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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经三年了……”悦桐轻声叹息,“还记得三年前,你跟我的打赌吗?”
“当然记得,你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里。”
回想三年前,溪望曾与悦桐打赌,由前者出题,后者若能答对,溪望就得送她一枚钻戒。当时溪望所出的题目是:香烟跟打火机一共11元,香烟比打火机贵10元,打火机的价钱是多少?
悦桐回答1元,溪望笑道:“你的答案跟百分之九十九的哈佛学生一样,都是错的。”
香烟跟打火机合共11元,香烟又比打火机贵10元,因此香烟的价钱应该是10。5元,打火机的价格则是0。5元。
“还好当时没被你骗到。”悦桐的话使溪望从回忆中返回现实。
他明白对方话里有话,对方当时要是答对了,奖品不仅仅是一枚钻戒,还有一辈子的承诺。
“现在该换我出题了。”悦桐露出挑衅的眼神。
“如果我答不出来怎么样?”
“我买车了,之前还跟见华约好一起自驾游,可惜一直都没能抽出时间。要是你答不出来,我们自驾游的所有开销由你全包。”
溪望没跟对方约定答对问题的奖励,便点头答应:“没问题,你出题吧!”
悦桐出题道:“小芳在晚上遇到一只精灵,对方说可以帮她实现一个愿望。她说家人对她不好,希望他们全部死光。精灵说,你的愿望明天就能实现。第二天早上,小芳醒来后发现,父母和哥哥都安然无恙。晚上,小芳再次遇到精灵,精灵跟她说了一句话,她立刻放大嚎哭。问题是,精灵跟小芳说什么?”
溪望思索片刻,答道:“精灵说,我是骗你的,我没有替你实现愿望的法力。”
“你答错了,精灵不但拥有法力,而且已经替小芳实现了愿望。”
“但小芳的家人明明还活着……”溪望眉头紧锁,摇头道,“想不出来,我认输好了。”
“记住你答应开销全包哦,等我安排好时间就跟见华商量去哪里玩。”悦桐说完便再度埋头于工作,不再理会对方。
“到时候,我会让见华把钱带上。”溪望挥手道别,但对方却连头也没抬。
房门关上那一刻,一滴晶莹的眼泪从悦桐脸上划落,她喃喃自语:“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答案,你只是想给我一个台阶而已。我为什么会这么犯贱,明明知道你只在乎见华,却仍为你的施舍而兴奋不已。难道我仍未能放下这段感情吗?”说罢,强忍的泪水如泉涌般落下,她终于忍不住掩面而泣。
溪望刚走出办公室,郎平跟映柳便拿着消毒水和止血贴迎上来,两人围着他转了一圈,前者小声惊呼:“你竟然一点伤痕也没有,该不会是队长被揍晕了吧?”说罢转身欲冲向办公室。
溪望一手扯着他的后领,把他拉回来,沉声道:“你现在进去,被揍晕的肯定是你。”
郎平呆站片刻,随即打了个冷战,惊惧道:“队长不叫我,我今天也不会进去。”
两人刚离开技术队,映柳便急不可待地向溪望问道:“你们刚才在里面聊什么,为什么这么久才出来?”
看着对方一脸八卦之色的鸡婆相,溪望心知不说点什么,是不可能蒙混过关,便淡然说道:“她出了一道题考我。”然后道出悦桐提的问题。
“精灵对小芳说了些什么呢?”映柳好奇心大作。
溪望答道:“精灵说,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真相往往是残酷的。”
映柳愣了一下,随即叫道:“不对呀,小芳的家人都没死,精灵怎么会说她的愿望已经实现呢?”
溪望叹息道:“正如精灵所说,真相往往是残酷的。小芳其实是养女,但她之前并不知道。”
映柳目瞪口呆地盯着他好一会儿,使劲摇了几下头才开口说道:“小芳恨的是养父母一家,但却把亲生父母害死,怪不得她会哭。”
“你只说对了一半。”溪望解释道,“小芳其实是个极其自私的人,她哭并非为害死亲生父母,而是为自己失去一个离开养父母家的机会而难过。”
映柳恍然大悟道:“说得也是,她的亲生父母要是还活着,她就可以去找他们,而不用再呆在养父母家里。虽然不一定能找到,但至少是个希望,可是她却亲手将这个希望粉碎。”
溪望轻叹一声,这个问题别人或许会想不明白,但他却不可能答错。小芳的情况跟见华略为相似,刚才悦桐故意提起见华,几乎是预先告知答案,他又怎么可能会答错呢?
这个问题与其说是赌约,还不如说是悦桐对他的试探。
该重拾旧爱,还是快刀斩乱麻?
这是个艰难的抉择。
第八章 神秘身影
上课铃声响起,各年级的老师陆续拿起教材,走出教员室前往各个课室给学生上课。位于2号教学楼三楼的八年级教员室,由原来的热闹瞬即变成安静。此刻偌大的教员室内,除了溪望和映柳之外,就只有一男一女两名教师。
女教师名叫林君兰,执教八年级其中两个班的语文课,因为她的办公桌就在死者何洁玲旁边,所以溪望先向她询问死者生前的日常状况。
“洁玲呀,平时挺风骚的,而且还很会耍手段。”年过四十的林老师,似乎对刚离世的同事极为不屑,谈及对方时脸上难掩鄙夷之色。
“林大姐,何老师才过身不久,你这样说她似乎不太好吧!”说话的是教员室内另一名教师,他名叫崔丰文,是一位数学教师,年约二十八岁左右。
林老师叉着腰,理直气壮道:“我说的是事实,跟警察说话用不着顾忌这么多。要是啥都不说出来,两位警官要怎样替她找出凶手,还她一个公道。”
溪望点头道:“对死者最大的尊重,莫过于尽力为其讨回公道。”
“这位警官就明白事理了,不像有些人总是是非不分。”林老师白了崔丰文一眼,又对溪望说:“洁玲的风流韵事,在学校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别说我们老师,就连学生多少也有听闻过她的艳史。”
“晚生愿闻其详。”溪望拉来一张凳子,坐在她对面作洗耳恭听状。
“先声明,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让警官查出凶手,那些无聊的人最好别说三道四。”林老师警告般瞥了崔丰文一眼,随即道出死者一些风流韵事——
洁玲是独生女,父母都是乡下人,连字也不认识一个。不过他们也不笨,知道不让女儿多念书,以后就会跟他们一样,所以砸锅卖铁也要供女儿上大学。他们虽然供女儿念完大学,让她学到知识,可是却没教好她的品性。
我不止一次听见洁玲在电话里骂她的父母,说他们是老不死、臭要饭,反正什么难听的话,她都能说出来。而且,自从她来了学校教书,就没见过她回老家,也没见她父母过来找她。就连在她跟李老师的婚宴上,也没看到她父母的踪影。
你们说,洁玲一个人在城市生活,既没亲戚又没关系,刚从学校毕业就找到了工作,而且是很多人削尖脑袋也钻不进来的公立中学,凭的会是什么?
当然是出卖色相!
她刚进学校,我们就听见不少传言,说她跟学校的领导关系暧昧。虽然没人能拿出确实证据,但动一下脑筋就能知道,她当时只是个刚踏入社会的土包子,要钱没钱,要关系没关系,要能力没能力,不靠出卖色相,靠什么进我们学校?我前不久才听说,有人想花二十万买一个教师岗位,可到最后还是没能挤进来。
可是洁玲不但能进学校,而且一来就当班主任,直到这个学期,她每个学年都是班主任。虽然当班主任也没什么了不起,就是多几百块津贴,谁做都没所谓。可是她每天都是最晚才来,又是最早离开,而且还经常请假。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管好学生呢?
刚开始时我还想不通,但当我看见她在跟级长打情骂俏,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还不止勾引级长,平时要是没她的课,她就会往教务处跑。而且每次一去就是一整节课,甚至上课铃响起还不回课室给学生讲课。像她这样懒散的工作态度,竟然还能连续几年当上优秀教师。
更为人所不齿的是,她竟然还勾引那些家境富裕的男学生。不但课间时跟男学生在走廊上打情骂俏,放学后还偷偷摸摸地跟人家一起回家鬼混……
林老师喋喋不休地说着,直到她的手机响起,才停下来接听电话。“喂,是,我是……”她没再理会溪望两人,拿着手机走出教员室接听。
溪望看了一眼在走廊上,叽里呱啦地讲着电话的林老师,再环视整个教员室内,此刻这里就只剩下正在批改学生作业的崔丰文。他走到崔老师身前友善笑道:“你不用去给学生讲课?”
崔老师点头答道:“我的课大多都安排在早上,下午主要是批改学生作业。”
“林老师似乎不太喜欢何老师。”溪望往走廊瞥了一眼。
“人走茶凉呀!”崔老师摇头失笑,“你别看她刚才说尽何老师的坏话,何老师在生的时候,她却是前一句美女,后一句好姐妹地称呼对方。不但每天都帮何老师买早餐,何老师要是想找人调课,她总是第一个跳出来。”
溪望稍微吃惊,随即笑道,“每个人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生存方式,何老师是出卖色相,林老师则是阿谀奉承。也不能说谁对谁错,大家都是环境所迫。”
“不是,何老师没有她说的那么坏。”崔老师突然放下手中钢笔,语气稍显激动。
“一家之言当然不可尽信,不如给我说说,在你眼中的何老师是怎样的人。”溪望狡黠一笑。
“她其实是个可怜而又坚强的女人……”崔老师将眼镜摘下,揉着鼻梁徐徐道出他所认识的何洁玲——
我跟何老师是同期进学校,而且年纪差不多,所以特别聊得来,她也跟我说了不少心底话。
林老师说得没错,何老师的确跟乡下的父母断绝了来往,但原因并非她所说的那样。何老师之所以跟父母的关系如此恶劣,是因为父母总是把她视作摇钱树。
何老师家里很穷,父母亦目不识丁。两位老人盲目地认为,只要女儿能够念完大学,就一定能找到好工作,从此就能让他们过上富裕的生活。
所以,自何老师毕业那天起,他们就不停地打电话过来,要她往家里寄钱。今天说家里的牛病了,明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