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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训斥有点严重,林惠如惊愕地抬头,心下大乱,耳边那老人声音还在继续:“我原本也不想这样落你的面子,只是我从没想过,你竟有这样的胆子!现在人家已经找上门了,你说!你说怎么办?!”
她一边说,一边将一封电报摔到林惠如面前,林惠如捡起一看,脸色剧变,也不管是不是丢脸,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母亲!母亲救我!我知错了!”
沈老太太气得面色泛红:“你错在哪儿了?”
“我,我不该把公款拿去买青莲的嫁妆啊……”不知道电报里写了什么内容,林惠如一面说,一面流泪,等她说完这话,已经是泪流满面。
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这可是公款私用!
青蓉惊愕地盯着母亲的脸,心里翻腾不定。她隐隐有这样的猜想,只是不愿相信,可没想到,没想到……
怎么会这样?!
“你挪用的,是政府给咱们家用来做棉衣的钱!现在大军北上征战,没了御寒的棉衣,前线大败!我老婆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被人硬生生打脸!还不知道怎么收场!你,你是国家的罪人啊!”
林惠如痛哭:“儿媳知错了,儿媳知错了!大哥已经发了电报,儿媳知错了……”
“青莲是你的女儿,可她定亲定得并不光彩!我恨不得不让人知道咱们家的丑事,你却还要让她那么风光!青莲是风光了,咱们沈家怎么办?!林惠如,你说!”
林惠如跪在地上听着,并不辩驳。
青蓉站在一旁,望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母亲,心里大恨。
她一直知道母亲偏心姐姐,从小就是这样,可没想到在这种重要的事上,她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青莲是风风光光的出嫁了,却留了一个几乎是空壳子的沈家,让她以后怎么办?!
可毕竟母女连心。林惠如从小教导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此刻任凭她心里百般愤怒委屈,也只能跟着跪下来朝祖母磕了个头:“求祖母救救沈家!”
“哟,这话说的。”一直沉默的三太太徐金凤终于忍不住开口,“这关沈家什么事儿?这丢了的银子可没用在咱们头上!谁拿的谁就负责还回去,这才叫公平!”
“现在是咱们家的大事儿!你若是不想出钱,那就闭嘴,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沈老太太怒斥。
徐金凤平白得了个没趣,只得闷闷坐下,嘴里还在嘟囔:“咱们又不管家,也不像大伯那么有出息,哪儿来的钱啊?反正我没钱……”
沈老太太狠狠一跺拐杖:“都闭嘴!林氏,你先拿自己的嫁妆给抵上,剩下的再和老二想办法!老二也是被你带坏了,竟然做了这样的蠢事!”
高净娴心里默默冷笑道,天下婆婆果真都是偏心儿子的,明明是这夫妻二人一道做下的蠢事,如果没有二弟的首肯,林惠如哪敢真这么办?
“儿媳一定照办……”林惠如额头冷汗淋漓,“只是,只是之前为了填补家里的空缺,儿媳的嫁妆已经变卖得差不多了,现在一时间也拿不出那许多来……”
连嫁妆都卖完了!
青蓉伏在地上,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母亲……竟没有为自己作半分打算。
她也懒得再说些什么,木然跪在那儿,僵直着目光。不知盯着哪里。
正堂里各人心思不一,三房和四房在祈祷千万别让自己出钱,高净娴冷眼旁观,一句话也不说。沈老太太望着自己的四个儿媳,心头莫名地升起一股悲凉,清了清喉咙:“老大媳妇儿,你也出点钱。以后这家里还是由你管着。”
被点名了,高净娴才慢悠悠地开口:“婆婆,我们大房也是没钱的。青苑眼看就要出嫁了,我的嫁妆得留给她,回头我去问问安海,看他身上有没有钱。至于管家,青卓媳妇儿身子一向不爽利,我最近也经常头疼,还是交给别人吧。”
你们沈家的儿媳做下的丑事,就由你们沈家的儿子偿还好了,想从她这儿拿钱,还想让她填补林惠如留下来的亏空?把她当傻子耍么?!她高净娴性子确实温和大气,素来能忍让,却也不代表在这样的时候还傻乎乎地吃这样的亏!
青苑默默为娘亲点了个赞。
徐金凤连忙叫道:“我家的青芷和青芜虽然小,这嫁妆也早早地得备下,可不能动!”
沈老太太脸色黑沉,将目光转向了四太太陈金玉。
陈金玉膝下没有嫡女,没了嫁妆这么个借口,急得团团转,生怕出钱的事儿落到了自己的头上。她虽然是庶女,却从小被当成男子养大的,性子里自有一股决断勇敢。想到这么多年老太太的种种作为,还有丈夫身为庶子,即使有才能也不被重用的抑郁,她脱口而出:“若要出钱,大家一起出,只是度过了眼前的危机,我建议,分家!”
作者有话要说:
☆、病倒
分家?!
陈金玉向来少言寡言,在沈家没什么地位,事事也都藏在人后头。青苑想过很多人会说这句话,却怎么也想不到是她。
正堂里鸦雀无声。
青苑低着头不说话,高净娴脸上没什么表情,徐金凤愣在那里,林惠如也忘了哭。
沈老太太坐在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眼睛蓦地睁大,抖着手指着四儿媳:“你,你说什么?!”
反正都开了口,她也不怕撕破脸皮,索性今天就闹上一闹,也省得以后麻烦:“儿媳的意思,是要分家。我们是庶出的,也不指望跟三位哥哥平分了,拿小头就好。只是二嫂捅出的篓子,二哥不可能不知道,这亏空还是让二哥自家出,天底下没有让弟弟出钱填哥哥亏空的道理。”
沈老太太僵直着脸:“好,好得很!你们,你们翅膀都硬了,想飞了!你们……”
她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大儿媳,还有永远不出头的三儿媳,跪在地上的那个,是她这么多年来最亲近也最偏袒的二儿媳,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一股怒气袭上心口,老太太一口气上不来,直直地朝着后头倒去。
“奶奶!”“老夫人!”
沈家乱成一团。
锁在书房里多年不管事务的沈老爷子也终于被惊动了,拄着拐杖坐在老夫人床前,望着妻子满是皱纹的脸,再一看身后跪了一地的儿子儿媳和孙辈们,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都大了,都大了……”
青苑跟着一群人一道跪在地上,也许真是她不孝,但她心里虽然希望老太太快点醒过来,对她却没半点同情。
如果不是她一味偏袒二房,忽视其他几房,甚至还想让其他人为林惠如犯下的错买单,四太太想必也不会憋不出提出要分家。现在她自己病倒了,管不了事,还得让沈老太爷出来。
已经是三月末了。
天气转暖,衣裳也薄了起来,这单薄的一层裤子垫在膝盖上,跪久了,膝盖疼得受不住。
上辈子加这辈子在一起,沈青苑也没跪过这么久,久到她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沈老太爷忽然开口:“你们都回去吧,分家的事儿,等你们母亲醒了,再做商议。”
陈金玉快要被丈夫埋怨死了,此刻也有点害怕。她怕的倒不是不分家,而是万一老太太醒不过来,这气死嫡母的罪名可就落到她头上了!
顶了这么个名头,就算现在新社会,大家也不勉强庶子喊嫡母母亲,可道义上的约束毕竟还在,以后他们夫妻可怎么活?
众人哀声恳求,可老太爷执意让他们回去,青苑这才摆脱了下跪的罪,倚在高净娴身上回了屋。
第二天,青苑醒得很迟。
昨天闹得实在太晚,回屋睡觉的时候都已经是深更半夜了,脑袋刚沾到枕头,她就迅速沉入了梦乡,这一睡再醒来,太阳都快走到正午了。
“几点了?”洗完脸,随便喝了碗冰糖莲子的水,春叶就拿了一封请柬进来,说是门房递过来的。
“已经十一点了。”春叶笑了,小姐很少赖床,今日还是头一回呢。
都十一点了……
请柬用的是西洋来的卡纸,上头用钢笔写的繁体白话文,原来是赵月华请她去赴林景瑶的生日宴,时间就定在四月十八号。
“林家人都是见过大市面的,我上次遇见林夫人,还真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个模样。”高净娴嗑着瓜子,倚在榻上,老夫人醒过来说了不见任何人,老两口关在房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她们这儿媳想尽孝也没办法,倒不如歇一歇,“我看她们穿的和报上登的洋人倒是差不多,苑苑,这林小姐的生日宴,你也得买一件衣裳吧?”
“嗯。”青苑点头,嘴角忍不住露出个笑,她实在受不了沈家小姐们穿的这种大大袖口的长裙子,能穿洋装,就算样式落后了那么一点儿,她也高兴,“对了,娘,你说,咱们这家,会分吗?”
“这我可不知道。”高净娴笑眯眯地盯着女儿,声音压低了一些,“苑苑,你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挺高兴的?”
“那是自然了!”一旦沈家分了家,她只要管住自己这个小家不倒就好了,别的人她可管不着,任务四的难度被降低了,谁不高兴?
昨天在元清庙遇见林家母女,任务三的点数忽然就蹦成了60点,而晚上在正屋里,大家都跪在地上的时候,任务四的点数也忽然蹦到了70点,简直是意外之喜。
任务三的内容是和林家交好,忽然由三十点变成六十点,大概是因为她救了林景瑶,这还能理解,只不过任务四,是说服高净娴在江宁事变之前搬出江宁城,这个忽然的变化,就有些奇怪了。
打铁要趁热,青苑凑过去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娘,我希望能分家,一方面是不想被二叔二婶带累,另一方面,其实是我想见识见识外头的世界。”
“哦?”
“你看林夫人和林小姐,她们跟咱们的差距多大啊。林夫人在国外还待过一段时间,又长期住在上海,那可是全国最安全的地方!我前段时间又看见报纸上写了,战事吃紧,现在因为棉衣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