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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两句话,才发觉那把沙得厉害的声音来自自己,还真有发烧前兆。
他蹙着眉:“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别麻烦了,回家吃点药就好。”
“胡乱吃药病变严重更麻烦,还是去医院让医生看看。”
人在病中,耐性就薄弱,他的固执在这时候显得可恨,我的口气就坏起来:“真不用,我身体很好,着点凉吃点药就好,不会变严重,不麻烦你了。”
这话一说出口,我也自觉过分,人家也是出于好意,就算不领情也该端正态度,于是连忙补救,缓下语气:“再说,很晚了,明天大家都要上班,送我回家已经很麻烦你了,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送我去医院。”
“我并不觉得这是麻烦。”
看他一脸坚持,我只得举白旗投降:“是我觉得麻烦,我不舒服,只想回家躺着,不想在医院跑上跑下挂号看病拿药打针,可以吗?”
这话任谁听了都会不爽,可我管不着,只想速速解决,凭什么我生着病还要照顾他的情绪,跟他争这几句,我要耗掉多少气力,他怎么不体谅体谅我?
他果然不说话,我也不理会,只说:“麻烦你送我回家,谢谢。”
但还是觉得内疚,只能闭上眼,不看他的脸。
一时间,车里静下来,看不到,感觉就分外敏锐,他就在我身边,很强大的存在感,让人无法忽略。
静默中忽然听到一声轻轻叹息,我的心重重一顿,忍不住睁开眼,他已经坐直身,却还侧对着我,一向酷酷的脸上的表情……竟然有几分茫然。
“不必客气。”
他对上我的眼,神色已如常,转身,发动车。
对这迟来的一句,我讪讪,应对不及,车已经开上主路。
一路气氛诡异,他的沉默,让我坐立不安,但实在打不起精神来圆场,只得跟着无言。
到我家楼下时,雨已经下得密起来,就算我得罪了他,他还是好风度地先下车,替我撑开伞,送我到楼门前。
我看到他的米色外套上,斑斑点点的湿痕,是风吹着雨丝斜斜扑过来,他侧身挡住,在这短短几步路中留下来的。
我道谢,他照旧说,不必客气。
然后,就该是互道晚安,以便各自散去,可我却忽然开不了口,说不出那最普通的一句话。
相对傻站了好几分钟,是他先说:“你回去好好休息,晚安。”
我点点头,匆匆丢下一句“晚安”,就刷卡快步进了楼门。
回到了家里,鬼使神差,我走到窗前,拉起窗帘,拉到一半,忽然清醒过来,倏地松了手,慢慢地走到沙发前,坐下——真是病昏头了,这三更半夜的,是想看谁呢?
这时候,有铃音响起来,隔好一会儿我才醒过神来,是手机在响。
看到是一天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号码,我接起时,竟然莫名觉得紧张。
他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播,低沉磁性,问我是否已经到家。
虽然明知道是因为病弱才博得他这样的周到礼遇,但我只是个有发烧趋势脑袋已经不清醒的普通女青年,怎能抵挡酷男的体贴?尤其是,听他道过晚安后,顿了顿又轻声补一句:“别忘了吃药。”那一瞬,胸口里那颗老心那焦硬的外壳便温软下去,连声音也跟着温软下来,一句“谢谢”说得轻而娇,哪是平时的风格?
挂了电话,抬眼看拉了一半的窗帘,想也不想,一使劲,就拉起另一半,二十楼望出去,只有周围高楼灯火闪烁,即使那人还在也是望不见的,但窗玻璃衬着黑夜映出的那张脸,笑得还真是那叫一个傻。
第九章 要出手 就趁早(1)
隔天起床,板蓝根冲剂加维C银翘片这个老法子失了效,到底还是中招了。
浑身发烫,四肢酸疼,不用测体温也知道是发烧了,但一周之计在周一,光是部门例会我就不能缺席,只好轻伤不下火线,吞了退烧药后照常上班。
一上午都是煎熬,昏头昏脑地受领导召见和同事开会与客户周旋,熬到中午,人已经头重脚轻,走路跟踩在棉花堆上一样,打着飘。好容易偷闲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眯了一会儿,不仅没好转,反倒开始一阵阵发起冷来,等到差点一头撞在办公室的门上时,我终于觉得,这劳模真是做得过了,再做下去,就要过劳死了,于是提前下班。
出了公司,秋雨还在绵绵下,果然是一层秋雨一层凉,我冻得直哆嗦,但嗓子眼里又像有把火在烧,心知不好,就打消回家的念头,转去医院。
为着公费医疗指定,去的是回家路上常路过那家三级甲等医院,会碰到光头大个儿,并不意外。
当时我正坐在候诊大厅等着叫号,这秋冻季节感冒发烧的人还不是普通的多,就算是工作日的下午,在我前面还排着几十号的人。医院里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挨挨挤挤的人身上蒸腾出的各种体味,难闻得让我昏上加昏,所以,当光头大个儿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当仁不让地抓住走后门的机会。
有光头大个儿这地头蛇在,看诊,拿药,输液,都方便迅捷许多,而输液室里人满为患,他替我在输液室前的值班室找了个地儿安置,甚至还交托个相熟的护士给予我额外照看,和在人来人往却叫天不太灵叫地不太应的走廊比起来,简直是VIP待遇。
我感激涕零,道谢说了一遍又一遍。他那人照旧说不出正经话:“要谢也不能光说说,你得来点实际的。”
“那当然,”我笑着许诺,“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他只是个见过两面朋友都算不上的人,却肯帮我跑前跑后,虽然于他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对病得几乎虚脱的我来说,省去的何止是麻烦,于情于理都该做东答谢。
他的脸色却沉下来:“你当我是要饭的啊?”
我料不到他会忽然变脸,顿时傻住,只能挤出微笑:“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想好好谢谢你。”
“谢我倒不必,你也知道我帮你是看谁的面子,要谢你就谢我哥们儿去,今后对他好一点。”
这光头大个儿的变脸速度之快,我总是来不及跟上,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又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说不出话来。
他又说:“你别又说你跟我哥们儿没关系,要没关系,你俩在一起那矫情样是演给谁看的?”
我正头昏脑涨,听着就呆了呆:“什么矫情样?”
“什么矫情样?”他促狭地笑,“不是我说,你俩岁数加起来都半百了,坐一起,你偷看我一眼,我偷看你一眼,就跟刚学会发情的小年轻一样,那别扭劲,啧啧,不是矫情是什么?”
要平时听这话,我早跳起来反驳,可病猫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口气太轻听起来自己都觉得心虚:“你别胡说八道……”
话说着,心思就跳回前一夜,好像还真有点什么说不清,不由得窘得没了声音。
这话说半截没说完,自然被光头大个儿捏着嘲笑,好在他正当值,胡言乱语不了几句,就匆匆跑了,才解了我的尴尬。
照看我的护士是熟面孔,就是上次来遇见的那个活泼的酒窝护士,光头大个儿叫她唐唐。
唐唐替我扎针,挂吊瓶,动作轻而快,十分熟练,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这次轮到你了?要注意身体呀。”
有光头大个儿的前车之鉴,这点调侃我完全能招架,一笑而过。
输液室里病人多,唐唐和她同事忙得走路都带跑的,根本坐不下来。值班室里只剩我一人,门掩起来,门外人声喧哗就离得远了,我裹着毯子,感觉冰凉的药水一点点流进血管,身上的热度一点点消退,渐渐觉得倦,闭上眼就不愿睁开。
第九章 要出手 就趁早(2)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我听到唐唐的声音说:“是高烧,三十九度五,扁桃体发炎,你既然知道她在发烧,怎么还让她一个人来医院?还好给林飞撞上,关键时刻不好好表现,真是……”
她似乎在和谁说话,我隐约感觉说的与自己有关,费好大劲才睁开眼,发觉值班室里已经亮起灯,眨了眨眼,才适应了光线,面前站着的两人,一个是唐唐,另一个是——
看到是他,我是欢喜多过吃惊,一时忘了说话,望住他,竟然只会傻笑。
他看我醒了,弯下腰,轻声问:“感觉怎么样?”
看出他眼里有关切,我笑得更傻:“还行。”
一问一答间,唐唐已经收住话,眼睛滴溜溜地在我们俩身上来回打转,看得我们都不自在起来,才笑吟吟地说:“那程哥你照看着,药水快滴完就叫我,我先忙去了。”
唐唐走了,就只剩我和他两人,他在我身边坐下,照旧走沉默的摆酷路线。
我问他:“你和唐唐认识?”
他点点头:“她是大飞的女朋友。”
虽然早就猜到,但一经证实,我还是惋惜,唐唐和光头大个儿,活脱脱的美女配野兽,但嘴上只能说:“林飞真有福气。”
他不可置否地应了一声,我就没法接下去,其实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挑来拣去,再没一句是无关痛痒的,于是话到嘴边就咽下去,就这样没了声音。
我抬眼看吊瓶,看药水一滴滴滴下来,一时希望赶紧滴完,一时又希望永远滴不完。感觉身边的人也在同看,仿佛比我看得更专心。
光头大个儿那张嘴说的也不完全是胡话,一男一女,都是成年人,独处时,跟刚开窍的少男少女似的,连场面话都说不下去,能不别扭吗?我又不是情窦初开的懵懂小花朵,当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睁眼看清是他那一刹,我也看清心里的期待,原来,和他在一起时,那些失落那些沮丧那些慌乱那些无措,全都有原因的。只是,他呢?
换作任何一个别的人,单为他会出现在这医院里,我就觉得我挺有戏的,但,偏偏是他,从初初见面起就见识我的野蛮我的莽撞我的刁钻我的无礼,却还没来得及见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