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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看我。”雷冷漠的说,“我不是个变态。”
“别草木皆兵,”米夏解释,“这是赞许的眼光。”
“那可真是荣幸。”雷半垂下睫毛。米夏这才注意到,他的睫毛也很长,就像落了雪一样的银白色。这让他的眼睛显得更清冷,不能说好看,但也挺别致的。
雷垂着寒冰似的眸子,“如果只是因为我拍了那少年的肩膀,那你可表错情了。我出身并不比他高贵。”
“哦。”米夏松了肩膀,微笑起来。她想,不是贵族——他总算还有点可爱之处。
他们在大圣堂前的广场上找了个座位。
几个巡法使在附近逡巡,替他们放哨。
那庞大的建筑在他们身后矗立,每一扇门窗都超出人类的尺寸很多倍,连照明用的蜡烛都得爬到扶手梯子上用火炬来点,简直就像是巨人的居所。但那里不属于巨人,属于教皇国唯一的神。那神明如此的辉煌庄严,连堕落的妓_女也可以拯救。此刻妓_女们正赤着脚跪在广场前祈祷,成群结队。最盛大的庆典上也见不到这么多美丽而年轻的面孔。
可惜这个白天她们不接客。她们脸上带着虔诚,那虔诚让她们圣洁如圣女。她们在为死去的同伴祝祷,大概也在为自己的未来祈愿。
米夏确定,雷是故意带她来看这景象。但她猜不出他的目的,而他也没有提。
他只是在长椅上坐下来,静默的望了一会儿跪着祈祷的妓_女,眼睛里无喜无悲。
然后才转向米夏,“你运气很好,确实有东西绊住了他。他才没能对你下手。”
“东西?”
“是,东西。大概2尺到3尺高,腿骨有力。它从至少一丈远的地方跳起来攻击疑犯,并且击中了。但疑犯没有受什么伤,他回手反击,砍伤了它——疑犯是成年人,也许有4尺或者更高。但是那东西大概很可怕,疑犯退避了两步之后,就跳到水里逃跑了。”
他们用的尺是肘尺,米夏不知道确切长度,但估计在45公分左右。而一丈等于四尺,大概是180公分。
2尺到3尺,这么大的野兽在翡冷翠这样繁华的城市里是不可能潜藏的。何况他救了她。米夏倾向于相信他的人性。
“他受了伤?”
“桥柱上溅了一大滩血。”
就
是说他受了很重的伤,米夏的心情微微沉重下来。
“你怎么知道就不是疑犯的?”
“因为颜色。”雷说,“它始终保持着鲜艳的红色,人类的污血滴上去就会被它化掉,简直就跟活物似的。那不是人类的血……”他停顿了片刻,“而我知道,凶手是人类。”
雷的目光一瞬间凌厉如冰刃,他对凶手的痛恨显然已经超出了职权需要,米夏怀疑他们有什么私仇。
不过雷没有再解释下去,他只是说,“我已经给主教送了血样,估计不久之后就会有结论。如果我没猜错,我们大概遇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他余怒未消,米夏怕被波及,便不招惹他。只是说,“又不是疑犯,这么在意他做什么?”
“因为它见过凶手的脸。”
米夏笑起来,“你指望一只野兽能帮你指认凶手?”
“我可没说它是野兽。”雷的目光缓和下来,甚至透出浅淡的俏皮来,他压低了声音,“你没听人说吗?翡冷翠的下水道里,潜伏着魔鬼。”
他对魔鬼的兴趣显然也超出了一个教徒的本分。米夏下意识的远离他,雷注意到了她的防备,但是并不在意。
有过不止一个爱慕他的女人在成功的靠近他之后又畏惧的逃走。而米夏甚至算不上其中的一员——她根本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亲近他。
“魔鬼披着人类的皮,”雷说,“它不会无缘无故的救你。也许你认识它,只是没有意识到。为了自己的安全,”他那双极冰一样冷的眼睛里有深沉期待的光芒,简直就像一种咒语,“想起它,找到它。”他说。
米夏的脑海中闪过梅伊的身影。但一晃他就消失了——米夏憎恶有人把她的孩子想象成魔鬼。
她平静的摇头,“我不认识,也不记得。”
雷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的眼神变得可怕。有那么一瞬间米夏甚至怀疑,如果他能做到,也许他会真的剖开米夏的头颅,把写着答案的脑浆拽出来看。
但是他什么也没做,他显然也为自己的暴怒而懊恼。迅速站起身,背对着米夏整理他的手套。
“什么时候想起来,我随时恭候。”他对一旁逡巡的大块头巡法使挥了挥手,“佐伊,你来跟他说。”
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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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争执
大块头看上去有些拘谨,看米夏的时候浑身不自在,显然他和雷的搭档里负责说话的那个不是他,“他没有恶意,只是……发生了很多事,”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目光也有一瞬飘远,悲伤像灰尘一样蒙上他麦黑色的脸,“……他急于找到凶手——我们都恨不能立刻抓到那个混蛋。”他的肌肉不受控制的虬结起来,却不知该对什么用力。等他终于平复了愤怒,便又用一种很复杂的,同时掺杂着怜悯和笃信的目光望着走远的雷。
“最近小心一些,”他平静、温和的说,“你看到了凶手,他可能还会来找你。雷想提醒你的,其实是这件事。”
从药店里出来的时候,米夏就觉得有人在跟着她。
不过这没什么好怕的,十有□是雷还不死心,派人跟着她看能不能找到“魔鬼”的线索。如果凶手也再次来找她,那他就更称心如意了。而对米夏来说,有一个保镖也能稍稍安心一点,所以没什么不好。
她在城南的下水道入口前停了下来。
翡冷翠的下水道蜘蛛网一样交织密布,最宽的地方可以跑三辆两匹马拉的车,最窄的地方大概只能让人爬着通行。下水道主路上有检修通道,污水一般流不到那里,可以在上面铺席子,搭草棚。里面通风还好,也并不总是臭烘烘的,至少在下雨天和刮寒风的夜里,它是个还不错的容身之地。因此翡冷翠的流浪汉大都聚居在这里。
不过现在还是白天,没人愿意待在阴湿腐臭的下水道,他们大都外出晒太阳或者觅食,下面只杂乱丢着各种脏兮兮的御寒衣物。
米夏一直走到下水道的尽头,挑了个还算大的分支,把一小瓶止血药和一块面包留在哪里。轻声说:“魔鬼先生,谢谢你。”
她出来的时候和跟着她的那个人擦身而过。不出所料,是她在雷身边见过的面孔。他用不能理解的眼神望着她,却并不开口问她。他对附近玩耍的孩子说了些什么,孩子收了他两个铜板和一张纸条,便欢喜的跑去帮他传信了。
佐伊收了孩子给他的纸条,付给了他另外两枚铜板。然后把消息禀告给雷。
“她真的去了下水道。”
“那就派个人去守着。”雷头也不抬的说。
片刻之后,他握着羽毛笔的手停了下来,又问道:“她带了什么去?”
“一小瓶止血药,一小块培根,还有一块面包。”佐伊说着便微笑起来,“也许她真的不认识魔鬼——她相信是下水道里的魔鬼救了她,所以就去感谢它。真是个……呃,这也算知
恩图报吧?”
雷冰蓝色的眼睛里光芒淡漠,他没有回答佐伊的提问。
“她认识,并且十有□想起了什么。但是她想保护它,所以什么都不说。去下水道也只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他略顿了顿,“随便是什么都好,总之让人去下水道守着,但我并不认为会有什么收获。”
“这还真是矛盾的指令。”佐伊笑道。
“是啊,矛盾……”雷的目光一时有些迷茫,就像冰面上泛起了雾气。但那雾气很快就散去了,“我该学会怀疑自己,”他说,“必须得学会。”
米夏的脚步很赶,她急着回家去看梅伊怎么样了。
亚诺河上有好几座桥,圣三一桥是离她家最近的一座。不到半天之前,她差一点在这里被杀。哪怕只是想起它,她身上都会发抖,但她并没有刻意避开它。
她必须要尽快从阴影里走出来。她可以容许遗憾、思念甚至悲伤纠缠自己一辈子,但恐惧不行。恐惧令人卑怯,她已经在物质上贫穷了,不想在精神上也被俯视。
这个点翡冷翠的人已经都起床了,亚诺河上也热闹起来。
美第奇家的雇佣兵正在桥上侦查,他们心情很不好,因为昨晚的凶杀案,他们不止没有抓到凶手的影子,甚至连第一手资料都没有弄到。巡法局把现场打扫得很干净,一点线索都没有留给他们。
而翡冷翠人聚集在圣三一桥和亚诺河两岸指指点点的围观。米夏跑过去的时候听到他们在议论。
连续杀人犯再度现身的消息已经传扬开来,魔鬼阻止了他的消息却无人知道。人们感到不安,宗教裁判所不管这些事,而巡法局徒劳无功,现在连雇佣兵也保护不了这个城市了。那杀人犯无往不利,听说这次他下手的对象已经不再是□。
不安的情绪迅速传染,终于波及到了贫民区。
其实贫民区经常死人,亚诺河里每个月都有新的浮尸,打捞上来的尸体有时甚至都没有人去认领。但是因为死人而不安,还是头一次。
因为凶手的手法实在太恐怖了。只要想象一下那邪教祭祀似的血腥情形,再不惧生死的人也要从心底里颤栗起来。
不安引发烦躁。米夏一路到家,沿途遇见好几个输光钱回家打孩子的醉汉。
然后等她到家,发现自己的孩子也在被人打。
梅伊抱头蜷缩着。那胖女人又糙又硬的手掌接连拍在他背上,她的身后还站着那个脏兮兮的混球。小混球假装抹着眼泪,实际上偷偷对梅伊做了几个鬼脸,炫耀自己
的胜利。
梅伊心里没有什么情绪,反正他已经抢回了自己的哨子。被打虽然很疼,但不会真正伤到他。等那个胖女人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