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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才会说出那样轻松的话,落云曦剜了他一眼,同时竖起耳朵倾听周围动静。
然而瀑布的水声太大了,很多声音就此被掩盖。
君澜风的耳力却比她好得多,适才的利器声响她并没听见,但他却听得清清楚楚。
想着,她不由问也在侧耳倾听的君澜风:“你听得见?”
“当然。”君澜风扬起剑眉,“千军万马中训练出来的耳力,你能比?”
“难怪了。”落云曦恍然大悟。
“曦儿,敢跳下去吗?”君澜风伸手一指铁链下的千丈悬崖,一眼望不到底。
“上次下去过,两旁有岩峰,借着两条雪锦,不成问题。”落云曦回忆着上一次下去的景象,下了定论。
“我也这么想。”君澜风的眼光转为锋利,“他们的目标在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批人,便是上元节沉船的凶手!”
“连皇上的船都敢沉,他们是什么来头?谁会花这个大手笔要我的人头?”落云曦心中充满疑问,第一个怀疑对象便是落飞颖,当然,也包括适才逃离的幽儿——她应是最知道自己下落的人了。
君澜风看了眼脚下,说道:“我送你下去,上面太危险了,等我清完敌后,再来接你。”
“这怎么成?留你一个人在上面,我不放心。”落云曦一口拒绝,“我能保护自己。”
君澜风眉眼轻弯,望着她的双眼问:“你担心我?”
落云曦扭头不语。
“我不是一个人,还有血狼,整个血狼的战士与我共进退。”君澜风遥遥看向火光起处。
“我就不能与你共进退?”落云曦面露薄怒,抽了雪锦,一脸坚定,“走!”
“那好。”君澜风无奈,又怕她摔下去,便裹紧她的腰,飞向千丈崖,窜出后山。
不说落云曦的武功有多精妙,她临战的经验却十分丰富,从后山过去,一路遇到好几队寻找他们的人,都被她与君澜风杀了。
落云曦心里清楚,这些人都是要她命的,他们武力高强,又有智谋,如果今天不杀,必是后患无穷!
头一回见落云曦面对凶悍敌人从容不迫的神态,临危不乱的招数,君澜风既惊且疑,叹道:“曦儿,你心理素质太好了!你这样强,我怎么保护你?”
落云曦翻他一个白眼:“谁要你保护!”
君澜风愉悦一笑,虽然他更愿意去保护她,但并肩作战,也不失是一种心灵的靠近。
两人杀出一条血路,直奔前山,血狼的暗卫见主子没伤,一个个更如打了鸡血似,越战越强,不消一个时辰,将皇兴寺里的贼子清得干干净净。
九煞接到急报,从京城赶了出来,这会儿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皇兴寺,协助血狼人手统计杀手尸体,又派人抚慰寺中僧人,核算商议相应赔偿不提。
吃完一顿简便的晚饭,君澜风便牵了落云曦的手悄悄行到后山千丈崖处。
“还有埋伏的?”落云曦蹙眉问,眼光警觉地在周围搜寻。
“不是。”君澜风低声道,“我们下去。”
“现在下去干什么?”落云曦不解。
君澜风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落云曦惊喜道:“真的?”
“我有骗过你?”
“好!”落云曦将雪锦递给他,“你负责带我下去。”
君澜风“嗯”了一声,用一条雪锦将落云曦系在自己腰肢上,递给她一块耀眼的夜明珠:“你替我照明。”
他挥出另一条雪锦,缠上铁链,带着落云曦飞身下崖,待找到崖壁一个合适的停留点,又将雪锦抽回,缠在对面突起的峰上,狠拉几下,确认牢固后,再往下飞去。
如此危险的行为,君澜风面不改色,落云曦更是毫不紧张。
她仰头看着飞瀑,瀑布顶端,现出一轮明月,光芒在头顶若隐若现。从这个角度看,她竟觉得景致很美。
如果就这样摔跌下去死了,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两人就这样一路下到崖底,头顶的月光被两旁崖壁挡住,崖底一片黑暗,但君澜风的夜明珠效果却极好,照亮一大片区域。
“曦儿,你在这等我,害怕吗?”君澜风低声问她。
他们所站的地方是一块突起的宽大岩石,就算站不稳,也只会跌进水里,什么事也没有。
君澜风担忧的是她害怕黑暗。
“我在黑暗中长大的。去吧。”落云曦淡淡一笑。
当然了,还因为是和他在一起,如果他就此走了,将自己丢在这里,她一定会感到害怕,这种害怕,与黑暗无关。你在黑暗中长大的?”君澜风很吃惊。
落云曦自然无法同他解释,只是习惯地说了出来,当即催促他:“你还不去?我等你,慢一点!”
“好。”君澜风伸手,捏捏她的脸,然后转身跳进水中。
落云曦等了没有多久,很快,君澜风便从水中爬出来,挥了挥手中一块牌子,被夜明珠反射出银白色的光芒,他摆动有力的双腿,游到岩石旁,抹了把脸上的冷水,道:“果然有!”
落云曦将夜明珠凑过去一照,牌子呈三角蛇头形状,铜制的,背面雕着繁复的花纹,正面只绘了一个人头骷髅的图案。
“是和月骷髅团的!”君澜风低沉着嗓音说道。
当时,将这名黑衣人抛下悬崖时,他腰间银光一闪,君澜风余光扫到一枚腰牌,心中记下了,而事后搜查多具尸体,都没有看到一个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他便想到了这里。
“这人,应该是这批杀手的头头。”落云曦肯定地说道。
君澜风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刺杀终极目标,自然要派最厉害的,那几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好在借了千丈崖的优势。他们大约以为千丈崖会是我们的坟墓,却没想到,是他们自己的墓地。”
落云曦看着他坚毅的脸庞直滴水,衣服也全湿,再看看自己,被瀑布的水也打得全湿,顿时皱眉道:“赶紧上去吧,会冻着的。”
君澜风笑道:“已经这样了,再上去吹吹风,更会受凉,先将衣服烘干。”
“去哪烘?”落云曦问道。
“跟我走。”君澜风双手捧了冷水,往落云曦身上泼去,落云曦冷得一缩。
待她适应了冷水后,男人才将她拉下水,两人潜入水底,找到上次的山洞。
上岸后,落云曦冷得直跳脚,两人拣上次走过的路,往地势高的地方行去。山洞并不是密封的,头顶有很多裂缝,周围的石缝中也生了不少植物,到地势较干处,君澜风用剑砍了一些树枝堆在一起,擦石起火,燃了一堆篝火。
火光一起,周围顿时温暖起来。
落云曦一面将外袄脱去,露出里头浅红绣花的褙子,一面吩咐君澜风:“将外衣脱了,容易干些。”
君澜风微笑着看她,道:“别冻着了,坐近些。”
他不停地为火堆添柴,火势极为旺盛,不一会儿,两人的衣服便干得差不多了。
落云曦蹙眉道:“等会儿上去,衣服不是又湿了吗?”
君澜风笑道:“不从那条路走。我估计着这个洞还有一个出口,我们休息一夜,明天早上寻过去。”
见他说得肯定,落云曦才放下心。
君澜风睨见她在火光照映下极为明艳的小脸,心跳猛然加速,这个地方不错,绝没人来打扰他们……
见他不停地看着自己,落云曦有些不自然地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吗?”
君澜风眼色加深,单臂撑地,身子移到她身边来,轻声道:“曦儿,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落云曦直觉不妙,想往旁边坐去。
刚才还不觉得什么,现在衣服烘干了,在这沉寂无人的崖下山洞,只有他们二人,她便担忧起来,君澜风这没脸没皮的,不知道会对她做些什么。
果然,来了……
君澜风提醒她:“刚才没做完的事,被打扰的事。”
落云曦的心慌乱起来:“别胡来!”
她站起来,连退好几步。
突然间,脚踝有些发麻,落云曦急忙坐下来,去褪鞋袜。
“怎么了?”君澜风见到她古怪的举止,脸色一变,收了心猿意马,几步赶过来,半蹲在她面前,问道,“脚扭了?”
“不是,刚才在水里,似乎痒了一下,没当回事。”落云曦将袜子褪了一半,便看到右脚的脚踝外侧红肿起来,一个动物的牙印向外流着鲜血,她才恍然,“应是被水蛇咬了。”
君澜风将夜明珠拿过来,借着火光,看得清楚,突然就捧起她的脚,俯下身子,吸住她的伤口。
落云曦一呆,感觉到男人的薄唇正贴在她的脚踝上,顿时惊道:“别,我自己来……”
君澜风摁住她的脚,吮了一口血水,吐在一边,沉声道:“你自己来?你能够得到?”
落云曦伤的是脚踝外侧,怎么使力也使不到嘴边啊!
她当即无语。
实则,就算是够得着,君澜风又怎会让她自己来?
可是,这男人向来有着极重的洁癖……她讪讪道:“没有中毒。”
“可是会感染。”君澜风堵住她的话,将伤口旁的淤血吮吐干净了,才一抹嘴唇,道,“去清洗下。”
不由分说将落云曦横抱起来,拿了夜明珠,大步走向水边。
到得水边后,他将落云曦放到岸上坐好,掏出自己的丝帕,落云曦见状忙道:“别,用我的。”
那丝帕她可是看他擦过嘴的。
“你的我的不是一样么。”君澜风望了她一眼,眉眼弯起,笑容溢上满足,低下头,将帕子浸了水,轻轻在伤口上擦拭。
落云曦静静看着他有些笨手笨脚的动作,紧抿红唇,心中涌过复杂的滋味。
从到皇兴寺起,她便将今天当作一场游戏,一场可以放纵一下自己的游戏。
明知道对自己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