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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小辈们最佩服的就是何敬焱,连带对面团一样的庆王夫妻心生敬意,对何敬焱上不了台面的弟妹也起了庇护之心,容不得外人在背地里挖苦讥讽羞辱他们。
何敬焱问道:“那你说说到底为何打架,还差点害了一条人命?”
何敬胜亲呢的拉着何敬焱到一旁,道:“他说的药膏是百银难求的去斑膏,佛道教药界为此膏暗中打擂台,佛教惨败,道教扬威,此膏名声远播,全天下只有西市一家药馆有售卖,就算有权有势也需排队购买。”
何敬焱只在意救命、救治重伤的药,类似去斑膏这类美容的膏药根本不如他的眼,道:“说具体事。”
何敬胜点头,不再描述去斑膏在长安是多么抢手,道:“云妹有两个好姐妹原住在长安,前年随父亲去了外地,得知此膏,连着写了五封信,请她代买两盒去斑膏,做为家里长辈过六十大寿的寿礼。”
何敬青听得面色微变,岔话道:“刚才她怎地没说。”
何敬胜不屑去看何敬青,接着跟何敬焱道:“云妹不好推辞,这就派人从去年九月开始在药馆挂名排队,一直排到今个都没消息。”
何敬焱听得眉头紧蹙,怪不得军队救命、救治重伤的药不多,药效还参差不齐,原来药师为了银钱,都去制这些好卖的去斑膏。
何敬胜道:“云妹觉得不能再在府里等,就来药馆瞧看,正好看到最后的十盒去斑膏被他家的奴仆买去,云妹寻思两府是亲戚,就叫他家奴仆均两盒出来,结果他家奴仆死活不肯,云妹叫两个奴婢夺药,他家奴仆竟是跑到大街上叫嚷要毁了云妹的名声。云妹一怒之下拿剑刺伤他家奴仆。”
何敬青讥讽道:“她在药馆里令奴婢夺药就不是自毁名声?你当药馆里几百人是瞎子聋子?”
何敬胜气得伸手握住剑柄要去刺何敬青,察觉何敬焱犀利目光射来,缓缓松手。
何敬青冷声道:“何十一的爹战死北地,何十一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我爹在世时怕他有什么闪失,不让他从军,也不让他回乡,叫他在府里当个奴仆,一直由府里护着。”
何敬胜挑眉道:“刚才你可没说。”
何敬青道:“现在说了也不晚,何十一若是没命,你妹妹就等着宫里的惩罚。”
“你莫忘了你用剑刺伤云妹。宫里若惩罚云妹,也会惩罚你。”何敬胜愤怒拂袖,拉着何敬焱胳膊去医馆。
他与何敬焱同岁,容貌有三分相似,身高也一般,若是都穿着军衣,前后看都是亲兄弟。
何敬青追上来,道:“我只是吓吓她,哪知她穿得那么单薄,剑尖轻轻一滑就刺透她的衣服,伤了她的胳膊。”
寒冬正月,北风呼啸,天地冰冷,长安富贵人家的女子为了保持苗条婀娜的身条,都不肯穿厚实的衣服。
何敬云容貌美丽,自是不想穿着臃肿被别的少女比下去,穿得就少些。
何敬青一个少年哪里会想到这些,眼下心里有了愧意,只是碍于面子不想道歉。
“何十一若能保住性命,胜哥代云姐赔偿百两银钱给他。青哥向云姐道歉,转给她两盒膏。这事就此翻篇,莫传到宫里,惹得长辈过年生气烦心。”何敬焱心里惦记回家,只是遇到这事,若是不管怕两方又打起来。大过年在长安城里真不想再看到流血死人。
何敬青、何敬胜都未吭声,在医馆等到何十一醒过来,就按着何敬焱所说去做。
何敬云从医室里出来,何敬胜问道:“你的伤势如何?”
何敬云瞪了何敬青一眼,缓缓道:“回春居士的止血粉、止痛活血膏药效也是极好。我只涂了一点就止住了血,也不痛了,女医师说明个就能痊愈,只是手臂会留下剑痕。”
何敬焱一听上了心,立刻指使何敬青的奴仆去斜对门的药馆买了一瓶止血粉、一盒止痛活血膏。
何敬青没好气道:“你只是手臂留下淡淡剑痕,何十一的小腹却是留下一个铜钱大的剑疤。”
何敬云冷哼一声,道:“我出剑时,没有尽全力,只是替你教训他。他根本不会死,受点伤让他长点记性,下次莫再当街叫嚷损害皇族女子名声的缺德事。”
何敬胜道:“何十一冒犯郡主,藐视皇族,按律法杖型八十,流放三千里,云妹刺何十一是保了他的命。”
何敬青低头道:“我府里的奴仆自是由我家人来处置。”
何敬云无意瞧到何敬胜手里拿着两个绿色小圆盒,问道:“哥哥,你手里的药膏可是去斑膏?”
何敬胜将两个小圆盒交给何敬云,道:“这是他给你赔罪的去斑膏,分文不收。”
何敬云仔细端详,小圆盒三枚铜钱大,盒面草绿色,上印“去斑膏”三字,盒底深绿色,上印“回春居士制”五字。圆盒用蜡封了,若是打开,药效就会散去。
她面露喜色,收了药膏,从荷包里取出两张百两银票交给何敬青,道:“我刺伤你的奴仆,他的药钱我出了。”
何敬青只收下一张银票,道:“待何十一病愈,我让他给你磕头赔罪。”
何敬云嘟嘴道:“这还差不多。”
“今个的事肯定已经传到府里,你们此时回去少不得被罚,你们的奴仆罚得更重,不如都去我家,我府里派奴仆给你们两府带口信,等后个由我爹送给你们回府。”何敬焱三言两语说服了三位堂哥、堂姐。
且说曲正的爹与几个堂兄弟在山里耗了两个时辰,挖了三十几条冬眠的活蛇,交给了李晶晶。
李晶晶只在药室留下九条活蛇掩人耳目,其余的都收入了回春药府。
等到夜里曲氏睡着后,李晶晶进入回春药府,叫玉玉将活蛇的胆汁取出,又取了回春药瓶的灵水。
她到药室配好药,制成了蛇胆明目液,为了达到更好的药效,叫玉玉把蛇胆明目液储于回春瓶。
次日初三下午,李晶晶带着蛇胆明目液去了曲正家,给曲正解了蒙眼的棉布,往他眼睛里点了药液。
曲正的亲人面带悲苦之色站在旁边,这几天都按着李晶晶所说,心里再难也是背着曲正哭泣。
李晶晶柔声问道:“正哥哥你的眼睛还疼吗?”
曲正躺在床上,弱声道:“不痛了。很清凉。晶妹子,我会瞎吗?”
卧室里安静无声,气氛压抑沉闷,李晶晶等了半刻钟,伸住右手在曲正眼前晃,道:“正哥哥,你慢慢睁开眼瞧瞧这是什么?”
曲正紧张的缓缓睁开眼,用几乎要哭的声音道:“我看不清。我眼睛瞎了。”
曲正的四个亲人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便连望莲、望月都怜悯惋惜的长叹。
李晶晶柔声道:“你别急。你说看不清,不是看不见,我现在点了灯,你在瞧瞧。”
曲正奶奶急道:“快去点了油灯。”
曲正爹举着油灯走到床边,李晶晶再把手掌伸到曲正眼前来回晃动,让他睁开眼。
曲正疑惑道:“好像是纸。”
曲正的亲人听他竟是把手看成纸,无不难过的抹泪。
李晶晶道:“我的手掌五指并拢,从你的角度看,跟纸差不多。”
曲正娘狐疑的举起手在眼前晃了几下,又去寻了纸在眼前晃动。
李晶晶笃定道:“正哥哥的眼睛没有瞎,只是视力大幅度下降,需要好好恢复。你们千万不要气馁难过,更不能心生绝望痛哭流泪。”
曲正爷爷走上前,抢过曲正爹手里的油灯,扶起曲正,将油灯在他眼前晃动,哑声问道:“正伢子,你瞧到是啥?”
曲正轻声道:“光。不对,是火。”
“晶妹子,真是多谢你。我们差点误以为正伢子……”曲正奶奶跪在地上道:“我给你磕头,求你治好正伢子的眼睛。”
曲雨、曲正爹娘统统跪地磕头。
曲正爷爷放下油灯跪下道:“晶妹子,正伢子就是我们一家人的命根子,起先你的药救了他的命,这回你又保住他的眼睛,才三天就制出药水让他能够睁开眼看到东西。我知道你是个心地极善的,要是有好药肯定给正伢子用,我们一家都嘴笨,不会说话,正伢子的眼睛能不能完全恢复,那得看他的命,无论结果如何,你都是我们一家人一辈子的大恩人。”
曲正爹道:“你救了正伢子的命,我们夫妻愿意给你做牛做马,当你的奴仆。”
定朝朝规,爹娘奴籍者不得参加科考。此前若是放在十天前,曲正一家绝对不会生此心思。
如今曲正毁容、眼废,就算是才高八斗,也无法参加科考。
曲正一家人经过三天两晚的深思熟虑,为了报答李晶晶救了曲正性命,曲正爹娘做她的奴仆。
曲正爷爷、奶奶年龄大了,身体又不好,不够资格给人当奴仆,曲正家不想给李晶晶添麻烦。
望莲、望月上前扶起曲正一家人。
曲正家人感恩图报,李晶晶却不能趁火打劫,摇摇头,道:“正哥哥的眼睛要慢慢恢复。你们做为他的亲人,一定要鼓励他,给他创造恢复视力的环境。叔叔、婶婶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让正哥哥心里有压力。”
曲正家人更是感激涕零。
曲正哽咽道:“晶妹子,多谢你。”
李晶晶道:“正哥哥,你好好休养,每日早晚在双眼里滴三点蛇胆明目液滴,过几天我再来看你,给你带去除伤疤的药膏。”
曲正娘问道:“正伢子容貌也能恢复?”
李晶晶保守的道:“正哥哥这么小,受伤的脸用上我的去疤膏,肌肤重新生长,一个月应该能恢复原来的样子。”
曲正家人高兴的说不出话来。
望莲、望月面带自豪跟着李晶晶出了曲正家。
望莲瞧到前面几丈远三个道士背影,疑惑道:“好像是广明子师伯。”
李晶晶一看走在中间的道士穿着缩口袖子的特制道袍,心说:根本就是广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