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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刻薄的男人难得的语无伦次了,“不然是什么?如果我现在能动我一定会折断你的手脚堵住你的嘴,让你什么也不能说,哪里也不能去。可该死的我就只能躺在这里,让你能若无其事的说着喜欢我,然后随心所欲的远走高飞。”
米夏瞠目结舌,她震惊于这男人的粗鲁,她说:“你简直像个暴君。”
雷说:“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他坐起身,靠在绿色大理石砌的墙壁上。这房间恢宏的空荡荡着,阳光透过高处巨大的彩绘玻璃窗,在地上投下温暖的光和影。他在影那一面对她伸出手,说,“过来。”看她戒备着,像一只随时准备逃跑的鹿,他便说,“我站不起来,你过来扶我一把。”
米夏便上前扶他。可他倏然便将她拉倒在怀里,箍住了她的腰。
米夏愤怒的挣扎起来,他只是不松手,他的手臂像石头般纹丝不动。米夏终于不再徒劳挣扎,她嘲讽又羞恼的望着他,可他只将头磕在她的肩膀上,“对不起,我有些眩晕。”米夏便再度心软了。
他问:“可以吗?”
米夏说:“什么?”可她话音未落,他便已含住了她的嘴唇。那亲吻霸道得不容拒绝,技巧娴熟却并不体贴。等他停下来时米夏已彻底失去了力气,只能攀住他的肩头喘息。等她脑中那一片空白再度被填满,她已气恼得说不出话。
雷就捧住她的脸,帮她揩去不停落下来的泪水,俯身亲吻着她的眼睛。
“我爱你。”他说,“我不是什么好对象,跟我在一起你也许得不到太多。但我保证,所有我有的,你都会有。所有我能的,你都可索要。我将爱你并忠诚于你,不离不弃,直至死亡。所以米夏,为我留下来。”
37chapter 37
他们在大教堂的十字架前接吻;阳光自穹顶的高处落下。他的身体温暖炽热,抱住他仿佛所有冰冷的现实都远去了。有那么一瞬间米夏几乎就要动摇——他们明明就是两情相许的,为什么她非离开不可呢?
因为梅伊还在家里等她。
那个孩子对雷怀抱着不可调解的敌意;唯有在这件事上他不可理喻。而雷也在第一次见他时便对他拔刀。
他们就像是天生的敌人。她明白自己的立场,她在他们之间只会成为导火索而不是调和者。这两个人在某种意义上都有暴君的潜质;他们内心认定了的,是不会为她而改变和妥协的。
她终于还是将雷推开;说:“对不起……”
雷凝视着她的眼睛,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只是对她的禁锢一点点松开了。
他固然说要折断她的手脚将她留下;可他从来就不是这样的男人。在做出这样的表白后还被拒绝,他不可能再死缠烂打。否则便太难堪了。勉强留下一个不愿留下的姑娘,有什么意义呢?爱情的美好原本就在于两厢情愿。
米夏从他怀里起身,他就只望着对面的墙壁不看她。可当米夏推动通往长廊那扇厚重的门时,他忽然就开口说,“至少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离开。”
米夏说:“……明天早上。”
他便仰头靠在墙壁上。穹顶壁画映入他的眼眸,那壁画名为《末日的审判》。在这个时代最伟大的艺术家画笔下,末日也是神的圣迹和慈悲。神与天使端坐在云端,死者自坟墓里苏醒,信徒们迎接永恒的天国。那壁画里不曾见地狱的烈火。
可雷望着那壁画,就想起年幼时自己也曾这样不能动的躺在病床上,听马修斯讲经里的故事——神子和强盗一道受刑,他在临死前向神呼喊,可神别过头去不看他。
尽管很多人都不信,可雷确实是个虔诚的信徒。他只是不曾向神祈祷。他纵然祈祷,祷词也从来都是,“愿人们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因为你看啊,就连神子的呼喊,神都不会额外的慈悲。这唯一的真神,他是绝对的公平。
所以纵然你祈求,又有什么用呢?
他甚至都不向神祈求,为何会想向人祈求。
他便只说:“这样啊……”
米夏奔跑着穿过大教堂长长的回廊,停在了厚重的青铜浮雕门前。她靠着那门缓缓的滑坐下来,将头埋进膝盖好将眼泪擦干净。
她想,至此,翡冷翠终于再没什么可令她留恋的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要走。后颈的钝击令她眼前一片昏暗,模糊的视野中她依稀对上一双蔚蓝如晴空的眼睛。她抬手抓住那人领口绣金的领巾,便失去了意识。
chapter 3o
过了很久她才苏醒过来,映目便是璀璨奢华的水晶吊灯。穹顶壁画描绘着天国的景象,有天使隐藏在氤氲的白云间。她几乎以为自己仍旧在做梦。可身体的触感分明就是真实的。她陷在天鹅绒铺就的床上,皮肤久违的再度体验到东方丝绸的柔滑。
这房间纸醉金迷,每一面墙壁都以精美的波斯绣毯贴面,每一条角棱都以黄金包镶,黄金上有层层叠叠的纹饰。这是一间卧室,可床只占很小一部分。里面每一件桌椅,桌子上每一件摆设,墙上每一幅油画、每一件壁灯都是艺术品。从这房间的摆设你看不出主人的品味,因为每一个细节都极尽工艺的精妙与财富的奢华。他就只用这房间彰显他的尊贵与富有罢了。
米夏头钝钝的疼,坐起来时她发现自己正穿着丝绸的睡衣。睡衣里空荡荡的,一件多余的衣服都没有。
她脑中嗡嗡的响。
这个时候房门打开了,低垂着头的女仆们静悄悄的鱼贯而入。她们不由分说的便服侍她洗漱,米夏拒绝配合,侍女长便命人按住她的手脚,亲自帮她擦洗。她们脱去她的睡衣,为她穿戴胸衣和长裙,佩戴耳坠和项链,将她凌乱的短发盘起,别上发冠和蔷薇。
等她们终于为她收拾好,米夏已气喘吁吁。侍女上前给她匀面扑粉时,米夏终于不再反抗。
侍女长严厉的面容这才些微缓和,等打扮好了,她便问道:“您想吃点东西吗?”
米夏毫不犹豫的说:“是。
侍女们便带她进隔壁的餐室。餐室却不像米夏想的那样,有一条长到可以玩滑板的桌子——反而只有一只白松木的圆桌,摆放在一间小小的玻璃花房内。侍女为她拉开那唯一的一张椅子,米夏便安静的坐下了。
这一餐吃得很满足,头盘是蜜瓜火腿,前菜是芦笋浓汤和奶酪沙拉,主菜是煎牛仔肉和焗鳕鱼,甜点是芝士饼。
米夏已经许多年没吃到这么浓醇美味的食物。舌尖诱起的回忆令她短暂的失神,她忽然就疑惑,自己并非生而贫苦,为何非要忍受目下的生活——甚至连回家的野心都被磨灭了。
然而她也只失神了片刻。
餐室的门被推开了,侍女来请她回卧室,她便揽裙起身。
她想,这神秘的绑架犯确实也该现身了。
进屋的时候她先看到那人的背影。只一个背影而已,这纸醉金迷的房间忽然便有了灵魂。这绑架犯有她所见最美丽优雅的背影。金钩束起猩红色天鹅绒的窗帘,阳光自精美高大的玻璃窗外落进来,他逆光而立,天生已是一幅名画。
听到脚步声他微笑着回过头来。这还是米夏第一次在阳光下见到美第奇家的次子。这年轻的贵族有神赐的美貌,纵然早知晓他本性残虐并且邪恶,可看到他任何女人都发不出脾气来。
他蔚蓝色的眼睛温和含笑,一开口,便仿佛有花朵在空气中静静的绽放。
他微笑着,“午安,我的姑娘。”
而米夏说:“午安,你绑架我究竟想做什么?”
他只踱步到她面前,握了她的手轻轻凑到唇边亲吻,“我就只是好奇罢了。”他微笑着眯起眼睛,抬手拨弄她的耳垂。他的目光隐含着淫邪的意味,像放荡的贵公子打量着妓_女薄纱睡衣后的**。那目光令米夏打从心底里反感。她抽身后退,年轻的美第奇便抬手揽住她被胸衣勒细的腰肢,他俯□来,“我就只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打动了加洛林。”
米夏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哦……”他又笑起来,“加洛林还没有告诉你?真是可怜,我听到他向你求婚,可他竟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曾告诉你吗?”
他说,“你的检察官他姓加洛林,他的母亲是米兰的公主和女公爵,并且曾经一度是加利亚人的皇后。”
这消息太令人震惊,米夏一时只是反应不及——加利亚人的皇后——米夏总还知道,在教皇国的西北,欧洲大6最强大的帝国便由加利亚人建立,它的首都设在亚琛,版图几乎与罗马帝国重合。而这王朝的统治者正是加洛林家族。
可她也记得雷说过,他不是什么贵族。
她隐约便明白了这个美第奇究竟想向她揭示些什么,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她就只感到好笑。因为她压根就不在乎雷的出身,雷就只是雷,在她的眼中他本身的光辉早胜过一切。
过了一会儿她又有些难过,因为直到美第奇提醒她才明白——雷对她说的,“爱你并忠诚于你,不离不弃,直至死亡”,那是一生的许诺。对一个骑士而言,这根本与求婚无异,可她竟只用一句“对不起”便拒绝了。
她便说,“你既然听了我们的对话,便该知道我拒绝了他。他没必要将这些告诉我,我也并不关心。”
“纵然你已知道,他是一个加洛林?”
米夏说:“是的。”她见朱利安诺眼中审视的光芒,便改口道,“我只是个一无所有的贫民。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们之间是不般配的。”
“这便是我好奇的另一个理由了。”朱利安诺捏住了她的下巴,眯起眼睛细细打量她,“贫贱如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敢这样直视我的眼睛。”他说,“你的目光仿佛在说,我是一个美第奇怎么样,他是一个加洛林又怎么样,你压根就不在乎。”
他的举止已含猥亵的意味。米夏感到厌烦,她便将头别开,说:“你是信徒,该知