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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糕很好吃,又甜又糯,还带着不知名的果香。
“真好吃。”我说:“谢谢。”
风瞳松了口气,唇边浮起了淡淡的笑容。他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旁边的院门里走出来一个提着菜篮的中年妇女。看到围拢在糖糕摊子周围的一群孩子,很泼辣的喊道:“你们这帮兔崽子不是都去上学了吗?怎么又在这里捣乱?大春,一准是你带头逃课了吧?看我不告诉你爹,让他剥你的皮!”
孩子堆里个头最高的那个男孩子立刻伸长了脖子反驳她:“我们没逃课。今天是学堂里第一天上学,校长给我们分了班,又发过了书本纸笔,讲了学堂里的规矩就散了学了。明天才开始正式上学呢。”
卖糖糕的老爷子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笑呵呵的说:“前些天就有城主派来的先生到我家里来,不但让家里的两个孙子去上学,还让我把小孙女也送去上学。上学不用自己花钱就已经够稀奇了。让女娃子也上学,几百年也没听说过这样的事。这新城主真是个怪人。”
先前说话的泼辣女人笑道:“女娃子咋就不能上学?说不准,以后还能作官呢。”
周围的人都哄笑了起来。我和风瞳也不禁相视一笑。
开办义学是我买下东瑶城以后筹办的第一件大事。我计划在明年能够把义学的规模由现在的四所扩大到六至八所,所学的科目也在文学、体育、算术的基础上,增加自然、地理等科目,并且在大一点的学生当中增加机械制造、商业经营等等实用性科目。同时,免费的医馆也正在筹建当中。
风云堡买下了东瑶城之后,保留了原有的衙门,用来处理城中居民的日常纠纷。在我看来,不论是他们所沿袭的檬国律法还是他们处理纠纷的方式,都未免过于简单和公式化了。不过,这些事都需要慢慢的来。因为就目前而言,最重要的事不是改革,而是——生存。
自从来到了东瑶城,我就很少外出了。尽管我现在的臃肿体态,即使不戴面纱韩高也未必能够认得出我。但我还是不敢轻易的去冒险。这里距离歧州并不远,而且,此时坐在主帅大帐里的人,是那个一心要置我于死地的大将军韩姜。一旦被他发现我藏身在这里,那遇到麻烦的将不再是我一个人。
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了一阵异乎寻常的骚动,很多人都伸长了脖子向那个方向张望。不过奇怪的是,人人脸上都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并不见慌乱。我正在心里暗暗纳闷,就听风瞳又惊又喜的喊了起来:“商队!是风云堡的商队进城了!”
“枫苑”的正门外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几乎将整个街道都堵满了,我们只好绕到后街,从西角门进去。
远远的看见花厅里的三个熟悉的人影,我的心里一阵慌乱,脚步也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一时间只觉得连掀起面纱这样的一个动作也需要鼓起莫大的勇气。
在花厅中走来走去的风秀秀最先看见了我们,她快步走下了台阶,一边好奇的打量着我,一边带着戏谑的表情打趣风瞳:“风堡主别来无恙?你几时成的亲?怎么这般小气,连喜酒也没有请我喝一杯?”
风瞳微微一怔,扭头看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掀起了面纱。尽管已经鼓足了勇气,但是四目相交的瞬间我还是有种想要扭头逃走的冲动。
“师傅,是我。”我垂下了眼睑,费力的说:“师傅们一路辛苦了。”
风秀秀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看看我笨重的腰身,再扭头去看坐在花厅里喝茶的容琴师傅,仿佛弄不懂到底在她的眼前出了什么事。邱烈师伯眼中惊讶的神色一闪即没,而容琴师傅仿佛挨了一闷棍似的,怔怔的端着茶杯一动不动。
风瞳后退了两步,淡淡的说:“我替城主去问问管家,看看几位师傅的住处是否安排妥当。”
随着他的离开,花厅里外顿时弥漫起难以言喻的沉闷和……尴尬。我取下斗笠扔在一边,在花厅前面平整的青石板上跪了下来。
风秀秀如梦初醒,上前两步要拉我起来。
“让师傅们担心是徒儿的错。”我垂着头,低低的说。我忽然发现对于自己已有身孕这件事,我还从未想过师傅们会有什么样的看法。我始终觉得那是我私人的问题,可是此时此刻,面对着他们,我却难以避免的感到了一丝羞愧和酸楚。
“快起来,”风秀秀拉我不动,急得大喊了起来:“容琴!容琴你倒是说话呀!”
容琴师傅放下茶杯,神色之间象刚被惊醒的人一样有些惊疑不定。她出神的凝视着我,沉沉的说:“起来吧,刚才风堡主称呼你什么?”
我扶着风秀秀的手费劲的站了起来,她的手掌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我冲她微微一笑,小心翼翼的跟他们解释:“我已经买下了东瑶城。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没有经过师傅允许就擅自决定了。”我停顿了一下,一抬头看到了远处旗杆上随风飘扬的两面城旗,似乎从中感应到了某种神秘的力量,不知不觉挺直了腰身:“我擅自动用了冥宗的紫玉佩。我已经下令让所有冥宗的人用最快的速度从天冥峰赶到东瑶城来。”
容琴的手一抖,扭头去看邱师伯。邱师伯自从见面还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直到听说我调动冥宗,脸上才浮起了一丝饶有兴味的浅笑。
容琴收回了目光,伸手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坐着说话。冥宗的事既然已经给了你掌门信符,无论你怎么安排,我都不会再过问了。你从小就不是莽撞的孩子,我相信你心里有数。”说着,不无忧虑的瞥了一眼我的腰身,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把中京闹得一团糟,就为了这个?”
我不明白她所说的“这个”是指我有身孕的事,还是指我调动冥宗的事,只好低了头不吭声。风秀秀拉我坐下,将我的手臂放在桌面上一边细细把脉,一边抱怨容琴师傅说:“就算没请咱们喝喜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孩子自己有自己的安排,再说风堡主这人我也接触了一段时间,是个……”
我轻轻的打断了风师傅的话:“我的事,与风堡主无关。也从来没有过喜酒。这件事我不想再提。我会自己带好孩子。”
风秀秀又是一愣。
容琴师傅和邱师伯对视一眼,微微的叹了口气。反倒是邱师伯眉宇之间多少有些了然。我避开了他的视线,他的目光里有种奇异的通透,仿佛知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般,这样的目光让我浑身都不自在。
“只要你自己心里有数,我是不会多问的。”容琴师傅叹了口气:“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信得过你。”
我没有抬头,眼眶却情不自禁的有些发热。
风秀秀放下了我的手臂,忧心忡忡的说:“母体劳损太过,恐怕已经影响到了胎儿。”
我的心猛然一沉,顿时漫起无边的惶恐。脑海里瞬间闪过中京街头的那一场厮杀,以及在随后逃亡的一段日子里,无数次的打斗和杀戮……
是上天报应我杀戮太重吗?想到这里,我的身体竟不自觉的颤栗起来。
风秀秀拍了拍我的手,柔声安慰我:“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的调理你的身体。你只要乖乖配合我就好。”
我茫然的点头,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的祷告起来:“阿罗王,无所不能的阿罗王,求求你保佑我的孩子……”
来到东瑶城之后,几位师傅从来也不曾过问我招兵买马的事。他们不过问,反而让我觉得他们什么都知道。
他们当中,风秀秀乐观通达,跟我相处的宛如同辈朋友。邱师伯总是袖手旁观我们师徒之间的事,从不主动干预。所以我心里最畏惧的就是容琴师傅。从小到大,我在容琴师傅面前做了什么错事,她从来不当面点破我,总是等着我主动去找她承认。但是现在,她这样的态度却让我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有他们在的确帮了我很大的忙。至少训练新兵的繁重任务可以暂时甩给他们来进行。
他们就好像串通好了似的,对东瑶城里所有的事都不加过问,有时间的话,就一起出去在城里或是锡罗河附近散步。这样做也许是因为他们不愿意过多的干涉我做决策吧。就好象午饭过后,我们正在书房里商议新兵训练的事,有下人来通报说冥宗的人已经到达西城门外了。容琴师傅立刻站起来说她要去鬼神沟东面的厉泉监督新兵训练营的工程进度。然后不等我回答,拉着邱师伯就窜了出去。而我的药学师傅风秀秀则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咳嗽了两声说:“我现在要去看看城郊的农场,再跟他们谈谈改良土质的事。”然后也“嗖”的一声从我眼前消失了。只留下我和风瞳无可奈何的相视而笑。
家眷们被带下去休息之后,空旷的操场上只剩下了不足四百人。连日奔波劳碌,他们看上去都风尘仆仆,不过,眉目之间仍然散发着难以掩饰的精悍。看到我,队伍最前面一个二十多岁,圆眼睛的女子最先反应过来,喊了一声:“属下参见掌门!”紧接着,操场上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起来吧,”我伸手扶起了这个看上去很眼熟的女子。当年去请容琴师傅出任掌门的人里面,似乎就有她。那时候,我一心想着能跟师傅出去见见市面,而所有的故事都还没有拉开序幕……
“掌门?”她小声的唤我。
我定了定神,随口问她:“冥霞呢?”
她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悲伤的表情:“老掌门已经在三个月之前去世了。”
我点了点头,反问她:“我没有经过接任掌门的仪式,仅凭着一块紫玉佩,你们就承认我是冥宗的掌门?”
她不知我何以会有这一问,脸上微微浮起惶恐的神色。周围的人也都面面相觑,良久才异口同声的说:“掌门有令,无所不从!”
我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字斟句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