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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犯甲也停下了筷子:“是啊,这老马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说他这一出事我这心里怎有点别扭。”
罪犯乙说:“你说这怪不怪,我以前也是杀过人扛过枪的,打人捅人眼都不眨,可见老马一出事,我也怪不是滋味的,他要是一加刑,让他给丫丫怎么说呀?”
罪犯丙说:“按说咱们都是无恶不作的坏蛋,怎么***越住越多愁善感了!”
众人的议论声中,徐至松吃得津津有味。
同时,禁闭室里的马行辉还在端坐着,连姿势也没有改变,一只蚊子落在他的脸上,他仍是一动不动望着墙壁。铁门“咣当”一声被打开,骤来的光线把他脸上的蚊子惊飞了。
韩式站在铁门外望了一会马行辉,说:“想开了吗?事情已经出了,就是你死也不能让你老婆活过来。你快减刑了,离和你亲人团聚的日子又近了一步,熬了这么多年,已经有盼头了。如果你想开了现在就可以跟我回去。”
马行辉缓缓地转过身来,他望着韩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的血丝毕现。他一字一顿地问:“我打了你,你给我加刑啊……”他突然地吼起来,“加啊,老子不怕!”
韩式平静地说:“马行辉,如果你还想打人,我可以带你去心理宣泄室去,发泄完了就给我回去。”
马行辉吼道:“不,我不领你的情!”
韩式:“那好,你再冷静一下,好好地想想。”
马行辉的声音低下来变成了哀鸣:“我没招谁惹谁,本本分分的种地过日子,没出息没本事,这没啥,我祖宗八代就是这样过来的,我也愿意这样过下去……”
韩式静静地听着。
马行辉:“我白天干活,晚上逗老婆哄孩子,该交的税交了,该做的活做了,我觉得这样很好,我想这样过下去,可那王八蛋却……”他痛苦地抱上头,“我想杀人吗?不想,你们常说有政府有法律,可你们知道吗他就是政府他就是法律,他是乡长!他糟蹋过的姑娘媳妇不是一个两个,可谁能把他怎么样?”他欲哭无泪地用力摇着头,突然吼起来:“他不该死吗?我想好好活着,可老天爷不让我活!天不让我活……”
马行辉在凄切的叫声中一跃而起,一头向铁门撞去。
正文 第三章 1
更新时间:200932 16:08:38 本章字数:3500
1
黎阳监狱,白天。
七监区的谈话室内,任重端坐在一张矮凳子上,对面的办公桌后坐着韩式。任重一脸郑重看不出表情。韩式却相当随和。
韩式:“你来了半个月了,有什么想法?”
任重像背书一样答道:“积极改造,争取光明前途。”
这显然不是韩式想得的答案,他斟酌了一下又问:“就这些,我还想听点别的,这不是背监规,放松点。”
任重其实一点也不紧张,他问:“监区长想听什么?”
韩式:“比如说对犯罪的认识,对家庭的忧虑……”他笑了一下,“噢,你不要多想,我们掌握这些只是要为你的改造服务。”
任重:“谢谢,那我就谈谈我的真实思想。入监后我对自己的罪行进行了深刻地反省,确实是罪大恶极,罪行深重,判处无期的确是政府宽大为怀,给我了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所以我想抓住这个机会积极改造,立志重新做人,报答政府的挽救之恩!”
韩式在记录本上做着记录,见任重停下来,他抬起头说:“好,说的好!认识很正确,很深刻。就这样吧,你先回去,有什么事可以找我谈。”
任重立正回答:“是!”
看任重推门出去,韩式陷入了沉思。
杨亮走进来,问:“监区长,没发现什么吧?”
韩式:“滴水不漏,冠冕堂皇。”
杨亮不解:“监区长发现了什么?”
韩式:“这不是发现吗?和罪犯每次谈话都是了解他的一个过程,他的性格、思想……”
杨亮笑着打断他:“监区长又要给我上课吧?”
韩式:“怎么,不爱听啊?”
杨亮:“上课你也教点别的啊,这些警校的老师都教过的。”
韩式:“哪你想学点什么?”
杨亮不好意思地笑笑:“比如,怎样克服失落的情绪,特别是被女朋友甩了的情况下……”
韩式用手指点着他:“你小子指桑骂槐是吧?谁被女朋友甩了呀?我告诉你,她刚才还给我打电话向我道歉来着,请求我原谅她。”
杨亮:“是吗?怎么听着像真的一样啊?”
韩式:“你慢慢学着吧,对付女人可没老师教,自个琢磨去吧,”他换成郑重的语气问,“马行辉出禁闭后这几天怎么样?”
杨亮:“还行,我安排徐至松他们帮着开导他,情绪看来还比较平稳。”
韩式:“杨亮,温道明请假要去省城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这两天你盯紧点……”
说话间韩式的手机来了电话,打断了他们的交谈。韩式打开手机传来了女朋友黎潇潇带着哭腔的声音:“韩式……”
韩式的神情紧张起来,问:“怎么啦?别哭你说啊!”
黎潇潇:“我受伤了……”
韩式:“怎么伤的,伤哪儿了……”
黎潇潇:“我在医院呢,你快点来……”
韩式急切地问:“你伤哪儿了,你快说啊?”
黎潇潇:“我脚扭伤了。”
韩式松了一口气,说:“潇潇,我有个同事刚请假走了,我正顶班呢……”
黎潇潇“啪”地挂断了电话。
韩式拿着手机怔了片刻,冲杨亮一笑,表情有些尴尬。
黎阳监狱,白天。
七监区车间内,机床轰鸣着。杨亮正来回巡视。
原来徐至松操作的那台车床前己换成任重在操作,徐至松在一旁指点着。任重用扳手紧住了卡盘,他启动机床后对一旁的徐至松感激地说:“组长,谢谢你的指点,让我这么快就过了劳动关。”
徐至松仍淡淡地:“哪里话?你几年前就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使我受益匪浅,我还没对你说感谢呢!”
任重:“要说学东西还是你教我的多,要不是你多年来的教益,我早就万劫不复了……”他的话中有着深长的含意。
徐至松平静地打断他的话:“程一呢?破了你这个大案,他又要升官了吧?”他的话同样地意味深长。
任重被徐至松突然的转移话题弄得微一错愕,但一丝不为人知的笑意从他的脸上掠过:“程警官正春风得意,已经是副局长了……”他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徐至松,“你不是为他当年站出来指证你还记恨他吧?”
徐至松:“我只记恨我自己。”
任重笑了,阴阳怪气地说:“我说向来一身正气的徐支队长怎么也不会记恨一位深明大义的同事呢。”
徐至松平静得像一潭湖水:“任重,你每天夜里会想起你死去的那名兄弟吗?”
任重好像陷入了回忆,片刻后才用沉痛的语调说:“想啊,他是我的好兄弟,跟了我很多年,听说他死于你手的消息我真的很难过,也产生过一种想为他报仇的冲动……”他看着木然的徐至松,继续说,“可仔细想想你也亏呀,一个失手换了个无期徒刑,大家该承受的都承受了……”
徐至松再次打断他:“我早知道你已经没有人的感觉了,但我不知道你真的从来没有内疚过吗?”
任重脸上有一种怪异的表情:“内疚,从我走上了这条路,我没有一天不内疚,可徐支队长你内疚过吗?”
徐至松:“我凭本事吃饭,凭良心做事……”
任重冷哼一声:“你没有内疚过,你不知道什么叫内疚,你享有着别人没有的优越而心安理得,你根本不懂得什么叫自责……”
徐至松听着,像在听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任重继续说:“你想过没有?你从警校毕业五年内升为刑警队支队长!你有能力有成绩,升迁理所当然,但你自信省城那么多警察都没有你优秀吗?我的情况不用介绍,你很清楚,我也是警校毕业而且成绩一点也不比你逊色,可结果呢?在派出所做了户籍警,一做就是五年!徐至松,五年呐,恰恰就是你从一个小警察升成队长的年限!最后我因给人走门路办了两个农转非而作为警队的败类被剔除,我成了警察的败类,败类你懂吗?这是你做局长的岳父大人亲口说的。”
任重平静了一下情绪继续说:“荣誉的光环下你不可能注目我的生活。记得在我被开除后的第四天,我的女朋友为了哄我开心,她拉上我去公园散心,在天桥上……”
任重的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令他痛苦的场景——
天桥上活沷的女友拉着任重的手:“快点,快点。”她被天桥上一个卖工艺品的地摊吸引了,拉住任重的手走过去,她拿起一个玉坠在胸前的项链上比划着,问摊主:“多少钱。”“二百八”。女友嫌贵摇摇头。这时,从旁边过来一个光头男人把女友手中的玉坠撞落在地,玉坠摔成了几块。摊主说:“赔,二百八少一分也不行。”任重想说什么,女友制止他。她掏出了兜里所有的钱冲任重作了个“不够”的表情。任重极不情愿地掏口袋,几个口袋掏遍了还是不够。女友把两个人的钱加起来递给摊主,无奈地说:“就二百三十块。”摊主接过钱指着她脖子里的项链:“把项链拿过来顶数。”女友摇头不给。这时从旁边冲过来几条大汉,要抢女友脖子里的项链,任重冲上去阻止却被人打倒在地,满脸是血的他刚爬起来就被人用刀逼住了。女友冲还在打任重的人喊:“别打了,别打了,我给你们!女友满脸是泪把项链给了摊主……”
车间内,徐至松静静地听着任重对往事的讲述。机床在旋转着。远处在来回巡视的杨亮眼睛不时地盯过来。
任重继续讲述着伤心往事,但平静得像这往事属于别人:“那是我给她买的项链,她说会一辈子戴着它,可它被人抢走了,我当时发誓一定买个更好的给她,可当我挣够了钱买了项链时……”
任重的眼前又出现了当时的情景——
任重被两个保镖拦在了酒店一个房间的门外,门内是女友的嬉笑声和一个男人的说话声。任重对保镖说:“我找刘雯。”保镖:“不行,王老板在里边,他吩咐过谁也不能进去。”任重和保镖争执起来。女友从门内走出来。任重迎上去说:“雯,我给你买了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