于是跟上萧声弹奏了起来。此时天地间仿佛突然安静下来,只余了他的萧声和我的琴音,彼时萧声悠扬飘远,琴音顿挫流畅,几遍下来,萧声渐渐的停止了,而我也忽然觉得心情特别开朗,接着是一夜好梦。
接下来的几天,我白天跟着萨嬷嬷学规矩,晚上就等着他的萧声响起,然后与他琴萧相和。直到第七天的夜里,过了很久萧声也没有响起。我以为他有事情出宫去了。可是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再听到他的萧声。
那一夜,我依旧伏在窗口等着他吹起萧。
“格格,很晚了,您别在窗口趴着,夜里风大,你小心着凉。早点歇着吧。”玲儿关切的说。
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走到床边坐下。“玲儿,你这几天在宫里走动的时候可有见过八贝勒?”改称胤禩为八贝勒也是这么多天来学的规矩之一。据萨嬷嬷说在我昏迷期间,康熙已经封了胤禛和胤禩为贝勒,我不可以再称他们为阿哥了。
“格格,你是说八贝勒么?”她该不会以为自己幻听吧!
我点点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表示。
“格格你不知道么,前几日,八贝勒在宫外的府邸已经建好了,他已经搬出皇宫了呀。”玲儿回答我道。
我这才想起大清的规矩,那些年幼的阿哥是住在宫里的,但是赐封了之后,就会搬出皇宫,拥有属于自己的府邸。
玲儿见我沉默不语,恍然大悟般道:“莫非前些日子,与格格琴萧合奏的人是……八贝勒?”
看来玲儿的智慧不容小觑。我点点头表示默认。只是心里暗暗跟胤禩莫名的生起气来,该死的胤禩,走了也不来跟我道个别。怎么说我们这几天的音乐交流也算是有点交情了吧。这么“不辞而别”,下次别出现在我面前!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都是翩翩少年时
连着几日,外人看来我是无来由的情绪跌落。胤禩的“不辞而别”,让我生气,还有胤誐带来的那本什么破《大清律例》,里边全是比文言文还文言文的古代专业文,看的我头发晕,眼发困,好几次都把头撞在那硬硬的红木桌子上。
此时已经深秋了,北京城里的空气有点凛然,而我又是最怕冷的人了,于是让玲儿起了几个暖炉,房间里顿时空气氤氲的,在加上这根本看不进去的书,我又开始犯晕了,那一个个的字仿佛变成了繁星点点,跃然纸上。眼皮子直往下掉,要撑也撑不住。我终于放弃抵抗,毫无形象的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格格,醒醒!”睡梦中仿佛有一只玉手在不断的摇着我。
“行了行了,明天终审嘛,我知道了。”这句梦话一出口,我马上惊醒了。我又做梦回到了上一世的生活。睁开眼对上的是玲儿诧异的杏目,那感觉就像是在问我,格格,你在说什么啊。
每次梦到上一世的事情,醒来面对这一世的现实,我都万分的无奈,然后佯装了个笑脸问道:“玲儿,有事么?”
玲儿醒了醒神道:“格格,孙大人来给你请平安脉了。”
我这才注意到了门外站着的那个人,这个孙大人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可这却是我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眼前的这个人。这个孙大人年龄好像与康熙差不多,虽然穿着官袍,却是一股子的仙风道骨,一点也没有感觉被这浑浊的皇宫贵气所染的感觉。
在我打量他的这一段时间他已经来到了我面前坐下,跟着他的小厮从药箱里拿出了诊脉用的棉垫,我很自觉的把手放了上去。他看了看我,把食指和中指探在我的脉上。
“格格身体恢复的很好。只是……”那孙大人对着我欲言又止,病人最害怕的就是医生的那个“只是”了,莫非我得了什么病?
他看了看我桌上摆着的那本《大清律例》,然后微微笑道:“只是格格似乎不太适合看这本书吧。”似询问也似肯定。
“呼~”吓的我一身冷汗,原来他说的是这个啊。“那孙大人你说我该看什么书啊?”
他接过随侍的小厮递过的纸和笔一边写一边说道:“那一日见格格救良妃娘娘的方法虽然特别,却是十分的有用。下官觉得格格应该学的是这个……”说着递给我他写好的纸。
上面只有四个字——孙氏医经。我大概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是希望他亲口承认,于是便假装不知的问道:“孙大人的意思是?”
“格格可愿随下官学医?”
我仔细的想了想,反正那些古书里的文言文这么难看懂,现在有人自动送上门来教我东西,学医也是个好办法,当医生也是个不错的职业。于是我便答应了跟着孙大人学医。
这之后的第二天,萨嬷嬷和那两个侍卫莫名其妙的回了宜妃姑妈那里。康老板身边的李谙达又来传话说皇上要见我。我认真的整理了下仪容,就带着玲儿跟着李谙达来到了御书房。我就在站外面等着通传。不多会儿,李谙达就从里面出来,说是康熙只让我一个人进去。说着帮我开了门。我刚前脚跨进去,后面就有人把门儿给带上了。
走进御书房,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莫名的熏香味儿,康熙皇帝高高的坐在案前皱眉批阅着奏折。我呆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该打扰他。
正当我犹豫不绝的的时候,康熙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是淳丫头来了么?”他没有抬头,只是一边批着奏折一边问道。
“是,婉淳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我福了福身,这是中秋晚宴之后我第一次见他,却没有忘记他让我对他的称呼。
他放下笔,抬起了头,我正巧对上了他的眼,依然是如此的明亮透彻,清晰的眼光好像能照穿每个人的心。见我这样看着他,他露出了个慈爱的笑容,也许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我敢这么大胆的与他的眼睛直视了吧。
“淳丫头!”他喊了我一声,接着拿起案上的茶杯,喝了口茶。
“是!”我应道。
“前些日子,太多事了,朕也没能看你,你救了朕的良妃,朕还没好好赏你。”
我有点闹不明白了,中秋佳节没有让良妃出席家宴,却送了她一幅亲笔画,平时不见良妃,却能知道她发生的一切,还会为了我救她的事情谢我。真是君心难测!
我心里虽这样想着,嘴上却应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是良妃娘娘,淳儿不敢要赏。”
“哦?”他略带思索的看着我,旋即笑道:“呵呵,朕明白了,那你的这个人情朕就先记着。你跟清扬学医的事情朕知道了。”真是没什么事能够瞒得住他,清扬是孙大人的名字,不过这件事我也没想瞒着,反正他迟早会知道。只是我不知道他的态度如何,莫非他不允许?我立刻跪了下来道:“淳儿只是想多学点本事,希望皇阿玛成全。”
“你起来吧,朕也没不答应啊。”康熙摆了摆手,让我起来,“清扬的先祖是药王孙思邈。”孙思邈,这个人我知道,据说他的医术高明,就连他自己也活到一百多岁,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个孙大人居然会是药王的后人,这回真是捡到宝了。
我正暗自窃喜,完全忽略了康熙的存在。“咳咳……”康熙干咳几声,“你这丫头想什么那?”
我低头不语,他继续道:“他若真的有心收你为徒也是你的福分,朕答应你了,好好跟着清扬学医。”
我高兴的连忙给康老板磕了个响头“谢皇阿玛恩典。”不过转念一想,皇阿玛这关是过了,可是宜妃那里呢,她会由着我胡来,不过既然皇阿玛他答应我了,相信这剩下的事他一定会搞定,只是我还是假装为难的样道:“皇阿玛您是答应了,可是……”
皇阿玛心领神会的笑道:“你这鬼丫头,去吧,宜妃那里,朕早帮你说好了!”还是他老人家善解人意。
我十分得意的从御书房出来,没走出多远,就看到胤禩、胤禟和胤誐这三个臭皮匠迎面而来。只见胤禟的手里拿了把折扇,帅帅的把玩着,这么冷的天,还拿着把扇子摆谱,我真是佩服这个“狐狸表哥”,他可真会搭配啊!再看胤誐,还没走近,已经对着我憨憨的笑了,还不忘跟我打招呼:“淳妹妹,宜妃放你出来啦?”
“呵呵,是啊!”我对着他讪笑道。转眼瞥向那个对着我笑得如春日里的微风似的胤禩,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不能被他的笑容软化,于是给了他一个白眼,气鼓鼓的不去理他。
他敛了笑容,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淳妹妹,是在生我的气么?”说着,伸手要来抚我的头,他的手又白又细,甚是好看,而这个动作像极了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宠溺,正当那只玉手要触到我的头的时候,被另一只手挡了下来。胤誐窜到了我面前:“淳妹妹,是不是八哥欺负你了?我帮你教训他。”我也只当他是说说而已,难不成真的为了我跟他要好的八哥动手,只是看到他一脸认真,又不让胤禩碰我的傻样,我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时候,李谙达走了过来:“三位爷,万岁爷等着你们那,快进去吧。”胤禩见胤禟和胤誐走出了几步远,旋即转身来到我身边俯身对我耳语道:“那天我来找过你,只是萨嬷嬷拦着不让见,傻丫头,别生气了!”说完对我一笑,转身离去。
原来他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原来是我误会了!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那只是他的玩笑话
春去夏至,寒来暑往。转眼间,来到了康熙三十九年。这一年也是孙大人,即我的师傅呆在皇宫的最后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