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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斯塔万格是不是也在法国境内。听上去斯塔万格不像一个法国城市,除非像劳伦斯?奥利佛那样发出优美的卷舌音。我把手放在写着“斯塔万格”的标贴纸上,标贴纸立刻像海轮前腾起的浪花一样起了层皱。
我又摸了摸其他几张标贴纸。每一张标贴纸都和实验室氰化钾瓶子上的标签一样严丝合缝。
我又把手指放在了“斯塔万格”的上面,觉得它不像其他标贴纸那样平整,好像下面藏着什么东西似的。
第二部分 第70节:馅饼的秘密(70)
14
这是个绝好的主意。除了我,没人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我可以信誓旦旦地对休伊特警长说,那天晚上我被屋外一种奇怪的声音吵醒,下楼以后我走进了菜园,在那我遇见了一个小偷:他可能是来偷爸爸的那些邮票的。一番搏斗以后我把他制服了。
弗拉芙,耐心点,最后那个片段听上去有些不太真实。博恩佩尼?霍勒斯高达六英尺,捏捏手指就能把我对付了。那干脆这么说吧,我们纠缠了一会儿,他突然倒地而死——也许是心肌梗塞,或是某种慢性疾病的突然爆发而造成的。风湿热,没错,就是这个。也可以说是充血性心力衰竭,就是《小女人》里贝丝得的那种病。我暗自对圣徒坦克雷德做了个祷告:万能的圣坦克雷德啊,请让博恩佩尼的尸检结果和我的谎言相符吧。
“我杀了博恩佩尼?霍勒斯。”我又重复了一遍,似乎说两遍能够使我的话看上去更加可信。
休伊特警长倒抽了一口冷气,然后通过鼻子呼了出来。“把详细情况告诉我。”他说。
“晚上我听见楼下有声音,我走进菜园,阴影里突然有个人朝我扑了过来……”
“慢着,”他说,“你说的阴影在哪?”
“就是种植园后面的那块阴影,我极力从他的手掌中挣脱出来,狠狠地抓了一下他的脖子。也许他小时候得过风湿热,那时充血性心力衰竭突然发作,直直倒在地上不动了。”
“我明白了。”休伊特警长说,“接下来你又做了些什么呢?”
“我奔回屋子去找道奇尔。其他的我想你应该都知道了。”
好像还是不大对头——我知道道奇尔没有把我们偷听爸爸和博恩佩尼吵架的事告诉休伊特警长;道奇尔也不大可能对警长说,早晨四点叫醒他时,我就把杀害陌生人的事告诉了他。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呢?
我需要把整件事好好想一想。
“和闯入者搏斗算不上杀人。”警长说。
“是的,”我说,“但先前我并没有向你坦白招认。”
我飞快地在心里盘算着:陌生人可能死于一种未被发现的毒物(但药效太慢了);可能死于那种能致人于死地的催眠术(但为什么发现他时他还醒着呢);也许凶手用的是柔道或气功之类的东方气功(太玄乎了,很难用这种说法来糊弄警长)。我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牺牲自己也不是件非常简单的事——仅靠油嘴滑舌根本过不了警长这道关。
“我不想跟人再提那件事。”我又补充了一句。
不知所措的时候,最好根据感觉行事。我为自己能及时想到这一点而自豪。
“嗯,”警长说,“我们暂时别谈这个话题了。我想向你确认一点,你有没有把杀死小偷的事告诉道奇尔?”
“没有,我想我没有告诉他。当时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后来你跟他说了吗?”
“没有,现在他的神经脆弱得很,我觉得他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这种说法可真新鲜。”休伊特警长说,“不过我还需要知道更多的细节。”
我知道我已经把自己推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满盘皆输。
“还有些细节没告诉你,”我话锋一转,“不过……”
“什么意思?”
“你必须先让我见爸爸一面,不然我什么都不会说。”
第二部分 第40节:馅饼的秘密(40)
我的血液像水车里的水流一样激昂澎湃着。
我再次撬开了行李箱,从箱子的内袋里拿出安全剃须刀。我小心翼翼地展开刀锋,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觉得生为女人简直是太幸运了。我们不用刮胡子,也不用像男人那样把所有重担都扛在肩上——除了图书馆那个整天忙忙碌碌的皮克里小姐。
我仔细地用拇指和食指拿住刀片(上次被玻璃割伤以后;我已经不太敢拿尖利的东西了),我在标帖纸的下面割开个裂缝,然后沿着贴纸边缘红、黄两色的装饰线精心地割开了一个切口。
当我用刀锋的钝口轻轻把标贴纸挑开时,随着纸张的轻吟声,有件东西跌落在了地板上。这是一个用玻璃纸制成的小口袋,早晨我在格拉夫斯警官的工具箱里也看到过这种东西。通过半透明的玻璃纸,可以看见里面有块正方形的物体。我把手指伸进纸袋,用指尖把袋口撑开。正方形的物体落在了我的手掌当中:实际上是两件东西。
这是两张盖着邮戳的邮票。这两张橙黄色的邮票都略微有些掉色。除了颜色稍微有些两样,它们的图案和挂在沙锥嘴上的黑便士邮票完全一样。维多利亚的那张老脸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真是令人失望啊!
如果爸爸能够收集到早期的黑便士邮票,一定会高兴得喜出望外。邮票上那精致的雕刻、整齐的齿轮和均匀的背胶每时每刻都在牵动着他的心弦。但是它们对我来说却只不过是贴在写给汉普夏郡菲莉茜姑姑信封上的一张小纸片而已,亏她还记得圣诞节时送我一个松鼠毛绒玩具。
要不要把邮票放回去呢?如果桑德斯先生就是菜园里的那具尸体——现在我对这一点深信不疑,那他也就不会需要这些邮票了。
我决定了,我要保留这些邮票。如果将来有一天要和爸爸讨价还价的话,留着这两张邮票是非常有用的。一看到邮票,他就顾不上跟我讲原则了。
我把邮票放进玻璃纸塞进了口袋。我舔了下拇指,用唾液弄湿了标贴纸的背面,然后用拇指按牢了标贴纸。即便是警察局的法比安局长也不可能知道这张标贴纸曾经被撕开过。
五分钟到了。我看了一眼房间,踮着脚走进了阴暗的门廊,然后按玛丽的指示悄悄地走向了后楼梯。
“玛丽,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中用!你老是会出差错,我怎么敢放心把旅店传给你?”
图利正从楼梯下走上来,再转一个弯,我们就会面对面地碰上。
我踮着脚尖奔向了另一个方向,走进迷宫般的走廊里:往北走两步,接着又往东跑三步。过了一会儿,我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这时我发现自己正站在通向旅店前厅“L”型楼梯的顶端。我的视线范围内一个人都没有。
我还是不敢把脚放平,生怕惊动了图利,踮着脚慢慢走下了扶梯。www福fval哇cn网
楼梯下的长廊里挂满了沾着水渍的运动图片,这里现在被当作了门厅。墙纸散发出浓烈的烟熏味,可能是几个世纪以来这里一直都挂着腌制食物的缘故吧。阳光穿过前门,照亮了门厅的一角,略微冲淡了这里的阴郁气氛。
我的左手边有张小桌子,上面放着电话、黄页电话簿、账簿,还有个插着紫罗兰的红色小花瓶。最重要的是,我在桌子上发现了住客登记簿。
显然,这个名为“公鸭十三”的旅店里没什么客人。住客登记簿敞开着,过去几周住进这家旅店的客人姓名都出现在了翻开的页面上,我甚至不必用手去碰登记簿就可以看到我要找的内容。
第二部分 第71节:馅饼的秘密(71)
休伊特警长像是在试图咽下一个噎口的东西。他目瞪口呆地张开嘴,然后又把嘴给闭上了。他吞下口口水,然后做了件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回去以后我一定要把这招记进我的小本子:他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巧妙地把尴尬掩饰了过去。
“私下里让我和爸爸见一面吧。”我使上了软磨硬泡的功夫。
警长重重地擦了下鼻子,走到窗前往窗外看,窗外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东西,他又把头抱上了。这回我明白了,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好吧,”他突然冒出一句,“跟我过来。”
我兴奋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跟在他身后。到了门口,他把胳臂一横,堵住了通向走廊的道路。然后他突然转过身,另一只手像羽毛似的轻柔地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也许是在做一件今后可能让我后悔的事,”他说,“我这是在拿自己的工作冒险。弗拉维亚,别拉我下水……千万别拉我下水啊。”
“弗拉维亚!”爸爸惊叫着,看得出他对我的出现感到非常惊讶。但是他马上恢复了平静,“警长,把这个孩子带走。求你,快把她带走。”
虽然门上涂着奶黄色的油漆,但很明显门的边框全都用铁皮包上了。警长把门打开了以后,我惊讶地发现这间牢房竟然比我们刚才去的那间办公室还大上一点,里面放着一张折叠床,还配备了一个异常干净的水槽。他们还算比较有人性,没有把爸爸关进我早前看见的那个大铁笼里。
警长生硬地对我点了下头,好像在对我说,“接下来都交给你了。”接着他走出去,尽可能轻地关上了门。我没有听见钥匙在锁孔里转动或者插销突然合上的声音,或许是随着闪电突然而来的一阵雷声把这些声音给遮住了。
爸爸一定以为我已经跟警长一起出去了。因为当他转过身,发现我还在号子里没走时,脸上一片茫然。
“弗拉维亚,快给我回家。”他说。
虽然他站得特别直,态度十分顽固,但他的声音却非常衰老,仿佛一天的牢狱生活已经把他给压垮了一样。我知道他想在我面前表现出英国绅士的大无畏气概,在危险面前毫不惧怕。一时间我对爸爸产生了一种又爱又恨、五味杂陈的感觉。
“下雨了。”我指着窗口对爸爸说。和刚才在佛利一样,云层突然被雷电劈开,大雨刹那间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打在窗外的横档上,发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