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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老人家的心意,你收好了长大戴。”贺氏把耳环原自放进荷包。
从去年腊月至今,广明子已付给李晶晶三次银票,共计四万七千余两。
贺氏跟曲氏各得了两万银票。李晶晶只要了七千余两。
黄昏,秦敏业、李去病下学急匆匆回来。两人已听奴仆说了明氏犯病差点没命的事。
院子里的几个管家给秦敏业请安,“少爷,二老爷中午就吩咐过了,我们几个已把事办完了,并且禀报了二夫人。”
秦敏业去给明氏请安,见她与贺慧淑正用饭,就陪着她们一起吃。
菜式比以往减了两样大荤的菜,增了两道素菜。主食除去米饭外都是粗粮。
明氏牙齿都落光了,吃饭速度却不慢,头一个吃好,等秦敏业吃完,便道:“我身子好多了。你去瞧瞧你爹。你娘生他的气,从我发病到现在都没瞧过他。”
贺慧淑道:“我顾不得生他的气,是他自己多想了。”
秦跃又不是头一回犯浑,她早就习惯了。她当时是气,气过就忘记了,若是还生气,以前早气死了。
秦敏业见娘面无表情,倒不像生着气。这就出了客房,去了前进院子的卧室。
秦跃趴在床上不动,旁边桌上摆着八九个盘子的丰盛饭菜,不远处两个奴仆兢兢战战站着待命。
“你娘呢?”
“爹,我娘陪着曾奶奶用饭。”秦敏业端起了饭碗,往里面夹了秦跃再爱吃的菜,坐到床前,道:“儿子侍奉您用饭,一会儿娘就过来。”
秦跃愁得一个几个时辰下巴生出了胡子,挥手拒绝用饭,道:“你娘要跟我析产分居。”
秦敏业心里吓了一跳,问道:“我娘怎么跟您说得?”
秦跃急道:“不是你娘说的,是你姨今个训斥我时说的,我听你姨口气是真的。这些天你姨只跟着你娘瞧看我两回,每回都不跟我说话,也不曾叫过我姐夫。你姨不想你娘跟我过了。你说怎么办?”
李晶晶站在外面听的真切,心说:熊姨父,这回你真相了。
望莲指着门,李晶晶摇头示意先不要进去。
秦敏业缓缓道:“姨不会平白无故的说这这样的话,定是您做错了事,惹了娘生气。”
秦跃面露惭愧,将事情说了。
秦敏业目光复杂。
这个爹常在外饮酒夜宿不管府里的事,还总干出与年龄不符的破事让娘收烂摊子,之前娘没有娘家,现在有了娘家人,就立刻为娘打抱不平了。
做为儿子,以前无法开口说爹,只能好好听娘的话,努力成为娘期盼的文武全双人才。
现在爹问他怎么留下娘,他仍然不会开口。
可是他的心情非常沉重,娘与爹析产分居后会怎样,她还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吗。
卧室里突然间异常安静,李晶晶担心秦跃对秦敏业有看法,进了卧室,给秦跃查看病情,道:“姨父,你不吃饭不行啊。姨会生气的。你快吃吧。”
“我的晶娘,你可来了。”秦跃跟着贺慧淑这么叫李晶晶,有时还会叫她儿媳妇,问道:“你姨要跟我析产分居,怎么办?”
李晶晶摊开小手,问道:“析产分居是什么啊。”
秦跃牛眼含泪,瞟了一眼明明很聪慧却不帮着出主意的儿子,答道:“就是你姨带着你业哥哥搬出国公府,去外头住。”
李晶晶故意问道:“姨是要住到别院吗?”
秦跃摇头道:“不是。别院是国公府的产业,你姨很有骨气,她不会住。”
李晶晶问道:“那姨要去哪里住啊?”
“她去不是国公府产业的地方住。”秦跃说着心里难过,牛眼通红,想到贺慧淑从曲家村回来后神采飞扬,一天比一天年青美貌,后面“她会去你家住”的话闷在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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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愉快。
74 失母少年自谋姻缘 百人遭蜂蜇
李晶晶眼珠一转,道:“你舍不得我姨,那就跟着呗。她去哪里,你就跟到哪里。这不就行了。”
看在黑熊姨父确实很在意姨的份上,她娘唱黑脸,她就唱红脸吧。
秦跃道:“你姨不会让我跟着。”
李晶晶反问道:“她不让跟你就不跟了?姨父,你好呆哦。”心说:好女架不住赖汉子追。何况姨跟姨父是夫妻,还有一个小黑熊儿子。
“你个臭小子白当我儿子了,还是儿媳妇孝顺我。儿媳妇,回头等我病好了,送你几件好东西。”秦跃想了一下午的对策没有想个所以然,突然间茅塞顿开,胃口也有了,把桌上的饭菜一扫光。
贺慧淑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两个奴仆瞧到她立刻惊喜的高声道:“二夫人。”
秦跃牛眼直勾勾的瞅着如同仕女画上走下来的贺慧淑,失声道:“慧淑,我听你的话一直没有动。”
此时的他早已没有了打虎前的意气风发,只是个卧床近一月需要亲人关心的病人。
卧室里的两个小家伙及奴仆都识趣的退下将房门关上。
待她脸颊绯红从卧室里出来,已过了一个时辰,月上梢头,候在院子的何嫂呈上一个请柬,道:“二夫人,书院七夕前一天香果会的请帖。规矩跟往年一样,十岁以上未定亲成亲的男子及未定亲成亲的女子都能赴宴。”
“香果会年年都有,去年敏业参加了一次,得了十几个香果香包手帕,今年本想不让他去了,只是他不去,去病跟我的晶娘去了没人领着谁也不认识。”贺慧淑拿着请帖去了大厅。
李云霄瞪着圆溜溜乌亮的大眼睛,兴奋的跑到贺慧淑跟前,仰头叫道:“姨,我要去香果会!”
贺慧淑笑道:“你是听牛家五少爷说的香果会?”
“是啊。”李云霄点头,激动的道:“我们几个商量好了,那天都去瞧热闹。”
贺氏摇头道:“这个小东西已经在他奶奶跟前闹了好半天,非要去香果会。”
贺慧淑把请帖递给贺氏,道:“去就去吧。让业郎带着去。”
李云霄高兴的手舞足蹈,朝李晶晶做鬼脸。
李晶晶翻了一个白眼,道:“你去就去呗。好像你去我不去似的。”
贺氏看完请帖,问道:“姐姐,贴子上不准十岁以下的男子参加。”
贺慧淑菀尔,道:“书院年年都这么规定,可是年年都有年龄不够的小郎穿着小娘的衣裙抹着胭脂混进去。这些小郎都是博士、师长府里的少爷,牛院长老眼昏花瞧不出来,其余人都装作不知道。”
贺氏笑道:“还能这样啊。”
“能啊。”贺慧淑去吩咐何嫂,让她立刻按着李云霄的身材准备一身裙子。
“霄伢子比晶妹子胖,要是身材一样就好了。”曲氏觉得特意给李云霄做一身新裙子只穿半天就没用了很浪费。
七月初六清晨起下了一场长达一个时辰的小雨,天公做美,到了中午晴空万里,风清云淡,阳光普照大地,岳麓山拥有几千年历史的森林空气潮湿清新。
山上的几条溪流在山脚下汇成一个深五尺直径四丈清澈见底的小潭,水清无鱼,潭底只有奇形怪状五颜六色漂亮的鹅卵石。
小潭的旁边有几个巨石,几个少年学子穿着青衫,乌发用玉簪高高别起,盘腿坐在石上吹着竹笛。笛声悠扬动听,带着溪水落潭声飘向远方。
小潭不远处是一片偌大绿油油的草坪。潭州书院的香果节年年就在此处举行,有山有水,端得是个好地方。
草坪上几百张桌椅摆放成巨大的四方形,中间空出百平米草坪。
引人注目的是草坪中央,有一座红色桔子、黄澄澄的梨、红色苹果、紫色甘蔗、绿色柚子等水果堆成了两人高直径半丈的小果山。
这些水果是未成亲定亲的学子们自掏腰包凑钱买的,为的是营造气氛,吸引更多的书院博士、师长府里的小姐。
未时刚过,学子们基本上都到了,人人穿上华美长衫,精神奕奕,朝气蓬勃。
站在外围的一群少年学子瞧到远处来了三个人,其中有两人穿着桃红、黄色的裙子,激动的道:“有两位小姐来了。”
“不知是哪府的小姐。”
等三人走到近处,众学子好不失望,原来穿着桃红、黄色裙子的是两个不到十岁肥胖的小男孩装扮得,脸上胭脂涂得跟鬼一样,已不能称为可爱,而是滑稽可笑。
“我的两个弟弟昨个兴奋的睡不着,恨不得今个一早就过来。我娘不知从哪里借来的裙子,把他们拾掇成这样,我都不好意思跟他们站在一起。”两个小胖男孩的哥哥跟熟识的学子打着招呼。
“你前几年不也这么穿着混进香果会。”众学子哄笑着打趣这个当哥哥的。
众学子有人高声叫道:“敏业弟,你今年来得这么早,可是春心萌动?”
“春天早就过了。”身为秦国公府二少爷的秦敏业从考入书院的第一天起,就被许多人关注着。
他的身份别说是在潭州,就是在长安也是正经的高门嫡少爷。
此时他黑脸没有表情,穿着平时的衣衫,仿佛是去上学。
李去病生得瓜子脸单凤眼,唇红齿白,在曲氏唠叨下穿了贺慧淑送的浅紫衣华贵的崭新长衫,深紫色云纹腰带,系着一块白里透着淡绿的古玉佩,俊秀非凡,倒像是王孙贵族。
有学子将李云病认出来,惊诧道:“这不是去病小弟吗。”“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去病小弟是要在花果会上觅到佳人吗?”
学子们只知道秦敏业叫李去病小叔叔,不知道李去病的家世。不过从秦敏业对他的态度,猜测家世不会差了。
李去病是凭着真本事考入书院,模样好性子好,从不争强好胜,人缘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