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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并非每个人都能像你那么有钱,开进口跑车。”黎琪龇牙咧嘴。
当初老爸会租这顶楼违建做办公室兼住家,纯粹是看在它便宜的分上,否则要她这
只凡事便捷的懒虫,窝在这步行要十五分钟才有个公车站牌,附近又连无孔不入的7-
11都没有的鸟地方,倒不如直接杀了她比较快。
“是呀!我也觉得我的钱干啥那么多,害我花都花不完,好烦喔!”拓跋刚以三七
步杵在室中央,吊儿郎当的模样有股难掩的帅气,本来就不大的大厅因他的存在显得更
窄不隆咚。
“烦死你……”活该两字硬被绕了话,黎琪咬咬唇嘱咐自己千万忍住气,别跟他一
般见识,就当他是天上飞的乌鸦、水里钻的乌贼、地上爬的乌龟。“你……怎么找见我
的?”
“我在国父纪念馆楼梯口‘捡’到的这个皮包‘应该’是你的。”他说着便把皮包
朝她丢。
“小心,里面有我的照相机!”黎琪惊慌地跨步抢救,动作虽然狼狈,但幸好在它
落地之前接着。
“我警告你别再去PUB烦人,否则我连同被你甩皮包打伤的帐一起算。”拓跋刚
变脸,与现下的指控相比,适才他的态度简直叫做“温和”。
“台湾是个民主法治的国家,你凭什么妨碍我的采访自由?”死拖把,翻脸翻得那
么快,一点给人家适应的时间都没有,黎琪也火了,刁钻的语气瞬间恢复。
“等你再惹到我,你就会知道我凭什么!”拓跋刚吼完便砰地带上大门离开,连同
铁皮屋顶被震得轰隆轰隆像打雷。
“这样我就会怕了吗?”黎琪对着门板喳呼。
她当然不会,匆匆抓着相机、钥匙和几卷底片,她快马加鞭地跟了出去。
黑色的徘徊者跑车一如矫捷的千里驹,驰骋在平坦的马路上,两旁的风景也同样的
速度往反方向飞过。车内穿着一身黑的拓跋刚,抬眼瞥了后视镜中紧咬着他不入的重型
机车,不禁蹙眉漫骂:“那个女人,倒底想跟到什么时候?”
先前在车满为患的市区,他是动不了,小妮子便骑到他的旁边,对他示威地笑一笑,
如今他可是在人烟稀少的大道,她的两轮斗得过他的四轮吗?他增速,她也增速,几个
险象环生之后,连他都不由得为她捏把冷汗,“鸟咧!她不要命了吗?”
依徘徊者的性能,甩掉她是易如反掌,只是那就失了玩弄的趣味。他故意放慢速度
等她追上,黎琪果然不负所望,两三下便由正后方绕至左翼与他并行,他转头对着她笑。
“游戏结束了,辛苦你啦!”语声甫落,他加了全速。徘徊者霎时如喷射机般地冲出去,
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死拖把,敢耍我?”黎琪望着迷蒙的烟屁股怒斥。
随即她盯着路面上约一元硬币大小的红色记号呸道:“好在我是女诸葛,事先趁塞
车之际偷偷在你的车后绑了袋红漆,适才我接近你时又顺便把它戳了一小洞,除非你飞
上天,否则我看你往哪里逃。想到备在摩托车上的道具终于派上用场,她忍不住哄堂大
笑,不过笑归笑,她得在漆滴完前将人擒到,不然接下来的戏码就白搭了。红漆沿途或
远或近地落在地表,黎琪一路跟到穷乡僻壤,最后止于一片乱草杂枝的荒野,她只好停
车步行钻入草丛间,然后低头拨开长草顺着红点继续走,直至她差点撞到前方的——山?
“咦?”她狐疑地沿着山边来回巡察,可是找了半晌,不见再有红漆的踪影,感觉
犹如拓跋刚就这么平空消失了!
“怎么可能?”她走回原位,两手摸着山面仰望苍天。“难道他真的会飞么?”
这……太离奇了。“或是他会穿山术?”
这更离谱,又不是拍科幻片,黎琪不信邪,于是背着相机在附近又转了一圈,但仍
徒劳无功,她不放弃地坐在草堆上东张西望,期盼拓跋刚会再次冒出,其间她还胡乱拍
了几张照片,然后就这么等着……等着……
等待的分秒总是特别漫长,黎琪取出背包中随身携带的瓜子和零食,有一口没一口
无聊地啃着,偶尔打发时间地拿起相机,忽左忽右地对着焦距。
“不会是拖把刚发现我的诡计,故意将漆滴在这儿骗我吧?”
她揣测有些可能性,开始考虑是否该继续下去,耳后霍地传来个男低音答覆她——
“有这个可能。”
“你也这么觉得?”她未经大脑便接着问。
“是呀,不过你在这儿做什么?”男低音又说,沉沉柔柔地,带了些催眠。
“别吵,我在监视……”呃,她不记得有将想的话问出来,且她十足笃定那声音不
是自己的,反倒有点像……
黎琪登时扭过身,眼前出现的是张似笑非笑的酷样,一头冲天庞克短发在阳光的照
射下,闪着和它主人面庞一样夺目的灿烂,向来尖酸的双唇秉持不变的原则对她说:
“说啊,鸟女人,将来这些都可成为呈堂供词。”
“哇——”黎琪吓得倒退两大步,手里的照相机腾空翻了好几个筋斗,才有惊无险
地重新稳在掌中。“你、你、你何时躲在我的后面的。”
跟踪的人反被跟踪,讲开了是很丢脸,但起码她找到他了。
“在你作白日梦的时候。”拓跋刚笑。
话说他从山岩的秘道进入“七圣”总部后十多分钟,保全中心传电向他请示,有名
鬼鬼祟祟的女子在他“玉衡阁”入口附近徘徊不去,是否该派员去处理。不意他打开监
视器一瞧,萤幕上的小脸竟是小别不久的黎琪,她好奇多变的神情着实令人发噱,他不
禁多看了好几刻钟,甫出另一个出口绕到她的背后,亦是那里他查获到车尾那包红漆。
“我……我……”黎琪又退了几步,好减除他无形中累加的压迫感,旋即她记起此
行的真正目的,遂抓着快门猛按。
“谁让你拍的?”拓跋刚当场变脸,摇身化为一只残暴掠食的黑鹰,展着巨翅,舞
着厉爪朝他扑去。
黎琪哪敢迟疑,急忙护着相机连滚带爬地往旁逃逸,但仍是让拓跋刚攫住了脚踝,
她又蹬又喘地叫喊着——“放开我,你这臭阿飞,死拖把……”
“照相机给我!”拓跋刚使劲怒吼,硬把她拉到他的跟前,紧接着他坐上她的大腿,
以自身的重量压制她,并抢走她的相机,然后他猝地跳离,再快手打开盖子抽出底片。
“啊——不要!”黎琪歇斯底里地对着他踢打咬叫。“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臭
阿飞,拖把刚,我跟你拼了!”
“你疯了?”拓跋刚忿然丢下照相机,继而重复刚才的动作箝制她,只是这次他多
用了膝盖夹住了她的下肢,手铐似的大掌则将她的柔夷扣在她的头顶上。
“你以为你是拖把刚就了不起?你凭什么抢我的底片?”黎琪扯着喉咙大骂,死命
反抗。
“哦——原来你已经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啊!”拓跋刚目露凶光地瞪着她。
“知道了你又有把我怎么样?杀人灭口?”黎琪气极败坏地回瞪他,喘急的胸脯明
显地上下震荡。
“这倒不失为个好建议,不过我有更好的方法。”拓跋刚阴鹜地黑眸滑过一丝捉弄。
“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乱来喔!你……”黎琪眼见那张奸诈的笑脸越来越靠近,
不禁惊惶地动着身子作困兽之斗。“放开我,你这只烂拖把,坏拖把……”
底下成串诅咒的话全被拓跋刚欺上来的薄唇给吞噬,黎琪摆头企图甩掉他的侵犯,
他不耐烦地低嗥,索性用一手固定她顽强的下颚,随心所欲地调戏玩谑她的幽香,黎琪
奋力抗拒,无奈仅是使起伏乱动的上身更贴近他的铜筋铁骨,扒出他暗藏的渴望。他热
辣浓郁的烈吻,渐渐缓和她的不驯,她终于停止了挣扎,并开始笨拙地回应,他不禁发
出呻吟,拉住她的皓腕勾上他的脖子,再放任自己的双手在她的娇躯上摩拳擦掌,两人
亲昵地交换彼此混杂的气息与嘴里的甘泉,顷刻间了顿悟,他想要她,而且不是普通的
想要。不!他在心中呐喊,她是狗仔队又缺乏女人味,他怎么可能会受到她的吸引?但
是……为何每次促狭她的心情到后来都会变质?
“鸟咧!”他赫然煞住排山倒海而来的欲念,翻身坐至她的旁边,懊恼地揪着耸立
的短发——他真是被冲昏了头?竟忘了这附近装有隐藏式的摄影机,他刚刚差点免费提
供“七圣”伙伴一部有料的三级养眼片。
“你……”黎琪怅然若失地愣在原处,好一会儿才赧颜地屈腿坐起。
“你快走啦!”拓跋刚迁怒地赶人。
“我……拖把刚你太过分了,你当我是什么人?妓女,娼妇还是婊子?”黎琪越吼
越大声,想到她的每一次都丧失在他嘴里,他却是此等污蔑人的态度,忍不住心头一酸,
唇瓣一颤,接着失声痛哭。
“你哭什么鸟?”拓跋刚深攒着眉,他压根儿没法将她和“流泪”画上等号,不觉
慌了手脚。
“你管……我……我高兴……不行吗?”黎琪涕泪滂沱,颇有黄河泛滥之势,其实
她也不清楚自己在“哭什么鸟”,父亲病逝时她都能坚强地未掉一滴泪,而今她……只
想哭个痛快!是因为他的“半途而废”,抑或是他恼人的鄙夷……老天,她的心好乱!
“你别哭啦,大不了赔你一台新的照相机嘛!”拓跋刚烦闷地安抚。他怨怪自己干
么理她,想哭、爱哭是她的鸟事,他大可拍拍屁股就走。
“那……照片呢?”黎琪抽抽噎噎地问,见他为难不作答,号啕位音拉拔得更响。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再附赠一张照片。”拓跋刚说得不甘不愿。反正他又没说
是附赠谁的照片,届时随便一张日本偶像照就把她打发掉。
“那……访问呢?”黎琪呜咽。这人虽然讨厌,但有了他的独家专访,爸创办的杂
志社便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你别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