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胤祥的丧事之后,那名黑衣女子再没有出现过。我夜里常常会醒来,环视东暖阁的每个角落,但是她仍是没有来。
宝儿捧着圣旨嫁进给的蒙古一位亲王。虽然仍在胤祥的丧期,但他力排众议,将宝儿送上的红轿。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一直站在身旁的弘历突然泪如雨下,掉头便走。
我追了数十步,才撵上他,轻声道:“宝儿她——”
“姑姑不必担心。弘历知道该如何。”他一句话将我心里的千言万语都堵了回去。
我上前,像小时候那样,轻拍他的肩头道:“姑姑知道你的难处。原谅姑姑的私心,只想着宝儿好,顾及不到你。可是,弘历,这何尝不是对你们都好呢。”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悄悄退开几步,转身离开了。
我安慰着自己,时间终究会带走这一切的,包括我。 。 。 。 。
。
最终回
。 最终回。 雍正八年,七月初六。
天气阴。
午后有雨。阵雨。
御花园的栈道上出现两条彩虹。宫里人纷纷议论,说这是吉兆。胤禛命人在御花园设案焚香,宫里大肆斋戒数日。又有人说,这是十三爷在天之灵,告慰皇上。
宫里素来就是谣言盛起的地方。传到后来,十三爷几乎已经是位列仙班,能庇佑大清数载繁荣昌盛。
宝儿出嫁之后,我便一直居住在西暖阁,甚少外出。这天,喜环取来香烛,小心翼翼的问说,各宫的主子都在御花园里进香,问我要不要也过去。
皇后的身子入夏便病着,内宫的大小事务都交由弘历的生母禧妃打理,加上胤禛本就管束严厉,也算是风平浪静,并无甚风波。
去御花园进香,眼见着栈道两边的香案一直延伸,大大小小,几十座,抿嘴浅笑,只道,十三不知是否收受得起如此繁盛的香火之气。
一想到十三,便又想起那黑衣女子。
她到底是谁,为何对她的感觉会如此的熟悉,仿佛就像是在镜子中看见自己一般。
这样想,就愈发惴惴难安。那人到底是谁,又是何目的。她说还会再来,希望那时,我会准备好。
将这一切都准备妥当?
出了御花园,让喜环先行回去,自己慢慢踱步去了皇后的宫中。碧秋见到我,福身行礼道:“娘娘,皇后娘娘刚醒着,您要进去看看吗?”
我点头,她引我进内堂。扑面而来便是中药的苦味,皇后斜躺在床榻上,见我进来,挥手赐座。我挨着床榻坐着,她看着我眼底溢出了几分笑意。
说了些叫她宽心的话,见她止不住的咳嗽,一张没有多少血色的脸,涨得通红。
皇后伸出枯瘦的右手,握住我的手背。她的手很凉,仿佛是一冰块落在我手背上,不着痕迹的打了个冷颤。她轻抚着我的手背,缓缓的道:“六年了,妹妹还是当初时的模样。早年,妹妹独守怡然居,宫里许多人都笑妹妹傻,皇上明明就如此重视妹妹,妹妹却——”
“如今看来,妹妹是个聪明人。这皇宫本就是薄情寡义的地方。可妹妹你,出来了,皇上待你一如往日。皇上是真心待你的。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妹妹,你可珍惜过?”
说着又连连咳嗽,我欲上前安抚,被她轻轻挥手拒绝了。
又道:“你第一回到雍王府去,是十三爷领着的,瓷玉似的小人儿,亦步亦趋的跟着十三爷。十三有事要同皇上说,便让我领你去一边玩儿。可你死活不肯答应,非要守在门外等着。”
“你打小就喜欢十三爷。十三爷也对你极为上心,一下朝便往苏尔佳府上钻。记得头回你阿玛领你进宫,你穿着一身旗装,走路摇摇晃晃,却还是端着该有的架子。圣祖爷瞧着你觉得喜欢,便让你上前回话。你一张口却问道,往后可不可以不用穿花盆底。说什么都没办法开开心心走路。圣祖爷觉得好奇,就问你为什么要开开心心的走路。你回道,如果路都不能开开心心走,活着岂不是要累死。圣祖爷当时就准了你,往后只要你不想穿,就可以永远不用穿。”
“你六岁时,便嚷嚷着要给十三做福晋。大家都没当一回事,以为你是小娃儿呢。先太子失德一事,谁都遮着避着,只有十三爷,非要辩个是非。皇上劝他不住,你却扑上来抱住他的腿,哭喊着,你这一去,蕙宁怕是再见不到你了。一语成谶,皇阿玛下令将十三弟拿下,幽禁起来。你哭着跑来求皇上,可当时皇上也没办法,勉强能保住十三爷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爷回来说,听苏尔佳府上的人说,他们家的二小姐,现在都准备考状元了,没日没夜的读书,一笔毛笔字写都连皇阿玛都赞不绝口,直说,这丫头有名士之才,可惜是个女儿身。每年皇阿玛寿辰她都想着法子哄皇阿玛开心,连皇额娘也是,别人送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只有你捧着一卷水墨丹青,画得全是塞北风光。皇额娘喜欢极了,让人装裱好,做成扇屏风。我们都知道,你做这些不是求什么赏赐,你想救你三哥哥出来。”
“可是,时间越久,你仿佛就越绝望。渐渐的,你就像是紫禁城天空的晚霞般,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皇阿玛每每感慨说,如今要见你只怕下旨也未必能如愿了。我们也渐渐忘了你,以为你学乖了,懂事了,知道利害关系了。”
“那天,爷回来,说你出事了。神色焦急,把住在府上照料弘历的太医赶去苏尔佳府上。一连三日,爷一下朝就去你那。听说你醒了,却好多事都不记得了。不知怎的。我总觉得,爷是最开心的那个。如今看来,爷对你用情,便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后来,宝儿的事,爷不过是寻了个借口,可以时时去见你。每见你一回,爷都要高兴好一阵子。我问过爷,可曾想过把你要进府里。我们都知道,你上头还有一张指婚给十三的圣旨。”
“皇后娘娘,这些事,以前怎么没听人提起过?”我只知道,原来的蕙宁的确可能对十三爷用情的,只是不知道,情深如此。不由得心中一痛。
这些事,十三爷从来没说过。他只怕也不会提的。
皇后说了一番话,咳嗽不止。正在此时,高无庸弓身进来,大声道:“宁主子,你在这里,皇上正找你呢。”又对皇后道:“皇后娘娘,皇上吩咐御医来瞧您了。”
不知为何,高无庸对皇后说话的语气,让我心里端着火,正欲发作,皇后一把拉住我手腕道:“去吧。别叫皇上等着。”说完,却又不松开,猛的将我拉进了些,用我们两人才听见的语气,低声说:“别伤到他了。千万别伤到他。他待你的情谊,从来都不比十三爷少一分。”
这么说完,整个人歪躺在裘被之间,缓缓闭上眼睛。我心里一惊,忙伸手试她鼻息,见只是浅寐,才行礼退下。
出了坤宁宫的门,我便叱责高无庸道:“你是跟在皇上身边久了,愈发目无尊长了是不是?方才,皇后要是砍了你,谁能为你求情!”
高无庸见我语气严厉,“扑通”就跪倒在地说:“主子,奴才就是有一千一万个胆,也不敢这么做,实在是皇上,皇上遇刺了!”
“遇刺!那皇上呢!”
“主子,您别担心。皇上伤了手臂,太医已经瞧过了。只是皇上寻你不见,非要奴才来请,所以——”
我也不等他说完,直往养心殿奔去。
如果我从来不曾出现过。这一切会不会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十三爷是否能奉旨娶蕙宁入门。
后来千千万万的纠葛,是否都是天边流云。
这条静谧宽阔的长河,会不会,没有了中间的断流。
行刺胤禛的是名宫女,早先也在养心殿伺候过,后来犯了错,被贬去了辛者库。不知怎么的,在宫里误撞到胤禛,用发钗戳伤了他的手臂。
据说,那名宫女被拿下之后,对她犯下的罪孽,矢口否认。跟连她如何从辛者库偷跑出来,又如何混入宫中,一概不知。
审问的人,只道她是,畏罪不肯伏法,哪里管这些,乱棍打死,草草交了差。
这事,对胤禛的刺激很大。他下令将宫中所有宫娥太监一一摸清,又当众打死那名宫女的掌事,以儆效尤。一时间,宫里众人惶惶不可终日,无不提心吊胆。
我曾想去见见那名行刺的宫女,可惜,我没到时,她已经被杖毙,尸体扔在乱葬岗。
据说,到死,还一直在喊冤。
好在,胤禛的手臂只是划伤,留下道浅浅的疤痕。只是这道伤疤就像是块印记,时刻提醒着他,周遭随时扑面而来的一切。他的面色愈发沉寂下来,冷酷得吓人。
夜深人静之时,他总是会叹息,说起自己无处可去,明明看似拥有了一切,可真正能够攥在手心的寥寥无几。
我只能紧紧的抱着他,将他揽在胸前,却不知该说什么。
更不知从何说起。
太医说道,我近来身体上的不适,只是因为害喜的缘故。他一直紧揪着的眉头稍稍松懈,紧握着我的手,被他捏得发疼。
弘佑尽管聪明伶俐,可是由于他的双腿,胤禛一直希望我们还能再有个孩子。
不知道是出于自己的私心,还是别的缘故,我也一直没做其他的避孕措施,只是由着他,想要看见他脸上的欣喜,单纯的想要他高兴,只是希望他开心就好。
对于这个突然而至的孩子,说白了,更多于我的,只是惴惴难安。
他却愈发小心起来,不仅开始限制我的活动,甚至将病中的皇后移居圆明园居住。
胤禛待我的深情,却是对别人的绝情。我不知道,此时的那拉氏作何感想。却又庆幸,自己依旧是他心尖上的人。
这样的庆幸,没有持续多久。我害喜得实在严重,吃什么吐什么,身子极为虚弱,整日整日的躺在床榻上。弘佑来看我时,只是勉强能说上几句话。
弘佑如今很开心,一直说起他四哥的事。
从他的脸上,我仿佛看见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